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惱怒
書房裡燃著熏香,杜鈺竹正專心致志的作畫,前日和友人去賞楓葉,昨日回來天色已晚,今日他沒出門,整個上午都在書房裡作畫。
荷香端著托盤進了院子,悄聲問守在門口的觀棋:「可是在忙?」
觀棋搖頭,然後對屋裡稟告:「少爺,荷香姐姐來了。」
杜鈺竹頭也沒抬,直接道:「進來吧。」
荷香進了屋,規規矩矩的行了禮,然後才道:「秋日乾燥,夫人讓廚房做的銀耳蓮子湯,讓奴婢給少爺送過來。」
杜鈺竹只「嗯」了一聲。
荷香把托盤放在了桌上,這才接著說:「夫人還吩咐廚房做了席面,招待錢媒婆。」
杜鈺竹筆下不停,荷香也習以為常,只接著說:「這次是大康鄉沈家莊的姑娘。」
荷香是杜鈺竹專門安排到母親身邊的,平日里主要的任務,就是保護母親的安全。當然,像今天這樣關乎杜鈺竹的事,她也會過來稟報。
她只說了這一句,至於錢媒婆那些誇獎人的話,她一概沒提。
荷香早就明白,少爺他不願意成家,不管夫人給他議過多少次親,最後都會因為各種原因定不下來。
荷香正準備問:是不是還像之前那樣去辦?
沒想到杜鈺竹竟然道:「具體情況探聽清楚,我再做結論。」
荷香雖然愕然,內心卻有了一絲驚喜:公子這是終於有要娶親的打算了!
……
大林趕著車,沈安筠和沈雯可坐在車廂里,馬車後面是牙行里,送人的大板車。
沈安筠斜靠在靠墊上想事情,回過神,馬車已駛離豐漳縣上了官道。
回到家還需半個時辰,沈安筠看著狹小的車廂,想著再定製一個大車廂,可以躺著的那種,那樣出門時,在路上就可以躺著了。
正想著,突然發現自家妹妹,竟然還是上車時,那堪比大家閨秀一樣的坐姿!
沈安筠略一思量,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她重新靠回到靠背上,叫了沈雯可一聲:「二妹。」
沈雯可看向她:「怎麼了姐姐?」
沈安筠看著她,道:「你這樣多累呀!車上並無外人,哪裡用得著在這裡保持形象。」
沈雯可輕柔一笑:「程嬤嬤說習慣了就好了。」
沈安筠嗤笑一聲:「她那一套要是對的,也來不了咱們家了」
沈雯可疑惑道:「這規矩禮儀總不能是錯的吧?」
沈安筠從靠背上起身,改換成一個胳膊支在腿上,身子微微往前傾:「都說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所以大多數女子,不是靠著她說的東西立足於世的,我也不是說規矩禮儀不重要,有些場合確實是需要注重一些,至於平時生活也那樣,就實在沒有必要了。」
沈雯可還是有些迷茫:「可是大戶人家的女眷,就算平時生活中,也要保持形象的啊!」
沈安筠扶額:「傻丫頭,咱們家可用不上大戶人家的那一套,也不會把你嫁到那些規矩大的人家裡,你遵守他們那些規矩幹什麼!」
「可是程嬤嬤說,咱們家是新興之家,如果咱們的親事成的好了,對家裡真的是大有益處的!」
聽到程婆子竟然敢跟二妹說這話,沈安筠一下子就惱了,不過她並沒有對著自家妹妹發火,只是暫時忍下。
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道:「我還總說你通透,怎麼這樣的事也信她!高嫁說著好聽,真的嫁過去,日子可不像看起來那麼好,既然對你來說只是面上有光的親事,你說是爹娘捨得,還是我捨得?記住了,你的親事會在和咱們家差不多的人家裡挑,而且絕對要你滿意才行。」
沈雯可剛才自己說以後的親事的時候,還不覺得怎麼,在聽到長姐說親事要自己滿意才行,臉上就有些發熱。
她都顧不得維持形象了,嬌嗔的喊了聲:「姐姐!」
看著重新變得鮮活起來的妹妹,沈安筠這才笑了。
不過為了防止以後她再想差了,還是說道:「這個世道對女子太過苛刻,稍有一點差錯,就會受世人討伐。」
沈雯可深有同感的點頭。
沈安筠:「所以,身為女子,哪怕為了不輕易的就被人左右了人生,自己也要立起來。」
沈雯可一點也不奇怪姐姐會這麼說,只輕嘆口氣,眼中滿是佩服,道:「可是世上女子,又有幾個和姐姐一樣能立的住的呢!」
沈安筠微笑著拍了拍她:「傻丫頭,其實不管男女,自己立不住,都有可能成為後面那輛車上的人。」
沈雯可被她說的嚇了一跳:「這怎麼可能,姐姐你別說笑了!」
沈安筠正色道:「怎麼就不可能,黃大人家夏日還是官宦人家,今日就被發配到西北,世事無常,以後的事誰又能說得准呢。」
沈雯可白了臉色:「真的遇到關乎一家子命運的事,哪裡是自己立起來就能解決的啊!」
沈安筠緊盯著她的眼睛,道:「所以你要從現在開始,就要把自己能把握的東西給握緊了!比如你手底下的人,他們只能聽你的,也只能忠誠於你,而不是你被他們所左右,再比如以後你的嫁妝,也絕對不能讓別人染指。把握住了這些,除非滅族之災不可抗,平日還是能做得了自己的主的。」
沈雯可聽完有些發愣。
沈安筠卻也止了話,她知道自己的很多想法,和大家對女子的要求有差距,所以她只說了自己認為最應該讓妹妹明白的,至於其他,還需找個更合適的人教。
……
一路都是官道,順利到了家,後面牙行的車就緊跟在後面,新買來的一家子還有沈雯可的丫鬟,下了車直接都站在了院子里。
程敏問閨女:「怎麼安排他們?」
沈安筠道:「先不急。」說完讓母親坐了,自己也直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新來的人只在那裡站著,雖然緊張,卻不敢有一點小動作。
沈安筠卻晾著他們,看向了程婆子。
程婆子和她閨女宋巧站在一起,她們旁邊是灶娘周娘子,和額外贈送的,在魏清旺那裡端茶的小丫頭,她們和剛來的那些緊張不安的人不同,雖也安靜,卻已不見緊張。
特別是程婆子,她已經重拾大戶人家管事嬤嬤的自信,站在一眾人群中很有氣勢。
沈安筠的胳膊隨意的搭在椅框上,問程婆子:「二妹的規矩是你教的?」
程婆子上前一步,道:「回大姑娘,奴婢不敢說教,只是在閑來無事的時候,和二姑娘提起過。」
沈安筠笑了,不過笑意卻不達眼底:「你不敢教我妹妹規矩,卻敢隨意議論主人的家事!」
程婆子驚愕的抬頭,道:「大姑娘冤枉奴婢了,奴婢自知身份卑微,怎麼敢隨意議論主人家事!」
程婆子這會真覺得冤枉的很,家裡太太雖然不太管事,可眼前這位大姑娘卻不是吃素的,主人家裡的事,她是萬萬不敢隨意和別人議論的。
沈安筠聲音里滿是冰冷:「好一個不敢議論主人家事,你連我們姐弟幾個的親事都敢隨意猜測,還有什麼事是你不敢議論的?」
程婆子這才想起,自己和二姑娘講大戶人家規矩的時候,說起過他們姐弟以後定親的大概情況。
這才一下子白了臉色,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大姑娘息怒,奴婢錯了,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宋巧聽到這裡,哪裡還不知道她闖禍了,也趕緊跟著跪下求饒。
沈安筠面上沒有一點柔色,只沉聲對周娘子道:「堵住嘴關柴房裡,明日發落。」
周娘子把程婆子的胳膊反抓了,用帕子堵了嘴,壓著去了柴房,那小丫頭也趕緊跟了過去。
院子里只剩下宋巧的求饒聲,沈安筠只問她:「你娘心裡是怎麼想的,你就真的一點沒發現?」
宋巧身子猛的一振,嘴唇抖著,求饒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程婆子曾經和她說過,家裡太太不太管事,大姑娘雖能幹,卻還是以外面的事為主,家裡平時都是二姑娘在管事,如果她得了二姑娘的看重,不管以後再來多少能幹的人,也越不過她了。
程婆子當初就是因為和小姐院子里,另一個嬤嬤爭權,最後失敗了,才落得個母女被發買的下場。
和被人買去做妾比,宋巧對現在都日子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她擔心娘再因貪權而招了災禍,也勸過她,最後還是被程婆子一句「又沒有對手,能招來什麼災禍?」而被說服。
現在被沈安筠一語道破,宋巧只跪在那裡,不敢再求。
院子里的新人,看到剛才還頗有氣勢的嬤嬤,幾句話的功夫,就被主人給關進了柴房,等待她的還不知道是怎麼樣結果,心裡也跟著驚懼了起來。
沈安筠卻並不難為他們:「咱們家也並非那種苛刻的人家,只要你們老老實實的做事,別生一些不該有的心思,太太和我也絕對不會為難你們。」
新人趕緊稱是,表忠心。
沈安筠這才給他們在後面安排了住處,交待了以後每個人所要做的事,今天就先讓他們熟悉一下,明日再做事。
理順了家事,沈安筠這才有時間,開始考慮合適的人,讓二妹和她去學一學,適合自家用的規矩禮儀。
作者有話說:
推基友文《穿成偏執反派的親閨女》by蘇哆,已經很肥了,可以宰了。
一朝穿越,蘇青芸成了無父無母家產被霸佔,慘遭凍死的可憐小盲女。
蘇青芸:懂了,我拿的農女虐渣斗極品劇本。
蘇青芸摩拳擦掌,準備大顯身手幫助原主報仇,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動手,那於冰天雪地里救了她的恩人沈修竹,主動把斗極品、奪家產的活全給包了。
望著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極品親戚,以及沈修竹留下的足夠自己混吃等死一輩子的錢財。
蘇青芸愕然:原來我拿的是廢物美人、金絲雀劇本。
思前想後,蘇青芸決定走農女翻身劇本。
只是,她才開了個小飯館,還沒來得及擴展自己的商業帝國,突然出現個自稱是她爹蘇伊州的人。
蘇伊州?
蘇青芸突然花容失色,這不是之前看過的後宮上位文里的偏執反派嗎?
想起那本小說里蘇伊州的心狠手辣,又看著自己面前滿懷愧疚與溫柔的看著自己的英俊男人。
蘇青芸沉思:難不成我拿的是拯救反派劇本?
後來,看著總是圍繞在自己身邊笑眯眯的反派親爹,以及與她親爹劍拔弩張的前未婚夫沈修竹。
蘇青芸嘆氣:原來我拿的是「禍水」劇本啊!
#所有人都以為我是個孤苦無依的小農女,其實我爹是個大權臣,還超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