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從暗道回金玉齋路上,顧三一直偷偷打量陸清韻,心裡頭佩服的五體投地。
別說沒人這樣調·戲過自家主子,就是調·戲別人,也沒見過有小娘子如此勇猛的啊!
陸清韻先前在暗道打開門后,看見顧三就有些羞,這會兒感覺手被握得越來越緊,不其然就發現了顧三的打量。
她惡狠狠看著顧三,「看什麼看!沒見過小兩口蜜裡調油呀?再看就送你去風月樓!」
顧三:「……」這不是好事兒嗎?風月樓里的花娘喂酒他想喝還喝不起呢。
不過當著主子他也不敢造次,只嘿嘿笑,「王妃恕罪,這不黑燈瞎火的,屬下怕您和主子摔著。」
顧雲川唇角勾了勾,看著緋色越來越重的俏臉,「你要生氣,就送他去藺州挖礦。」
藺州處在京城以北,那地方山多,卻很荒涼,常年有大安的駐軍把守,乃是大安製造武器最大的礦藏所在地。
顧三縮了縮脖兒,這多個主子,更加難伺候了哇!
顧雲川說晚了,陸清韻已然惱羞成怒。
她哼笑出聲,「佑年哥哥真心疼自己的下屬,寧願讓他去鍛煉體格也不願意讓他受委屈。」
顧三:???送他去挖礦是心疼他?
這樣的心疼他不要,送王妃你吧,請務必讓他受委屈!!!
陸清韻看出來了,她挑眉笑得更燦爛了些,「我看顧三挺樂意去風月樓的,若王爺到時候去那種地方學避火冊子,若讓人知道對王爺名聲不好,還是讓顧三去學了再教您,這樣別人笑話也是笑話顧三不行。」
嗯?顧三聽著有點不大對勁,去風月樓學……
顧雲川仔細想了想,確實,雖然他不在乎臉面,但未來娘子在乎,那他也樂意配合。
「好,顧三你辦完事就去風月樓,找龜奴。」
顧三:不找花娘找龜奴?!!!
回到陸家后,陸元昌立刻派了陸河過來,陸河姿態放得特別低。
「請五娘安。」
他躬著身子笑道,「老爺讓奴才過來跟五娘說一聲,龍抬頭的時候大少爺要帶著二少爺參加舞龍宴。」
見陸清韻詫異抬起頭,他更恭敬了些,「官家會到場,大少夫人也不好安排二少爺的衣裳,老爺說是請您多操心些,給二少爺安排妥帖,一應銀錢都從公中支便是。」
陸清韻笑得溫婉,「我知道了,陸管事替我謝謝爹爹和大哥哥,讓他們費心了。」
在安朝,龍抬頭是僅次於立春祭的重要日子。
宮中貴人們從不吝嗇在一年之初展示自己的體恤,總要掙得些好名聲。
因此在龍抬頭時,殿中省會安排一整日的活動,白日是舞獅,晚上是舞龍和舞龍宴。
舞龍舞獅是給老百姓看的,而舞龍宴上,皇後會帶著命婦點孔明燈祈禱一年風調雨順。
官家則會宴請些年輕有才華的公子哥兒,表示官家對大安未來棟樑的重視。
京城中的年輕哥兒,都以能參加一年一度的舞龍宴為榮。
過去陸嘉朗也不過是在岳家楊家的幫助下,參加過一次。
陸嘉明身為不顯山露水的庶子,想都不會想這種美事兒。
陸元昌讓人過來說,這是看她快成鎮南王妃了,提前帶著嫡子跟她示好呢。
等陸河走了以後,顧三才在桂圓站屋裡的時候,悄無聲息從窗外翻了進來。
「二少爺想要參加舞龍宴,王爺也能安排,一應用到的物什,讓金玉齋和錦繡閣直接伺候著便是,王妃不用操心。」
顧三咧著嘴討好陸清韻,「待會兒屬下就安排人去找二少爺,提前將舞龍宴的流程和忌諱跟二少爺說清楚,免得陸大人和陸家大少爺挖坑。」
陸清韻笑眯眯看著顧三,「那就有勞顧三哥了。」
顧三一疊聲的不敢,小心翼翼躬身看著未來主母,「那您看,這去風月樓的事兒……」
「唉,顧三哥,不是我說你呀。」陸清韻柔柔嘆了口氣,「顧大坐鎮南蠻,顧二運籌帷幄,都是王爺的左膀右臂,你就一點進取心都沒有?」
顧三:「……那,那屬下不是管著暗衛嗎?」
他能怎麼辦?
比武他比不過顧大,比陰險他比不過顧二,他也就剩一腔忠心……和唯一拿得出手的輕功了。
陸清韻滿臉不認同,「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只要你想,即便你比不過前頭倆人,也能在主子心裡成為最重要的存在。」
顧三總覺得王妃在忽悠他,心裡一點都不認同,「您……說的是。」
陸清韻繼續道,「你家主子不會敦倫,難不成要我去那風月地兒學?」
顧三趕緊搖頭,連桂圓都狂搖頭。
絕對不行,讓人知道,將主子沉塘都有可能。
陸清韻又問,「那讓你家主子去風月地兒,讓龜奴平白佔了個鎮南王先生的名頭,還被人拿捏個可以笑話他的把柄,你覺得合適?」
顧三和桂圓又搖頭,倆人心裡都想,王爺也得要臉啊。
陸清韻眼神無辜,「那你看,我不能去,王爺也不能去,這種時候你不為主子分憂,你等什麼呢?」
桂圓不自覺點頭,「就是,只有顧三哥最合適了。」
說完桂圓突然想到,不對啊,不是有教導人事的嬤嬤和婢子嗎?
不過比起會為難主子的嬤嬤,或者提前沾染姑爺的婢子……算了,主子說得對,還是顧三哥最合適。
顧三:「……」
陸清韻心裡偷笑,別以為她不知道,顧三肯定聽見她說黑燈瞎火的話了,讓他笑話自己,繼續狂啊!
哼,就是這麼小心眼。
她見好就收,咬著舌尖壓下笑意,「先說正事吧。」
顧三苦著臉點頭,「長公主已經派人尋了養蛇人,果不其然,那些蛇裡面有些劇毒的,一時還查不出是巧合還是別的,屬下已經讓人把大多數毒蛇的牙都拔了,相同的蛇也都留了一條藏起來。」
陸清韻嗯了聲,「我覺得鎮南王府肯定有趙貴妃的人。」
她不相信巧合,長公主也不會找要人命的毒蛇給小盧氏找麻煩,能這麼快就得到消息,鎮南王府里肯定有盯著的人。
顧三臉上閃過一抹殺氣,「王妃放心,屬下會帶人仔仔細細,一個一個查,查出來是誰,屬下親自扒了他們的皮做燈籠!」
桂圓嚇得臉有些蒼白,不自覺後退一步。
陸清韻倒是不怕,古武家族也有傾軋。
古武盛行后,總有自恃武力強橫的人為非作歹,現代社會這樣的事情不管是聽還是看劇,都太常見了。
她搖搖頭,「不必,我說的是顧孜庭的后宅,等送他上路再徹查也來得及。」
顧三:「……」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別的你不用管,我不會弄死自己未來的公公。」陸清韻瞪他一眼。
顧三趕忙又低下頭,「您只管吩咐。」
陸清韻沒打算客氣,她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也很著急。
顧孜庭急著在走之前弄死她,弄不死也沒關係,來年還能繼續。
可她不行,她等不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一套不合適她,她會憋死的。
所以正月十五顧孜庭走之前,必須完犢子。
「第一件事,查清顧孜庭這些年有多少女人,每個女人的底細,以及身體狀況,著重於她們是否還能生於子嗣。」
「第二件事,讓人給顧孜庭檢查身體,他還能不能生,以前現在的脈案,我都要。」
「第三件事,趙貴妃並著當年那位趙側妃從出生到死,只要能查到的所有事我都要知道!」
「第四件事,顧孜庭身邊肯定有護衛吧?」陸清韻見顧三點頭,眼睛眨都不眨,「殺一半,留一半,逼他對我動手。」
「第五件事,聯繫鄭指揮使,我要知道趙貴妃和顧孜庭是否有聯繫,還有這些年被趙貴妃害過的所有人,來龍去脈能多詳細就要多詳細。」
陸清韻想了想,「時間比較緊,就這些吧,給你五天時間。」
顧三都快聽傻了,「這……若是要查到王妃所說的事情,只怕是動作不小,官家和趙家也有暗衛,怕是瞞不過去。」
「瞞不過去就不瞞,讓人給姨母帶話,養蛇是我出的主意這件事,讓她告訴顧孜庭。」陸清韻俏臉帶了幾分諷刺。
「別的先不說,先殺他的護衛,用毒蛇。」
顧三眉頭皺得越來越緊,也不嬉皮笑臉了,直接單膝跪地,「王妃恕罪,事關您的安危,屬下得先稟報王爺,才能聽您的吩咐。」
陸清韻點頭,「可以跟他說,若他反對,你幫我帶句話,要是不能讓所有人跟著我一樣不痛快,死給他看,我從不開玩笑。」
顧三:「……」您是打算一哭二鬧三上吊嗎?
「屬下遵命。」
等顧三離開后,桂圓還有些驚魂未定,她特別小聲問,「主子,若王爺擔心您的安危,不肯讓您殺,殺人,您打……」
「那我就自己動手。」陸清韻面無表情,「讓那些王八犢子死個乾淨,一了百了!」
趴在一旁的楚楚可能是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配合著主人,兇狠的喵嗚了一聲。
桂圓:「……」一人一貓凶萌得幾乎讓人想流鼻血,命都要給她們。
她也不問了,主子咋說就咋做,反正主子肯定不會吃虧。
那確實,陸清韻可沒說自己去死,誰死她也不可能去送死。
別把三層的陸家心法不當乾糧,發發狠去掉半條命她還是可以很厲害的,前頭不發威是因為不值得。
古武世家那麼多功法強悍,甚至能開山碎石的大能,為什麼陸家只會點三腳貓功夫,還能在世家中間有一席之地,甚至沒人敢得罪呢?
以毒攻毒可不是說說好聽而已,這天底下再沒有比陸氏心法更擅長養動物的了,雖說要付出些代價,但,試問天底下有毒的動物有多少?
楚楚抬起頭看著主人,喵聲突然甜膩起來,一聲接一聲,腦袋使勁兒往陸清韻手底下拱,濕潤的小鼻子都在她手心蹭個沒完。
陸清韻回過神,發現自己差一點逆轉心法,嚇了一跳。
「我一定是憋太久了。」陸清韻抱著楚楚平緩自己收到的驚嚇,「美色害人啊……」
她穿書前也不過才二十一,學著姑姑剛弄明白遊走花叢中片葉不沾身,還沒來得及遊戲人間,實屬理論老司機。
懂的都懂,這樣的老司機,大都不敢真開車,別人可能是怕出人命,陸清韻是怕疼起來要別人命。
她有時候情緒上頭,容易不管不顧。
姑姑說,為了自己天誅地滅都行,可為了別人不行。
這情之一字,談起來是個好東西,可若動情,那就跟自殺沒什麼區別了。
陸清韻狠狠點頭,「肯定是憋狠了,回頭就睡了他!」等顧雲川學好技巧以後。
桂圓聽得滿臉通紅,主子說啥呢?
她也不是啥也不懂的小丫頭了,跺跺腳紅著臉出去忙活。
顧三看得出陸清韻對主子不一樣,本以為主子會不贊同她的命令。
要是陸清韻真有個好歹,顧三很怕主子會徹底失控。
可沒想到,主子只是聽顧三說完所有的話,包括陸清韻讓顧三帶的話,平靜點了點頭。
「聽她安排。」
顧三有些發愁,「王爺,老王爺不是個有分寸的,他要是真下狠手,屬下等去完成王妃的命令,就怕有萬一……」
顧雲川打斷他的話,「沒有萬一,有我。」
自己的娘子,他當然會自己親自護著。
顧三沒法子,這天底下也確實沒幾個人比王爺功夫更好了,有陸清韻在,王爺應該也不會隨便失控。
正月初八這一天,對小盧氏來說,可以算得上是別樣重生的一天。
她依然是卯時正就早早起身,劉嬤嬤在一旁伺候著。
「今天怎麼這麼安靜?」小盧氏起身後沙啞著嗓音問道,「那老東西昨晚沒回來?」
劉嬤嬤臉上帶著笑,「回來了,這會子只怕是還沒起身,鬧著要來給您請安的幾個妾室,站著過來,躺著回去的。」
可以說,除了正院和顧孜庭所在的外院,其他地方現在估計都是兵荒馬亂的狀態。
小盧氏反應過來,有些驚喜,「長公主把蛇送過來了?」
這也太快了,昨日才說,天都還沒亮就送過來了?
劉嬤嬤見顧三的叮囑悄悄說了,笑著扶主子出去看。
「夜裡顧三給送過來的,王爺不放心,提前讓人檢查過,確認沒問題,解藥也都準備好了,直接將那些小祖宗安置好,怕讓您看著太多,一窩蜂的嚇著您。」
小盧氏失笑,「哪兒就那麼……喲,這,這不還是挺,挺好看的嗎?」
小盧氏剛出自己的卧房,就在外間看到了盤在房樑上和軟塌旁的兩條碧青色大蛇。
雖說顏色挺好看,實在是大了點,跟蟒都差不多了,比蟒小了點。
小盧氏不怕蛇,只是在屋裡一下子看到四……五條蛇,確實被驚了一下。
劉嬤嬤苦笑,「這是都分散開才看著好點,昨晚老奴領著顧三安排的時候,腿都是軟的,四個大丫頭嚇暈了仨,這會兒還沒緩過來呢。」
小盧氏緩過神,淡定坐下了,早膳都已經擺好,只有劉嬤嬤伺候著。
估計丫鬟是還沒緩過勁兒。
不過小盧氏本來也不喜歡太多人伺候。
她就是有些好奇,「怎麼沒聽到有人驚叫呢?」她睡眠淺,有點動靜就醒。
她不信后宅那些女人和伺候的下人,能跟正院里早知道的下人們一樣保持安靜。
劉嬤嬤面色有些麻木,「哦,顧三說,未來王妃吩咐,免得擾了您的清凈,正院外沿途也要布置上暗哨,讓她們提前適應適應。」
尖叫的屁滾尿流的不少,就是都沒能進到正院里來。
鎮南王府不小,自然不會擾到小盧氏的清凈。
小盧氏還待說什麼,突然聽到外頭亂起來。
顧孜庭的吼聲穿透牆體,隱約傳進屋裡——
「放肆!本王看你們是活膩歪了!誰讓養蛇的!刺殺皇家血脈,是準備被誅九族嗎?」
小盧氏慢條斯理喝完了一碗粥,不緊不慢擦了擦唇角,這才吩咐,「準備薑汁帕子。」
不然,對著顧孜庭她只想要了他的命,眼眶根本紅不起來。
劉嬤嬤笑道,「老奴早就準備好了。」
小盧氏神清氣爽站起身,「那就走吧,去給咱們這位七王爺請安。」
不怪小盧氏這樣雲淡風輕,甚至是高興。
顧孜庭自認是這鎮南王府唯一的主子,何曾如此無能狂怒過,早跑進來了。
哪裡他去不得?
什麼人他打不得?
誰敢跟他拚命?
小盧氏過去多少次被憋得幾乎要吐血,現在就有多期待讓顧孜庭吐血,太過期待,她甚至激動的有些渾身顫抖。
等出去后,看見顧孜庭的青黑色的臉,還有躲在一旁的兩個妾室,有一個臉都腫了半邊,小盧氏差點笑出來。
她勉強端住了儀態,撒潑她不會,溫婉柔順是盧家姐兒基本的教養。
「給老王爺請安。」
顧孜庭怒喝著大跨步往小盧氏身邊走,「本王殺了你個毒婦!」
正院的下人和劉嬤嬤都嚇了一跳,還像過去一樣趕緊要護在主子身前。
結果顧孜庭剛走兩步路,突然就跳起來後退了一步,差點沒把自己絆倒。
原來是兩條拇指粗的碧青小蛇突然從地上直起身子,鮮紅色的信子吐得太歡快,把這位老王爺給逼退了。
顧孜庭臉上更黑,吼聲連積雪都震下來了,「毒婦爾敢!」
小盧氏滿臉茫然,受了驚嚇用帕子捂住唇后,眼圈慢慢紅了,想起陸清韻的叮囑,她壓著噁心開了鑼。
「老王爺這是何意?您不喜妾身也就算了,畢竟老王爺氣質……卓爾不凡,自有數不清的紅顏願意伺候,只要您好好的,妾身便只在自己院子里呆著,老王爺緣何又要作踐妾身?」
臉腫了的妾室跟過往一樣,上前哭訴,「王妃好狠的心,您讓竹葉青咬傷了王爺,還要咬妾等人,妾不過是按著規矩過來給您請安,您怎麼這麼毒辣!」
小盧氏比她掉眼淚掉的更凶,「妹妹怎麼能這樣想我?我只是感傷其類,獨自守著正院,看著花兒一樣鮮妍的妹妹們與老王爺纏綿恩愛,心裡難受,只能養些小玩意打發時間,從未想著害人。」
顧孜庭暴喝,「你這毒婦還敢說?你縱著蛇咬傷妾室,是以為別的女人死了,本王就會寵愛你?你做夢!」
小盧氏差點沒吐出來,她還能稀罕吃屎???
她柔柔搖頭,「老王爺誤會妾身了,您是整個大安最……閃耀的存在,妾身從不敢肖想能侍奉老王爺,有千嬌百媚的妹妹能伺候在您身邊就挺好的,這些小東西剛來正院,可能還有點不大適應。」
她用關懷死人的溫柔掃過幾個人,「不過各位妹妹和老王爺放心,養些小玩意只是妾身的愛好,定不會縱容它們傷人,我已令人將它們的牙給拔了,解藥也已經備好。」
顧孜庭聽她這樣說,就放心收拾小盧氏了。
剛才他挨了竹葉青一口,確實立刻就有人送上了解藥,也幫他將傷口處理好。
於性命無礙,顧孜庭就打算給這個賤人好看。
他運起內力猛地跳起身,狠狠一腳準備往小盧氏身上踹,「我讓你個賤人有這樣的愛好!你是打算丟盡我顧——啊!!!」
他狠話沒說完,可能蹦躂的太高了,樹上掉下一條只拔了一顆毒牙的金環蛇。
那蛇受了驚,狠狠一口咬在顧孜庭的后脖頸上,飛速躥上了樹,再尋不見身影。
顧孜庭狠狠摔在地上,整個人都被摔蒙了,隨後感覺到后脖頸有股帶著灼熱的劇烈疼痛。
小盧氏嚇得臉都白了,「老王爺,您怎麼了?怎麼突然就摔了?」
她幽幽看著幾個躲遠的妾室,嘆了口氣,「妹妹們往日都說自己與老王爺如何的恩愛,我心裡安慰至極,現在你們怎麼還傻站著不動?難不成過往你們說過願意侍奉老王爺的話都是假的?」
幾個妾室一口血差點噴出來。
別說顧孜庭中毒了,他就是沒中毒這會兒也幾乎要暴起殺人,誰敢靠近啊?
顧孜庭感覺整個身體都開始發麻,吼聲多了些虛弱,「都是死人嗎?還不趕緊伺候本王服解藥!」
小盧氏溫柔安撫他,「王爺放心,這些小東西都是拔了牙的,沒有毒。」
「放屁!本王身體都麻了!趕緊給本王解藥!」顧孜庭臉色赤紅一片,不知道是中毒的反應,還是氣的。
小盧氏啊了一聲,有些為難,「不可能啊,毒性大些的我都讓人拔了牙的,怎麼會……哎呀,我記得養蛇人說過,有一條蛇是拔了一隻毒牙,但毒不致死,我想著過陣子跟它們熟悉了,再找到它給拔掉,難不成……」
不只是顧孜庭,妾室們臉都青了。
本來她們敢告狀,又敢跟過來,是因為正院下人都說過,除了略微有點毒性的蛇以外,毒性稍微大點的都給拔了牙。
她們想著,小盧氏這個老女人,也就只敢用微毒嚇唬人。
微毒她們不怕啊,就算被咬了,正好是告狀上眼藥,讓老王爺收拾她的時候。
結果來了以後,先是顧孜庭被咬,泄憤扇了叫他過來的那個妾室巴掌,然後是有漏網之蛇……剛才可是金環蛇!
要是兩顆毒牙,被咬后兩個時辰就能致命的金環蛇!
有膽小的尖叫一聲,撒丫子就跑。
不管後頭怎麼辦,現在待下去就是個死,沒看老王妃笑得多陰險!
實則小盧氏自覺還挺愧疚的,「老王爺恕罪,因為沒料到會有人被咬,所以金環蛇的解藥還沒送過來,我這就讓人去催。」
顧孜庭想吼,可是舌頭都已經開始麻了,「雷給本王冷著(你給本王等著),偶要哈了雷(我要殺了你!)。」
小盧氏居高臨下看著顧孜庭,語氣依然溫婉動聽,「老王爺說什麼呢?妾身聽不懂,妾身只是養些無傷大雅的小玩意打發時間罷了,這還是未來兒媳婦怕妾身獨守空房對影自憐太過,怕妾身傷了身子,跟長公主建議,給妾身找來的,想必就是官家都能理解。」
她沖顧孜庭笑得比任何時候都和軟,「老王爺您說呢?哎呀,我都忘了,您中毒了,說不清楚。」
她有點為難,「可是怎麼辦呢?您每次來我正院都是打打殺殺,像樣子的奴才都還躺著呢,也沒人挪得動您呀,我這就讓人去通知老王爺的侍衛,讓人送您回去,大夫和解藥很快就能來。」
說完她掃了眼快擠在一起渾身發抖的幾個妾室,語氣也比過去熱情。
「瞧你們,嚇壞了吧?」
「妹妹們該知道的,姐姐我是個軟和性子,最喜歡跟像你們這樣花容月貌的妹妹們說話,前幾次我身子不太舒服,沒跟你們多說,是姐姐不好。」
她露出個燦爛的笑,「大夫說我身子已經養好了,往後沒事兒你們大可以過來找姐姐玩兒。若有什麼委屈,也只管找我,別管摔碎多少東西都可以,我一定給妹妹們做主,只要你們能伺候好老王爺就行了。」
妾室們:「……」你這麼說,誰還敢來?
她們眼淚汪汪看著顧孜庭,怎麼一夜之間,就天翻地覆了呢?
未來王妃那麼可怕嗎?以前老王妃可不知道這樣的毒計。
就算顧孜庭能殺蛇,誰知道小盧氏養了多少啊!!!
也許明年老王爺能想到別的法子噁心老王妃,收拾兒媳婦,可今年她們就只能委委屈屈憋在院子里了?
不說最慘的顧孜庭,就是興風作浪的妾室都有些嗓子眼泛腥氣,那是沒吐出來的老血味道。
小盧氏扶著劉嬤嬤,等顧孜庭的護衛一窩蜂將他抬走,那些妾室也跟著跑了,這才端著儀態,優雅回到了屋裡。
剛進屋小盧氏就笑起來,甚至眼淚都笑出來了。
「哈哈哈哈……你看見那老東西的慘樣兒了嗎?他也有今天?哈哈哈……真是痛快!我太喜歡陸五娘了。」
「本來老奴還有些怕這些冷血東西,現在老奴是越看越喜歡,往後咱就多養一些,誰也別想進咱們院子。」劉嬤嬤也極為解氣道。
她有些心疼自家主子,若不是過去太憋屈,怎麼會有現在的欣喜若狂?
小盧氏擦乾眼淚,暢快極了,「現在算什麼?是我沒本事,若我有本事,川哥兒不會受那麼多委屈,現在我就盼著川哥兒媳婦進門,那老東西再也別想好!」
說罷她又落了淚,若是姐姐知道顧孜庭能有如今的慘狀,定也會喜極而泣吧?
劉嬤嬤知道主子是想起先王妃了,摟著主子安撫,「您說對,等王妃進門,那人肯定更慘!」
主僕二人沒想到的是,陸清韻才不受那委屈,她等不及進門,就能讓顧孜庭更慘。
小盧氏去請大夫,當然不會急催著。
金環蛇的毒雖說有解藥,可沒有蛇膽,也不是所有解藥都能立刻解了毒性的。
顧孜庭有十二個護衛,一下子出去了八個,往各大葯堂去,京城肯定有葯堂里提前準備著金環蛇毒的解藥。
確實,他們很快就買到了,甚至還請到了大夫,急匆匆回王府。
可等他們走到半路,突然就出現了三十幾個蒙面人。
這些護衛本來是靖安侯府被淘汰了的,雖說功夫還可以,比起顧三帶領的暗衛就差遠了。
顧三也不急著殺人,先將人帶回去審,用蛇毒做刑罰,受不了刑死了就算了,死夠六個就停手。
反正審不出啥有用的東西是正常,審出來就是驚喜。
顧孜庭在偏院的外院里,一等大夫不來,二等解藥不來,越來越怕,金環蛇的毒可是能死人的!
他留了兩個護衛,讓另外倆人出去繼續買解藥找大夫。
誰知道大多準備好的解藥都被那八個人買走了,倆人只能找了個擅長解毒的大夫。
而後正院也『及時』送來了金環蛇的解藥。
一來二去,因為耽誤了些時間,毒是解了,顧孜庭卻留下了後遺症,眼睛看不太清了,眼前總有重影。
等顧三將六死兩傷的護衛從牆外給顧孜庭扔回來后,得知護衛是被毒蛇害的死傷大半,顧孜庭徹底氣炸了——
「賤人!去給本王殺了陸五娘那個小賤人!不惜一切代價!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