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長期缺乏鍛煉的人爬山過後的後遺症就是第二天渾身酸痛到只能癱在床上。
早早就清醒的時鹿無焦距地盯著某處發獃,這個動作她保持了很久,專註到宛如在思考人生。
徐佳痛並快樂著,僅僅一個上午的時間,她就接到了三家公司的面試邀請,還都是規模不小的大公司。
她把功勞全部歸在奉天觀身上,當場化身小迷妹吹了一通彩虹屁,完全忘記昨天發誓再也不去的事情。
雖然時鹿不知道徐佳的轉運是不是奉天觀的功勞,但她能打起精神昨天的山就沒白爬。
誇完彩虹屁,徐佳驟然想起什麼,一腳跨下床,趿拉著床邊的鞋撲向對面的桌子,拿起包一通亂翻后終於找到了在奉天觀里求來的福袋。
看到手串安然無恙的躺在福袋裡,徐佳激動地喊了一聲。
正在化妝的陳夏一撇頭就看見徐佳的痴漢臉,冷不丁道:「你只是接到面試通知,又不是讓你明天就去上班,現在高興會不會太早了?」
把手串套進手腕,正準備進行一番虔誠的禱告,陳夏的話卻猶如一盆涼水澆下來,徐佳撅起嘴:「小夏,你能不能讓我多高興會兒。」
陳夏見好就收,撇了下嘴,繼續畫她的眉毛去了。
時鹿慢吞吞從床上下來,隨手把長發綁在一起,拉開椅子坐下。
徐佳笑眯眯靠過來撞了下她的肩膀,討好道:「昨天辛苦你陪我折騰了一天,要不我們三個中午出去吃,我請客。」
她們宿舍一共住著四個人,屠笑笑家裡幫忙安排了實習的地方,早早就搬了出去。
「不了,我男朋友今天會過來幫我搬東西。」陳夏對著鏡子細細描眉:「你們兩個去吧。」
即便是同個宿舍住著,也不代表每個人都能處成好姐妹。
陳夏不愛和她們玩在一塊,只有面對性格外向的徐佳才會調侃上兩句,至於另外兩位舍友則是愛答不理,大多時候都處於無視狀態。
四個女孩間並沒有產生過大矛盾,只是沒那麼親密罷了。
陳夏曾經毫不避諱的說她們磁場不合,玩不到一塊。她很坦誠,比那些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強得多。
正準備說話,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時鹿瞄了眼來電顯示,臉上的溫度逐漸消失。
電話簡短直白,她的父親時偉泉通知她回家。
放下手機,時鹿揚起笑容:「看來你今天是沒機會請客了,我爸讓我回家一趟。」
敏銳地察覺到時鹿的情緒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徐佳也沒多問,大大咧咧扯開了話題。
簡單收拾過後,時鹿打車回了家。
時家在南城絕大多數人中算是有錢人,但在真正的豪門眼中卻不值得一提。時偉泉早年倚仗岳丈發家,羽翼漸豐時鐘家卻因經營不善被一腳踢開。
小學三年級的時候,外公因為身體原因回老家的縣城修養,時鹿的父母則以工作為由,把她推給了外公。
那幾年,時鹿除了每年寒暑假會回家小住幾天,其餘時間都在小縣城裡。
初二還沒開學,鍾家宣布破產,時鹿才被母親接回家住。
後來,時家生意蒸蒸日上,曾經不可一世的母親沒了倚靠,沒過多久時偉泉就提出了離婚。
離婚就代表一無所有,母親捨不得現在的生活,哪裡肯答應,不知道通過什麼手段搭上了南城首屈一指的大家族楚家,還成功和他們達成聯姻共識。
那一年時鹿十四歲,從小縣城回來不到一個月,和年長她六歲的楚家長孫訂了婚。
然而楚家那位長孫卻對包辦婚姻厭惡至極,大鬧訂婚宴后不到半個月就出了國,一直到半年前才回國。
在那以後,時鹿變成了圈裡笑話,作為補償,楚家給了時家不少項目合作,短短几年時家的資產就翻了幾番。
近半年裡,那位未婚夫從未出現在時鹿面前過,但他的花邊消息倒是一個比一個精彩,不是給女明星砸錢拍戲,就是和哪位富二代爭風吃醋。
這些消息總是比新聞推送還要準時出現在時鹿眼前。
她知道,楚明軻是故意的,或許是想逼時家退婚。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時家眼裡,這段婚約遠比時鹿這個人更重要。
上了大學后,時鹿找了個借口搬到學校的宿舍,一個學期回家的次數用五隻手指頭都能數過來,每次都是一個命令式的電話。
回到時家,本以為是老生常談與楚家那位培養感情,畢竟在他們的人生規劃里,時鹿畢業就嫁進楚家,才是對家裡做的最大貢獻。
沒曾想,這次有點不同。
看著手中的親子鑒定報告,時鹿的內心遠比表面上還要平靜。
記憶中,父母的關係是在她五六歲的時候破裂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時偉泉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充滿厭惡,只是那時的他還需要鍾家扶持,只能選擇隱忍。
被外公帶走前,時鹿偶然聽到父親和小姑的對話,具體內容她記不清了,但「接盤俠」三個字卻刻在了腦子裡。
隨著年齡增長,時鹿的長相越來越出挑,可沒有一點地方像時偉泉,她也明白了接盤俠是什麼意思。
鍾家破產,時偉泉終於掌握了話語權,拿時鹿當幌子站在道德制高點提出離婚,直到她和楚家定下婚約,離婚的事又不了了之。
時偉泉明知道女兒不是自己的卻不能爆發,然而每每看見時鹿那張完全不像自己的臉,心底的憎惡便掩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