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說實話,時鹿在發現自己上了一輛不得了的公交時就嚇傻了,之後接二連三的變故令她大腦一片空白,只能把害怕的情緒往後挪挪。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木偶男。
木偶男動了動頭,把正臉轉向時鹿,兩人視線才對上,他的腦袋在猝不及防中出現裂縫,好似西瓜一般變成了兩半。
他的身體很輕,倒地時沒有發出聲響,時鹿見狀驚慌地往旁邊退了幾步,然而血腥的畫面並沒有出現,被分開的腦袋裡面黑洞洞一片,就像是空的。
時鹿也不敢扒著仔細瞧,而是警惕地扭過頭,防備著不遠處的兩位少年。
她記得當時有一道寒光在眼前閃過,如果沒看錯的話,劈開木偶男腦袋的是一根線。
而那根線,此時正纏在白臉少年手上。
「我還以為是和你一樣的紙偶師呢,結果一扯就報廢了,好弱。」白臉少年語氣懨懨,像是沒睡醒一般。
「是你太大驚小怪了。」紅臉少年目光落在時鹿身上,「現在該輪到她了。」
白臉少年低低笑了一聲:「要死要活的?」
「別開玩笑了。」紅臉少年嘴上埋怨,嗓音中卻夾雜著濃稠的興奮,「法治社會,怎麼可以要死的。」
感知到危險,時鹿想動,可腳就像被黏在了地面一般,她低下頭,發現腳背被一雙紙剪成的手緊緊抱住。
掙扎無果,她試圖把腳從鞋子里抽出,頃刻又被一道力拽了回去。
把她拽回去的還是一隻紙手,從腳後跟下的地面伸出,圈著她的腳踝向上纏繞,死死捆住不放。
看了會兒戲,白臉少年緩緩抬起手,纏在食指上的紅線就像長了眼睛一樣朝前飛去,目標是時鹿的腦袋。
紅線攻擊的速度遠不如最開始那次,時鹿側過身便躲過一擊,容易到就像是故意留出餘地讓躲避開一般。
時鹿猛地回頭,那根她堪堪躲過的紅線,繞到她身後拐了個彎,再次發起進攻。
雙腿無法移動使得時鹿閃躲不及時,紅線擦過她脖頸上的皮膚,拉出一條細長的傷口。
時鹿下意識按住傷口,手心下傳來一片刺痛。
她知道,剛剛那個少年只要再使點勁,就能要她的命。
「不用你從雲龍山上得到的法器嗎?」白臉少年抬起了另一隻手,拇指和食指上各系著一根紅線,「不會真的像資料里說的那樣是普通人吧,那就沒意思了。」
話音落下,三根紅線分別從前後朝時鹿攻去,速度快到肉眼無法捕捉,這一次白臉少年並沒有留情,大有用這一擊結束戰鬥的意思。
下一秒,三根線的頂端像是撞到了什麼堅·硬的物體一樣,同時靜止在距離時鹿前後不到半米的地方,周圍空間一晃,顯出一個透明的方形罩子。
時鹿站在罩子裡面,眉頭緊鎖:「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結界?」白色面具下的少年彎著眼睛,十指飛速舞動,快到模糊的紅線瘋狂對保護著時鹿的罩子進行攻擊,一下接著一下撞擊,帶著勢如破竹的氣勢。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時鹿仍舊氣定神閑的站著,保護她的罩子絲毫無損,白臉少年周身的氣壓越來越低,手上的動作卻慢了下來,指尖大力一扯,倏地發出吃痛的抽氣聲。
站在旁邊的紅臉少年及時發現同伴操控紅線的食指被拉出一條很深的口子,急忙按住了他:「快住手,你的食指不想要了嗎!」
蠱線術屬於殺傷力較強的攻擊性術法,優勢在於出其不意,劣勢則是不能連續施展,如若一擊不中,反覆操控將給精神和身體帶來沉重的負擔。
白臉少年放下手,掩藏在面具下的臉上不知是何種表情,只聽他喘著粗氣:「可惡,看來果真是一件好寶貝,別管我,殺了她,把東西帶回去交差。」
「現在是法治社會,打打殺殺可不好哦。」一道威嚴的聲音從高處響起,似遠非遠,似近非近,聲音的主人彷彿正站在房頂,又好似遠在天邊,「小娃娃,你們要是現在回去,貧道還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我們可以來一次,就可以來第二次,今天是我們,明天也可以是別人,前輩該不會覺得你們奉天觀離得近,就理所當然近水樓台了吧?」紅臉少年仰起頭,也不著急:「更何況就算是前輩你,一時半會也進不了我的房子裡面吧,我們只要現在殺了她,再帶著東西離開……」
紅臉少年忽然頓住,眉心向上蹙起,就在剛剛,他敏銳地察覺到房子里出現了第四道氣息。
目光落在地上的木偶男身上,他猛地反應過來,先前那出秒殺讓他放鬆了警惕,以至於沒注意到那個紙偶上的術法並沒有消失。
被發現還活著的木偶男也不裝了,抬起手臂扶了扶裂成兩半的頭,左右手往裡一推,腦袋就合上了。
接著慢吞吞從地上爬了起來,嘴皮都沒動,卻傳出了聲音:「三分零四秒,比上次少維持了十三秒。」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腔調,熟悉的作風。
時鹿露出假笑,她大概猜到木偶男是封臨初弄出來的,只是沒想到他又一次躲在旁邊看戲。
這個人的行事作風簡直惡劣到極點。
「我可不是在看戲。」似乎猜到時鹿心裡在想什麼,封臨初把頭扭了九十度:「我對紙偶術並不在行,貿然開口容易被施術者發現驅逐。從上了那輛公交車我就一直在明示你,看到那樣舉止怪異的人,還需要用那麼久才能察覺到車子有問題,是你自己太遲鈍了。」
時鹿不可思議:「你管那叫明示?你那分明就是生活不如意的頹喪青年,猛地看到美女后挪不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