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中元節前一晚四貝勒府鬧鬼的事,府里再是藏著捂著也瞞不住,這不剛過完中元節事情小範圍流傳開之後,四爺這些不省心的兄弟們就全借著這股風活動起來。
直郡王不愧是大哥,什麼都想走在最前頭,連撞鬼這種事也不落下風。非說大福晉一直病懨懨的說不定也是碰上了什麼髒東西,連著好幾天去外頭請了和尚道士喇嘛薩滿去府里做法事,那認認真真的架勢把一眾兄弟們眼睛都直了。
緊隨其後的是三爺,胤祉倒是沒那麼信怪力亂神的東西,只是這位爺不會放過每一個附庸風雅的機會。人家覺著撞鬼不吉利,這位爺覺著借著過節的名頭弄個風雅集會也不錯,到時候要真來個狐女什麼的紅袖添香,傳出去也不失為一件趣事。
這話胤祉說出來的時候,除了府里養的那些門客一個勁的叫好捧臭腳,連府里的奴才都覺得自家主子爺怕是腦子不大好使,董鄂氏更是說什麼都不讓他在家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沒了法子人三爺乾脆帶人出城到別院里鬧騰去。
最後聚會辦得如何不好說,遇沒遇上狐女更不好說,但是人三爺酒應當是喝到位了,喝得連大朝會都沒能趕回來,氣得聽說了這事的康熙一個勁的罵兒子不靠譜。
「要我說啊老三出城去多喝點也好,最好這個月都別回來。他領了個修國子監的差事,幹活的全是工部的,天天除了找四哥要銀子就是催著我出燙樣,我都快催得不敢出門了。」
胤祉只管讀書人的事,翰林院和那些文人老頭們一問他修國子監的進度如何了?他就只管催下頭辦事的人。但真幹活的人忌諱多,七月中元節前後都得停工,胤佑跟他說不清這些道理,乾脆直接壓著圖紙和燙樣不給,沒了這些胤祉就是想開工也只能空想想。
「不過要說老爺子那還真是把心偏到咯吱窩去了,老三不就是喝多了沒來上朝,你們瞧那臉色沒,不知道的還以為老三起兵謀反了。」
胤佑嘴上不饒人,私底下關上門來不管是兄長還是皇上到了他嘴裡他都敢編排,「分明最不著調的就在宮裡,老爺子就是裝看不見,這回都把孌兒偷到宮裡去了還不管,說不定明天還要出什麼幺蛾子。」
「行了啊,有酒有菜都堵不住你的嘴,這話要是萬一傳出去,就那位那心眼你就擎等著倒霉吧。」胤祺見胤佑越說越沒譜就趕緊出聲兒把他的話給打斷了。
「五哥您也別太老實了,這事我看要是老爺子那裡沒個動作,你就再進宮去問,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我就不信這種事皇阿瑪還能不管了?」
要說這事離譜不離譜,確實是真離譜。宮外直郡王和三貝勒再鬧騰也只不過是關上門來自己胡鬧,就是翻了天去也跟旁人無關。
宮裡那位爺不一樣,他要作就得做大的,這回借著要給毓慶宮驅邪的由頭,把內務府一貫養著的道士叫了不少去毓慶宮裡做法事,聽說從早上忙活到傍晚,直到宮門都要關了才把那群道士給送出去。
原本要光這樣其實也沒什麼,宮裡那麼些主子總有信這個信那個的,內務府養了這麼群道士和尚薩滿的用處也就在這裡。
只是胤祺在兵部,紫禁城和內城各處的守衛侍衛他都得管著,其中有個心思細的侍衛那天正好當值,這一次進宮的人又格外多些他就留心了一下,居然被他發現出宮的人比進宮時少了兩個。
雖人人嘴上都說道士和尚是出家人是方外人,但其實誰不明白如今這世道,只要有銀子是個和尚有八個能為了銀子立馬還俗。有些富貴人家專門供著的小廟小庵裡頭,更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都有,那些嘴上的阿彌陀佛無量天尊也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
胤祺知道這事之後不敢瞞著,立馬就進宮一趟找康熙把這事一五一十都給說清楚了。沒想到胤祺說得清楚架不住老爺子要維護太子和稀泥,最後就用三個字知道了就把胤祺給打發出來。
「老七,你這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皇阿瑪說知道了的事還有你我置喙的份嗎。你少攛掇老五進宮去挨罵,要去你自己去。」
四爺有時候都覺得胤佑這小子就是天生的皮厚,日子過得悠閑了不給自己找點刺激他還不樂意。
「四哥,我就這麼一說,您別當真啊。我不去,反正真要出了亂子亂的也不是我府上,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好在天生的左性兒也有剋星,胤佑的剋星就是他四哥。有時候胤佑也琢磨是不是當初剛進上書房那會兒搶了老四的位子,打一開始兩人之間就是自己理虧,才會這麼多年都習慣了聽這個哥哥的勸。
胤佑說的這話也沒錯,典型的話糙理不糙。太子好南風如今都快成公開的秘密,以前還只是尋摸宮裡那些長得好看的小太監出火,那會兒康熙發現一次還會鬧騰一陣,一般都是以打殺了小太監再訓斥一頓太子收尾。
可次數多了,不光太子煩了連康熙也煩了,到後來康熙那頭都妥協了,那意思就是讓太子別太招搖,真看上哪個長得清秀的就關上門在毓慶宮裡鬧,只要別過分就行。
沒想到老爺子退一步,人太子殿下就非要進一步,小太監們都是奴才,長得再好看也大多都是一個模子,主子說左他們不敢往右,時間一長人太子就覺得沒勁了,還非要找有風骨的才行。
剛開始太子的手是想往宮裡侍衛堆里伸,但御前侍衛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得著的差事。最差也是旗人里出身不錯的人家才能把孩子往御前侍衛的位子上送,再好點兒的宗室里的孩子也不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