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噩夢

「李然！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李然，快起來！」

「李然！醒醒，起來，李然！」

李然疲倦的睜開眼睛，刺眼的日光燈讓李然下意識地緊閉眼帘，用手掌擋著日光燈，耳邊傳來寢友三人焦急的聲音，他問道：「你們怎麼了？」

聲音異常乾澀。

王寶舒了一口氣，道：「我們還要問你呢！一直在那裡呻吟，把我們吵醒了！」

「啊！李然，你留鼻血了！」錢家樂指著李然的鼻子驚聲道。

李然艱難的睜開眼睛，摸摸鼻子，溫熱帶著腥味的氣味從指頭上傳來，他從旁邊抽出幾張餐巾紙壓在鼻子上，捂著耳朵驚訝道：「呃，還真流鼻血了！」

於成擔憂道：「你沒事嗎？要不要送你去校醫室？」

李然全身無力，軟綿綿的躺在床上，苦笑道：「不用了，只是沒力氣，可能是這兩天睡眠不好的原因，而且太晚了。」

「是不是做噩夢了？我看你身體蜷縮的厲害？」王寶也擔憂無比。

「嘴唇很乾，也很蒼白，你確定沒事？」於成說道。

李然想著剛才的夢境，澀聲道：「是吧，頭很痛！」

三人相視一眼，李然笑了笑，道：「醒來就沒事了，把燈關了繼續睡吧。明天早上是崔立的課，總是點名的，我們可不能遲到了！」

「好吧，那你也好好休息，不舒服的話叫醒我們，可別勉強！」

「謝謝！」

事實上，第二天早上，李然就爬不起來了，委託王寶幫他請假后，他又陷入深深的睡眠中，直到太陽當空時至正午才被人叫醒。睜開惺忪的睡眼，入眼是孫丹妍擔憂的水靈眼眸。寢室的床鋪是立櫃似的，所以孫丹妍跪坐在李然的床鋪上，正在用手背試著李然的額頭。

「你昨天是不是沒去校醫室看看？頭有點燙呢！」孫丹妍憂聲道。

李然擺擺手，道：「大概是睡眠的緣故，補好覺，身體就舒服多了，沒有感冒發燒的不適應！」

「都流鼻血了，身體還覺得沒事么？」孫丹妍嗔怪道。

「他們告訴你的啊！長舌婦啊！」李然取笑道，看著孫丹妍嚴肅的樣子，他笑道，「我的身體我知道，沒事的！對了，你怎麼過來了？」

「他們說你昨晚流鼻血了，睡眠也不好，早上托他們請假，我覺得擔心就過來看看了！」孫丹妍簡單的說了一下早上的情況，然後吐吐舌頭，說道，「崔立教授可是盯上你了，王寶替你請假，說你不舒服，他可不相信呢！臉上還有點瘀青呢……怎麼辦，晚上還要見人呢！」

孫丹妍摸著李然的臉，喃喃低語。

「讓陳鵑幫我化下妝吧！」李然讓開大半個枕頭，「躺回吧，我們好幾年沒一起睡了！」

孫丹妍溫婉一笑，躺在李然旁邊，兩個人側臉相望，孫丹妍柔聲問道：「夢到什麼了，睡眠這麼差！我看你這幾天真的跟那些癮君子一樣了，總是有氣無力，行屍走肉一樣！」

李然沉思片刻，『嗯』的一聲，輕聲道：「我夢到好多人，爸媽，你，我，，同學，你的閨蜜，還有很多同學，不認識的更多，幾十個人彷彿靈魂在耳邊低吟一樣衝擊我的耳朵，很難受！」可能像到其中的夢境，李然皺起眉頭。

孫丹妍憐惜的摩挲著李然的額頭：「很頭疼么？」

李然忽然抓住孫丹妍的手，低聲道：「我夢到一個女孩子在那裡哭，她的表情很絕望很悲傷！我的心空蕩蕩的，很疼！」

「真的？」孫丹妍詫異道。

「知道那個人是誰嗎？」李然注視著孫丹妍，突然問道。

孫丹妍搖頭，李然讓她猜。孫丹妍沉吟片刻，美眸凝視著李然，遲疑道：「我？」

李然點點頭。孫丹妍苦笑道：「好可怕！還好是夢！」

李然定定的孫丹妍，忽然伸出小指，道：「我們做個約定如何？」

孫丹妍問道：「什麼約定？」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快樂的，你要跟我分享；悲傷的，我也希望能跟你一起分擔！不要一個人在那裡哭泣，我受不了的！」

「只是夢而已！」孫丹妍哭笑不得，但是看到李然清澈認真的眼眸，她心一顫，隨後一暖，她伸出小指與李然勾勾手，道，「好，我答應你！」

……

「真姨，這是我從必勝客帶來的批薩，一不小心多點了一份，你幫我們吃掉吧？」陳鵑微笑的看著面前這個長得彪悍的中年婦女，她是這棟女生樓的『門神』。

中年婦女銳利的目光越過陳鵑和孫丹妍身後看著的李然，微笑道：「小小年紀，就知道賄賂！知道了，不過不要呆太久！」

陳鵑嘻笑道：「不會太久，我幫他化完臉上的妝就馬上讓他滾下來！」

李然乾笑一聲，跟在孫丹妍後面，一邊不忘用目光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場景，這是他第一次進女生宿舍。男生不講究，經常將衣服，內褲這些干晾在過道走廊里，結果在女生宿舍也發現這一現象。

看著掛在欄杆上那性感的半透明內褲，李然忽然覺得面紅耳赤，有些口乾舌燥起來。陳鵑回頭看了一眼，撲哧一笑：「還好我早點讓小蘭雪梅早點回來收拾房間，不然什麼便宜都讓你佔光了！李懶，不要再看了，小心噴鼻血！」

孫丹妍回頭一看，李然彷彿面部著火似的，通紅一片！嬌笑一聲，沒好氣的給了李然一記衛生眼！

「我又不是故意的！」李然乾笑道，「是我的眼睛被這些物事強姦了好吧，我冤枉啊！」

孫丹妍用手拍打著李然的肩膀，咬著下唇薄嗔微怒地說道：「說什麼呢！找打！」

李然討饒的看著孫丹妍，不敢亂說亂看了。到了3樓過道，一身性感連身裙，披著一件羽絨外套的面貌姣好的張佳迎面走來，看到陳鵑二女領著李然，狐疑道：「陳鵑，今天你壽星不忙么，怎麼帶李然來這裡？」

陳鵑微笑道：「李然臉上還有點瘀青，我幫他妝化下！」

張佳『哦』了一身，微笑著看著李然，道：「真是讓他得便宜了，進302室的第一個男人，傳出去該有多麼紅火。嘻嘻！我男朋友在樓下等我，那麼我們晚上見！」

「晚上見！」

李然嘀咕道：「我可不覺得榮幸啊！」

陳鵑回頭瞪視著李然道：「好你個李然，再說一次！」

李然連忙討好的舉起手：「很榮幸！很榮幸啊！」

二女撲哧一笑，在女生們驚異的目光中，將李然帶進自己的寢室，關上房門，阻擋住無數巡視的目光。

在李然的印象中，女生寢室應該是整整齊齊，一塵不染。這次進了傳說中的三朵半之名花的棲息地，果然如此。撲鼻而來的女人馨香讓李然飄飄然，彷彿置身仙境。再看張蘭趙雪梅，還是一臉常裝，不禁問道：「你們就這樣穿著常裝過去么？」

趙雪梅微笑道：「等你走後再說！」

陳鵑將李然推坐在椅子上，自己再拉過另外一張椅子坐在李然對面，命令道：「李懶，可要坐好了！姐給你化妝不要亂動，不然化糊了，姐可不管！」

「姐有命，哥遵命！」李然臉不能亂動，有了機會可以肆無忌憚的盯著陳鵑的臉打量，一邊不忘口花花的調戲面前的嬌俏的女人。

「不要亂看，不然我……」陳鵑做出凶神惡煞的模樣，沒嚇到李然，倒是讓自己忍不住開心的嬌笑起來。

半個小時后，用淡淡的粉底遮蓋了傷口淤青的李然被無情的踢出了女生宿舍。這樣還不夠，還被命令在樓下等待四女。李然一開始還覺得無所謂，等就等唄，結果這個一等就是兩個小時……天已黑暗。

李然覺得自己就像冰箱冷凍室的綠豆湯——凍成綠豆糕了！

忽然，車鳴聲從李然的身後傳來。李然舉目望去，卻是一輛奧迪車。車門打開，出來一個穿著名貴貂皮大衣，長相俊秀的男子，他的臉是讓李然覺得熟悉。

這個男子看到站在宿舍外的李然，忽然牙齒一露，朝李然招招手，道：「你是叫…李然？對吧？」

「卓玉章？陳鵑的男朋友？」李然漸漸想起來，這個男人不就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卓玉章么？

「是啊！上次沒打招呼！很高興認識你！」卓玉章面含微笑的伸出手。

兩人握握手，李然也同樣微笑道：「聽說卓同學在工大是風雲人物，我很榮幸呢！」

儘管卓玉章面帶春風，但李然敏銳的感覺到他的眼神帶著某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尤其是當李然發現卓玉章的眼神上下打量他的服裝時，甚至能察覺到晦暗的不屑？

是自己太敏感了么？

兩個人寒暄片刻，陳鵑，趙雪梅，張蘭三人走了過來。兩個男人眼睛一亮。

三個女人顯然商量好著裝，一紅一黑一花。

紅色在視覺繫上顯然具備極大衝擊力，適合今天的壽星陳鵑打扮。陳鵑手上掛著皮草大衣，身穿紅色線絨高領連身裙，腳穿紅色長靴，露出一截柔嫩白皙的大腿在寒冬看起來份外誘人，高貴的淑女感同時還帶著小女人的性感誘惑。

趙雪梅一身蕾絲泡泡袖上衣，搭配一條黑色百褶短裙，手中掛著挎包，彷彿被冷風吹著了，臉紅紅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相比起開心的像個小女人似的陳鵑，趙雪梅彷彿含苞待飯的花朵，誘人採擷。

張蘭的穿著隨意很多帶帽淺色毛絨衛衣，淺色毛絨短裙，黑色絲襪，雪地靴，青春精緻的臉蛋帶著淡淡的成熟味，即使是簡單的裝扮也讓人覺得甜美誘人。

張蘭看著李然巡視的目光越過三女之後，笑道：「你在這裡等等吧，她臉皮薄，害羞！」

陳鵑站在車門前，對李然說道：「你們打的過來吧，紫金殿堂，具體丹妍她知道的！」

李然點點頭，目視著卓玉章等四人開車離去。

「可惜了，我還想觀賞觀賞的呢！」車上，卓玉章笑道。

陳鵑微微一笑：「期待吧！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說完，三女掩嘴嬌笑起來，更是令卓玉章遐想。

似乎是在等四人離開，卓玉章剛開車離開，孫丹妍便已經站在李然身邊，讓李然嚇的一跳。李然定睛看去，這一看，卻已是轉動不了視線了。

保守的女人，即使放開也依然保守。孫丹妍所謂的裝扮相對於時下的女孩來說極其簡單，白格子小西裝，棕色打底衫和直裙，穿著黑色襪褲，掉色了的粉色高跟鞋。全身將自己罩的嚴嚴實實的。

然而即使如此，李然依然覺得驚艷，孫丹妍放開了麻花辮，梳了一條馬尾辮，額頭上的劉海整齊秀氣，左額留了一小促青絲，右額一捉髮絲懸挂在眼旁。她有一張古典的鵝卵臉，眼眉如黛，美眸純真，盈盈秋水，沒了大寬眼鏡遮掩的眼神流轉間帶著淡淡的羞澀和惶然，仿若一隻迷路的小兔。她化了淡淡的裸妝，粉色的腮紅，粉嫩的唇瓣微微張啟，吐出如蘭馨香，身上散發出來熟悉的體香再次讓李然陶醉其中。

「我家丹妍真漂亮！」李然讚歎道。

「真的？」孫丹妍羞然道，聽到李然的讚美，心裡還是喜滋滋的。

「真的perfect！」李然深深的嘆息，「不過……」

「不過什麼？」孫丹妍摸著自己的頭髮，一臉緊張。

李然來到孫丹妍的身後，抓起她的馬尾辮，取下粉色的蝴蝶髮夾，任由那帶著微卷的青絲散了開來。一時間，孫丹妍抓著頭髮那惶然的眼神讓李然一陣失神。「perfectgirl！」

長發披散開來，孫丹妍的女人味完全散發了出來，讓即使是相處了20年的李然也禁不住失神了好久：「告訴我，丹妍，什麼樣的男人，才有讓他有資本擁有你？」

孫丹妍羞惱的瞪視著李然：「懶得理你，把髮夾還給我！」

「不用了，我們就這樣去好了！」李然順手將髮夾放在口袋裡，然後從中拿出手機，舔著臉說道，「機會難得，趕緊給你拍一張先！」

孫丹妍好氣又好笑，阻止了李然幫自己拍照，摟著李然的手俏聲道：「行了行了，我們走吧！」

「真的不拍？留作紀念也好啊！」

「不拍？」

「拍一張吧？我以後好炫耀嘛！」

「找罵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