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芳菲捂著臉不可置信瞪著玲瓏，嗚嗚哭出聲來：「祖母！二妹妹上來就給我一巴掌，我冤吶！」

老夫人黑了臉：「放肆！二姐兒，你娘就是這般教你規矩的？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祖母？」

玲瓏掌心火辣辣的疼，可清脆的巴掌聲彷彿炎夏里的冰碗子，讓玲瓏感受到了老天爺叫她重活一回的舒坦。這用盡全力的一巴掌，打掉了她所有的憋屈，她幾乎暢快的要笑出聲來。

不能笑，她便由著心頭的激蕩，痛痛快快哭出來，扭過身噗通跪地。

「祖母，玲瓏是學著穆家規矩長大的，從小到大未曾說過長輩一句不是，您問孫女是否受了委屈，我不委屈，正茫然……您問問大姐姐剛才說了什麼？」玲瓏放聲哭出來，聲音卻清楚又哀婉，「從小大姐姐愛搶陽鬥勝，我是做妹妹的，讓著姐姐也就罷了。可辱及父母……若祖母覺得玲瓏做錯了，玲瓏願意受家法處置！」

穆高軒被一向乖巧溫柔的嫡女今日這兩場眼淚砸地心窩子生生的疼，從他和玲瓏一踏進榮威堂開始，老夫人隻字不提黑炭的事情，能逼得溫婉柔弱的女兒打人，大姐兒話得說的多難聽？

聽玲瓏的意思，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穆高軒的臉色比老夫人還要陰沉，穆老夫人正生著氣，瞧見大兒子的臉色，心頭猛地一個咯噔，責罵玲瓏的話就噎在了嗓子眼兒。

她是偏心，不是傻，今日玲瓏必定是說了什麼，大兒媳和二姐兒自來都是會算計的，若非如此，她也不用一直狠狠壓著，生怕二房在府里沒有站腳的地兒。

但她更清楚，穆家能有如今的展揚，靠得是大兒子。

老夫人壓下心頭一口氣：「大姐兒，你到底說了什麼，惹得二姐兒如此不顧體面？」

委屈又慌張的芳菲不敢跟祖母對視，捂著臉哽咽：「我什麼都沒說呀！」

玲瓏冷冷看著芳菲：「我敢立誓，若我無緣無故打你，我生生世世都不得好死，子孫後代不得善終，漫天神佛看著呢，大姐姐可敢立誓？」

「我，我……」芳菲結巴了一下，哭得更厲害掩蓋慌張。

舉頭三尺有神明，誰敢拿立誓胡沁呢，她只是從未想過，被自己暗中欺負了十幾年的妹妹會有發作的一天。

老夫人心裡嘆氣，她一直以為大姐兒夠聰明，卻還是隨了蔣氏的愚蠢。

但大姐兒是在她身邊養大的，老夫人還是心疼：「算了，姐妹之間打鬧叫人笑話，送大姐兒回房，抄寫三遍《孝經》供奉到佛前，二姐兒以後不許再跟人動手。」

芳菲低著頭被老夫人跟前的嬤嬤扶出去，玲瓏淚眼朦朧地看了眼穆高軒，所以她打姐姐是不將祖母放在眼裡，大姐兒辱罵長輩是打鬧？

上輩子玲瓏和娘親都忍著，倒沒遇過祖母這般偏心在明面上的事兒，她不驚訝，可她想讓爹爹知道自己兩輩子的迷茫。

為什麼？她也是府里的嫡女，還是長房嫡女，這也是她的親祖母啊。

穆高軒心裡憋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垂著眸子緊著緩了幾口氣，鎮定問出口：「不知道母親叫兒和林氏過來，所為何事？林氏夜感風寒，吃過葯睡下了，有什麼母親跟兒子說便是。」

穆高軒在路上已經聽玲瓏說過了，這會兒語氣很是平靜，一如往常般恭敬。

老夫人被大孫女哭的腦仁兒疼，二媳婦又在一旁轉悠著伺候，生怕別人不知道她難受，也就沒發現穆高軒眼神中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