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商煥第二天一大早便走了,還特意挑了個大早來向姜漓和商硯道別,臨走時還對她說,馬上就會再見了。
姜漓睡的朦朧,還不知商煥話里是什麼意思,直到商縉執意削藩,如留在京城的岱王等人,皇城腳下,只能乖乖接受現實,可天高皇帝遠,譬如雍州,臨州,兗州等地的親王,自然沒有一個親王願意接旨。
商縉氣怒,竟直接命人帶了一隊兵欲以武力脅迫,誰知雍王商煥竟直接將那領軍將軍當成俘虜給扣押在了雍州,其他親王見狀,紛紛聯合,以雍王為首,逼著商縉收回「削藩王」的旨意。
朝堂之上更以「削藩王」一事持了兩方不同意見,一派主張「和談」,勸商縉,以大局為重,以百姓為首,莫要再引得名不聊生,一派則認為雍王等人抗旨不遵,大逆不道,須儘快剿滅,還朝堂安定。
商縉內心自然是支持後者的想法,奈何雍王勢大,縱觀熙朝上下,竟只有商硯一人能領兵出征,偏生這時,商硯告病,已十日不曾早朝,皇帝更是沒有一點表示,有些看出端倪的大臣,如寧安侯等,便已然悄悄接觸了商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至於有些還蒙在鼓裡,或者說,不願意去相信商縉和商硯不和的大臣則三天兩頭往衍宸府里跑,希望攝政王能給個表示,到底是打……還是不打。
而商硯本人,則在府里與姜漓過著他們兩個人的安生小日子。
繼上次姜漓夜晚偷偷摸進商硯院子時,沒過幾天,姜漓便發現商硯真的差人將窗戶開得再大了些,姜漓見了,又羞又惱,哭笑不得。
沒過幾天,商硯便搬進了承歡苑……的耳房中。
這著實看傻了王府眾人,便是小環也時不時會提醒姜漓一兩句,讓王爺住在耳房,屬實是不合規矩。
姜漓心裡那叫一個冤啊,商硯自己願意住的,怎麼能怪到她頭上呢?
聽著隔壁耳房傳來的窸窸窣窣的洗漱聲,姜漓從自己的窗中探出頭,正好瞧見商硯晨起練完武正在擦臉,他高昂著腦袋,喉結正上下滾動著,薄唇緊緊抿起,劍眉下的黑眸似乎天生就帶著化不開的冰冷和漠然,水珠順著他的額角流到稜角分明的下顎,順著修長的脖頸,在即將沒入鎖骨時,這才滲入了白色的帕子當中。
他微微側過頭,見姜漓正朝他看來,怔愣過後,眼底的寒冰在一瞬間化開,嘴角漾起一抹微笑,如煦暖的春風拂過大地,竟比晨間那灼目的朝陽還要耀人。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姜漓登時紅了臉,作了個鬼臉后又收回了腦袋,旋即,便聽到了由遠及近傳來的腳步聲。
她想……說不定住在耳房裡的商硯,心裡指不定多開心呢,能每日早晨見著她這樣的美人,可是他的福氣。
想到此,姜漓臉上又紅了一分,喚了小環下去,自己拿起梳子將一縷青絲攏到了肩頭細細地梳著,聽著身後響起的腳步聲,嘴角牽起一抹弧度。
商硯來到姜漓身後,接過她手中的梳子,細心地替她梳著腦後的烏髮。
女子的髮絲很是柔軟細膩,落在他的掌心處,酥酥痒痒的。
「王爺好像很熟練啊,難不成以前替人梳過?」
「第一次。」
「哦~」姜漓點點頭,「那還不錯。」
不知是在說商硯梳發的技術不錯,還是他的回答不錯。
晨起的涼風撫平了初夏來臨時的絲絲熱意,院外的葉子打著轉兒從樹梢落下,和著院中的花香飄進室內,商硯繼續著手上的動作,兩人誰都沒有出聲打擾這幅寧靜的畫面,直到……
「王爺,左相在外求見。」玉珩來報。
「不見。」商硯專註著手上的活,頭也沒抬。
玉珩看了眼兩人,沒說什麼,便悄悄退了下去,順帶將半路上遇到要進屋的小環也給帶走了……
「王爺一直稱病不理可不是個辦法。」姜漓轉過身,笑意盈盈說著,「各地的親王會以為王爺您不行了,萬一舉兵來犯,逼皇上退位怎麼辦?到時百姓會說王爺您背叛了朝廷,背叛了黎明百姓的。」
「阿漓的意思是……」
「起碼……也得換個理由不上朝才是,哪有人生個病生十天不見好的。」
姜漓心裡狠狠鄙視了一番。
商硯忍不住輕笑出聲:「阿漓說的對極了,那,稍候我便讓玉珩散出消息,就說……就說本王沉醉溫柔鄉,無法上朝。」
「王爺這般說,京城百姓不得把我生吞活剝,說我勾引王爺。」姜漓挑了挑眉。
「那本王就繼續裝病。」
「那還是別了,與其讓王爺被詬病是個病秧子,還不如讓天下人罵妾身是個禍水。」姜漓看了看鏡中的自己,五官精緻,妖冶嫵媚。
她嘆了口氣,語氣卻很是驕傲:「誰讓妾身天生貌美,不當這個禍水,還真對不起這般美貌。」
商硯:「既然阿漓這般說,那可要說到做到。」
姜漓不解其意,卻見商硯忽然湊近,在她耳畔呢喃著:「阿漓準備何時禍害本王?」
「王爺!」
姜漓聲音大了幾分,耳根子也跟著了紅了幾分,這人最近……怎麼越發的大膽了。
商硯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安慰著自己來日方長,隨後又開始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看著鏡中在自己身後為自己梳發的男子,姜漓咬了咬下唇,目光瞥向商硯耳房的方向。那間耳房原是小環住的,為了方便,兩個房間中間的牆面是打通的,只用了一道隔門阻攔,她都已經默許商硯住進了耳房,這幾步距離,分明是他自己不踏進,瞧這一臉失望的表情,怎的彷彿好似是自己冷落了他似的。
姜漓嘴巴不經意扁起,商硯見了,只以為自己方才說的話惹得姜漓不開心了,此後,更是不敢「胡言亂語」,一切親密行為,全憑姜漓作主。
然而,他這模樣,又讓姜漓誤會了好一陣商硯對她到底是不是認真的,不然為何每次都是由她主動去牽他的手?甚至是親吻,竟也要她主動索吻……
她又不是什麼色女轉世,既然商硯不主動,那也別想她再主動了,於是,姜漓便一門心思撲在了煙霞錦上。
說來也怪,按照她的預想,高守財應該不出十日便會再度登門,然而這都過去了小半個月了,府門外,竟沒出現高守財的半個影子。
也就從趙嫣然那兒知道,高守財並沒有按時上交給禮部煙霞錦,這才令她稍稍安心不少。
只要煙霞錦還在她手上,她就不信高守財不會找來。
……
已入了夏,城東的染織紡忙得熱火朝天,一直到夜幕降臨,織工們見不著光才紛紛起身向阮三娘告辭離開。姜漓出手大方,給出的工錢是其他染織紡的兩倍,倒是吸引了不少人前來做活。
因著煙霞錦只有阮三娘會織,她又不能將全部技教出去,便與當初一般,叫人替她做一半,另外一半的活兒便由她自己完成,姜漓怕她太勞累,便讓她自己挑選出幾個值得信賴的又有潛力的織工當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