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吃醋
阿照接過那匣子,好奇心驅使下,她抬手打開,視線滯了一息后,「啪」的一聲,迅速闔上。
整張小臉如同遭天雷劈了一般。
這這這!他怎能如此行事!
裡頭裝著全是小娘子貼身的物件。
墨青色的髮帶、珊瑚寶石指環、明月璫、更過分的是,竟還有藕粉折枝紋的小衣。
她與阿姐日日相對,這些她全見阿姐佩飾過。
待馬車遙去,阿照手中捧著那匣子,咬著唇,站在原地發愣。
阿姐與這位綏皇之間究竟藏著多少事。
夏詩輕喚了她一聲,「主子,我們還上街去嗎?」
阿照揉了揉眼角,「回府。」
公主府內,阿照屏退下人,將那匣子交到了蘇羨手中。
蘇羨一打開,面頰漸漸緋紅。
其他的,她倒是不大記得了,唯獨那小衣,便是她在溫泉莊子時穿的那件,她實在沒想到,竟被他偷偷藏了去。
阿照氣急,罕見地發了一回潑皮,「阿姐,那人怎麼能這樣,收集阿姐的物件,他自己的名聲不要也就罷了,這些東西要是流傳出去,阿姐得被這天下人如何議論!」
蘇羨嘆了口氣,他與她實在也沒什麼名聲可言。
「她不過是想逼我見他一面。」
兩人正說著話,外頭的婢女來報,「公主,陸將軍送了些時興的料子來,現下就在廳上,公主可要去見?」
因兩人定了親,故往來密切些也無妨,可陸大將軍倒好,三天兩頭便往公主府里送東西,順帶打扮得人模狗樣,往公主府里跑,生怕旁人不知,他與雲陽大長公主的婚事。
阿照這才想起,陸靖與隨禎可是兄弟,她氣鼓鼓道:「不見!」
蘇羨噗嗤笑了一聲,「你這莫名的氣,陸大將軍可著實冤枉了些。」
阿照澄凈的眸子一閃,盯著蘇羨的臉端詳:「阿姐竟然不氣嗎?」
蘇羨愣住,面上有些不自然地別了別耳後的鬢髮,總不能告訴自家妹妹自己昔日乾的那些糊塗事。
她早料到隨禎不會輕言放過,整日躲著他,只是實在沒想好要怎麼處理。
蘇羨咳了咳聲,低聲:「也是有些氣的。」
阿照瞧自家阿姐那低頭難語,羞而不知的模樣,還能有甚不明白的。
她擺了擺袖,「阿姐自己想清楚,曉得如何處理便好,可若那綏皇敢欺負阿姐,我定不會放過他。」
她說著,貫是軟言軟語的小姑娘,竟揚了揚拳頭。
蘇羨咂舌,在心裡頭默默為陸大將軍汗了汗。
陸大將軍莫名其妙被拒之門外,剛出公主府又得了入宮的消息。
他急忙入了宮,剛至殿外,便聽見蘇徹貶周旭昌至皇陵當差的詔令。
周旭昌曾為五皇子辦事,蘇徹這一舉既將其調離京中要職,又給足周家面子,保了周旭昌的性命,恩威並施,倒是當帝王的好料子。
宮令行過禮道:「還煩請大將軍稍等些,我進去通報。」
陸靖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周旭昌面帶疲色地從殿中出來。
兩人四目交匯,陸靖連眼皮都未抬一下,擦身而過之時,周旭昌驟然頷首,喊了一句:「陸大將軍。」
陸靖蹙了蹙眉:「有事?」
周旭昌瞧他這春風得意的模樣,恨的咬緊牙槽。
他笑道:「陸將軍真是氣度凜凜,只是戰場暴烈,近來糙黑了不少,雲陽公主素來更鐘愛清雋秀麗的白凈小生,將軍可要投其所好才好。」
陸靖聞言,總算抬起眼瞥了他一下。
周旭昌佯裝不經意道:「陸大將軍還不知呢,前些日子宮中晚宴的樂師,便是公主親自挑的,一個個長得楚楚動人,貌勝檀郎,也不知這公主府裡頭,養了幾個這般皮囊的。」
陸靖面色一沉,皮笑肉不笑道:「周大人聽風道雨,去了偏僻的皇陵,豈不是覺得無趣。」
撂下話,他懶得與周旭昌周旋,提步朝殿內而去。
等從宮中出來,已是月上樹梢。
孟勤低聲問了句:「將軍回府嗎?」
陸靖周身都透著一股子幽怨的氣息,方才蘇徹與他談論政事,不知他出神了多少回,這會出了宮,面上便有些掛不住。
見自家將軍一張鬱鬱寡歡的面容,孟勤剛想開腔問,是否要去公主府,陸靖搶先一步出聲:「去公主府。」
馬車徐徐,等到了公主府門前,陸大將軍躬身出了馬車,一入眼帘的是,那張緊閉的硃紅色大門。
孟勤不禁在心中腹誹,甭管這陸大將軍在人前多麼的凜然端正,在雲陽公主這,便是初嘗情愛的毛頭小子。
也不看眼下是什麼時辰,早前都不肯見,現下難道見得到了?
他站在門外,想了片刻,世人都說男子易朝思暮想,若放在女子身上何嘗不是。
周旭昌的話真是全然戳在他的心窩上,想起初遇時,他曾問過阿照,為何偏要嫁他,小姑娘的回答,就因他好看的皮囊,他至今想起來都有幾分心慌,
想到最後,陸靖也沒敲門,踱步到離阿照最近的一處牆壁邊,翻牆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