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第26章 第26章

封臨初和李貿聯繫的時候已經打過招呼,明確說明這次就是為了帶新人漲經驗,拿古玩店練手來了。

雖說被當成練手對象,但李貿還是一口應下,且不說是封臨初親自帶人,單是他開了這個口,就必須賣這個人情。

看出封臨初要帶的新人就是旁邊那位明艷可人的小姑娘,李貿笑吟吟地站了起來:「今天就麻煩……不知這位大師如何稱呼?」

「她姓時。」裴奕昀在後面推了時鹿一把,又沖著她使眼色,「你們店的除穢工作就交給她吧。」

時鹿對這個眼神的解讀是「包在我身上」,只當二師兄看不下去大師兄的意念教學,打算親自指導,不由地露出會心一笑。

「好的好的,那麼請開始吧。」李貿餘光注意著封臨初的動向,手上比了個請的姿勢。

時鹿起身,眸光投向裴奕昀,以無聲的方式詢問他該從哪裡開始。

裴奕昀見封臨初沒有動作,雙眼愈發明亮,躍躍欲試道:「在沒有任何外力輔助的情況下,你能看到鬼嗎?」

李貿和店裡的小姑娘聽到「鬼」這個字眼時,心臟不由地顫了一下。

除穢除的是陰邪,經過長年累月或是在地里埋得太久,終日不見陽光而積累在老物件上的污濁之氣,並不是常規意義上的鬼。

好比走進多年沒打開過的老房子會突然發冷,空氣中不僅漂浮著令人不舒服的霉味,還會有陰森詭秘的氛圍。

陰邪之氣容易吸引陰邪之物,放久了還會影響人的身體。

老物件裡面附著鬼這種事情在業內也偶有發生,一旦遇上這種事,就不是破財消災那麼簡單了。

時鹿點了點頭。

裴奕昀朝柜子看去:「那你就用看的,冒著黑氣的就是要除穢的。」

這倒是比想象中的簡單,時鹿沖裴奕昀露出一個瞭然的表情,轉身朝旁邊的架子走去。

她繞到最前面的架子,從頭開始往後觀察,為了不出現遺漏,看得分外仔細。

裴奕昀最開始還跟在背後,背著手擺出高深莫測的表情,許是覺得時鹿太過墨跡,沒過多久就無聊到頻頻打哈欠。

時鹿看了一圈,黑氣沒發現,眼睛卻幹得泛酸,她回過頭想尋求裴奕昀的幫助,才發現他早就坐回了茶桌邊上,正低頭按著手機。

「發現什麼了?」封臨初走了過來。

「什麼都沒有。」時鹿沒看他,小聲咕噥了一聲。

聽著她猶如蚊子般低喃,封臨初半闔著眸:「本來就什麼都沒有,陰穢氣不會刁鑽到只躲在特定的一個角落,不需要湊那麼近去看,一眼掃過去就可以確定,你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雖然他的語調並不像在教訓人,但時鹿聽著就是不怎麼舒服,皺著眉反駁道:「又沒人告訴我,我怎麼可能知道。」

「我知道了。」他這一聲很輕,裹在氣聲里。

時鹿沒聽清,抬頭去看他,發現他已經側過身,面朝李貿的方向說道:「把新進的物件拿出來。」

李貿像是早在等他的指令一般,立即沖旁邊的小姑娘使了個眼色。

小姑娘輕點了下頭,忙不迭朝後面的房間走去,沒過多久,手裡抱著幾個摞在一起的木匣子出來。

一個大的上面放著兩個小的。

封臨初示意時鹿跟上,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櫃檯邊,三個木匣子已經被依次擺好,李貿也走了過來。

都不需要開蓋,時鹿就注意到三個木匣上都泛著黑氣,手伸到一半頓住,歪頭去看封臨初:「要不要戴手套?」

古玩店這類地方,時鹿幾乎從未踏足過,知道裡面水深是一回事,不感興趣又是另一回事。

「不用不用。」李貿湊上前,打開中間那個木匣,裡面是一隻青花瓷碗,他將瓷碗拿出來小心放在櫃檯的玻璃上,偏過頭問:「您是用符還是用砂?」

時鹿又去看封臨初。

「就是用符篆還是硃砂的意思。」裴奕昀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從身上摸出一支筆遞上前,「這給你。」

那是一支外觀與常見的水溶筆有些相似的硃砂筆,筆身儲著硃砂液,筆尖部分是毛筆頭。

修長的手指半道截走了那支硃砂筆,指尖一旋,打橫轉了過來。

時鹿瞧了手指的主人一眼,伸手將筆蓋拔了下來,蜷進手心握住,同時心裡泛起嘀咕,拔支筆都需要人幫忙,那這兩天的衣服是怎麼換的?

「符術師除穢一般會選用事先預備好的符篆或現場以硃砂落咒。」封臨初提著硃砂筆,筆尖落在裝著青花瓷碗的木匣子上,他落筆的時候手很穩,姿勢端正,用行雲流水來形容也不誇張。

提筆后,木匣上多了一個完整的符印,隨著硃砂的顏色一點點變暗,木匣里附著的黑氣開始逐一消散。

那畫面,就像電影特效一般。

時鹿心中驚嘆,接過遞到眼前的筆,扭頭撇向一旁笑容僵硬的李貿,如果把他此刻的模樣做成表情包,上面搭配的一定是「保持微笑」這四個大字。

換作她是老闆,花錢請來大師,結果就看到這樣宛如小學生的教學場面,想必也會露出這樣故作堅強的表情。

見小學生走神,封臨初曲著手指在櫃檯上敲了一下,「把靈力運在手指上,在上面畫出我剛剛示範的除穢符。」

時鹿應了聲,提起筆懸在青花瓷碗上,在心裡重複了遍封臨初剛剛說的話。

把靈力運在手指上,畫出除穢符……

時鹿抿緊嘴角,且不說她不知道怎麼把靈力運在手指上,就連除穢符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了。

那麼複雜的筆畫,她這個外行人只看一遍怎麼可能記得住!

要是再讓封臨初畫一遍,他應該會覺得她過於蠢鈍,翻臉就走吧。

記不住就抄唄,時鹿用餘光偷偷去瞟木匣子上的符印,然而一部分泛黑的硃砂已經乾涸脫落,只剩下大致的模樣。

嘆了口氣,時鹿破罐子破摔,把封臨初先前在車上給她的那張符篆拿了出來,按照記憶中的筆畫順序,對著紙上的圖案開始臨摹。

時鹿不敢去看封臨初是何種表情,畫符的過程不僅手抖,速度還慢到離譜,畫一筆要反覆確認三次。

瞧見如此外行又生疏的舉動,李貿嘴角僵住,心也涼了半截,雖然知道是帶新人練手,但也沒料到會這麼新啊。

對著圖案臨摹都不利索,還怎麼指望她除穢成功啊?

最後一筆終於畫完,時鹿收起筆退後一步,她畫的倒是和符篆上的符文差不多,但也只是照著畫而已,並不指望真能起作用。

作為一個初學者,能照著畫出八成像就已經是天賦異稟了。

反正時鹿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啊!」櫃檯前的小姑娘忽然驚呼一聲,「你們看。」

青花瓷碗內,血紅的硃砂一點點染上黑色,肉眼可見的黑氣從碗壁向外鑽,不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當最後一抹黑氣散去,瓷碗內的硃砂猶如脫水般凝結成塊,輕輕一抖便全部脫落。

「成功了?」時鹿瞪大雙眼,驚喜地看向封臨初,期待他的回答。

封臨初眼底終於流露出一絲笑意,嘴上卻不饒人:「你的手太抖,想要學畫符,還得好好練。」

「這是手抖的問題嗎?」裴奕昀插到兩人中間,滿臉驚駭地去看那隻碗:「小師妹,你真的什麼都不懂?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師父謙虛了?」

「告訴你一個秘密。」時鹿眉眼彎彎,神秘一笑:「我其實是天選之子,天賦異稟!」

「我也是天選之子啊!」裴奕昀皺著臉:「師父說過,我是他這輩子見過最天賦異稟的人了。」

他看起來很受打擊,時鹿疑惑看了他一眼。

然而裴奕昀卻陷入了沮喪的情緒中。

李貿心中同樣驚駭,這不是他第一次請大師上門除穢,但卻是第一次在除穢的過程中看到如此明顯的黑氣。

以往那些大師除穢前都要做足了準備,凈手焚香過後開始,一套流程下來輕則十幾分鐘才能結束,加上分辨是否需要除穢的過程,一家店耗時大半天也是常事。

早年李貿就聽說道行越高的大師除穢的過程就越簡單,換作站在玄術界頂端的人物,不過是揮個手那麼簡單。

眼前這位顯然不是那種級別,但也不是普通術師能比的,原本只是為了討好封臨初才任由他帶新人練手,如今看來這個決定恐怕是他這輩子做得做正確的一個。

這位小姑娘日後必定是個人物!

就算他揣度的不對,但小姑娘有這手除穢的本事,與她結識也不虧啊。

畢竟他們這種小店也不需要請多大的人物。

在寶玉軒待了近一個小時,時鹿把新進的物件都除完穢,李貿及時遞上紅包。

這是事先說好的,按照規矩給數。

李貿原本想封個大紅包交好,只是今天要除穢的不止他一家,若他擅自提價,就是壞了規矩。

不過他還是玩了個心眼,親自領著幾人去了後面三家,全程陪同,全部結束后又招呼著請客吃飯,最後加到了時鹿的聯繫方式,這才心滿意足地送他們離開古城路。

回去的路上,時鹿捏著從古玩店老闆那裡拿到的四個紅包。

四個紅包都差不多厚,應該差不了多少錢,封臨初作為領路人,拿一半不過分。

裴奕昀雖然沒出什麼力,但身份擺在那,即是師兄又是房東,不能讓他空著手回去。

剩下那一個時鹿給自己留著,畫那些符可費力氣了,辛苦費總該拿點吧。

「行了吧,你就自己留著吧,都是你自己賺的,就這麼一點小錢有什麼好分的,都不夠我吃頓飯的。」裴奕昀嫌棄地看了眼時鹿手上那幾個紅包,嘴上念叨著:「折騰了大半天,就給這麼點錢,怪不得都沒人願意除穢了。」

封臨初雖然沒說話,但卻用氣場表明了他的不屑一顧。

他們看不上,時鹿也不能逼著給,和兩位師兄分開后就近找了家銀行辦了張新卡,把四個紅包里的錢都存了進去,正好兩萬。

所以除一次穢的報酬是五千。

就這還沒有人願意干……

時鹿悟了,原來在玄術界,以千為單位的都是小錢。

這一行果然很有錢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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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在玄術界逆風翻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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