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時鹿並不想和這些不科學的生物打交道,但她更害怕被纏上,如果幫個小忙就能讓女鬼離開,倒也不是不能妥協。
而且它看起來好像……不壞。
最重要的事,這傢伙邊嗚咽還邊往外冒黑氣,涼嗖嗖地直往人皮膚上刮,不過片刻功夫,宿舍里的溫度急轉直下,宛如在下冰雹子。
「你剛剛說你的屍體埋在雲龍山。」時鹿俏咪咪哆嗦了一下:「我可以幫你報警,警方挖出你的屍體就會立案,法醫能檢驗出你是怎麼死的。」
「事先聲明,我是不可能私底下幫你去抓兇手的,那種事完全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
破案抓凶這種事就該由專業人士來完成,遇到命案,撥打報警電話才是時鹿這個普通人應該做的事情。
女鬼猛地抬頭,眼眶中還掛著淚珠,它和時鹿素不相識,本就沒有幫忙的義務,話說到這個份上再提無理的要求就是得寸進尺了。
她激動點點頭,滿眼感激。
頃刻間雪后初霽,波瀾不再。
既然答應了女鬼要幫忙,時鹿自然不會反悔,只是雲龍山那麼大,如果不知道屍體的具體位置,說不出所以然,報警后警方也不一定會相信。
要是再追究她報假警就麻煩了。
反之,如果警方出警,但在綿綿大山裡找一具被埋在地下的屍體,無疑是大海撈針。
因此在報警前,時鹿必須先去看一眼,她又問了女鬼一些問題。
女鬼叫做張淑葦,它的記憶最後停留在和鄰居家的阿婆吵架。
單身獨居多年的張淑葦跟鄰居家的劉阿婆因為各種問題發生過好幾次口角,最嚴重的時候還被追著罵過,引得全小區圍觀。
兩家的門垂直挨著,抬頭不見低頭見,劉阿婆又是個不饒人的,嘴碎不講理,張淑葦偶爾會硬剛回去,大多時候都是咬咬牙,忍一時風平浪靜。
公司的項目出了點問題,張淑葦連著加了三個大夜班,每天累得頭昏腦脹,那天好不容易在十二點前回家,剛躺上床,隔壁就響起刀剁在菜板上的聲音。
老房子隔音差,隔壁一剁肉,整面牆壁彷彿都在跟著抖。
大晚上擾民,又累又困的張淑葦心裡憋著氣,一點就著,怒氣沖沖地敲響了隔壁家的門,誰知劉阿婆半點不心虛,反而撒起潑來,爭執過後還拿出了刀。
記憶就斷在這。
張淑葦覺得自己就是被劉阿婆殺掉的。
時鹿離開雲龍山那日,張淑葦在後面遠遠跟著,等回過神時,已經離開了那座一直禁錮著它的大山。
張淑葦因此認定時鹿不是一般人,這才決心想尋求她的幫助。
犯罪嫌疑人鎖定劉阿婆,時鹿默默將這個要點記在心裡,必要時可以找機會把這件事透露給負責案件的警察,有助他們早日破案。
從雲龍山來回一趟需要大半天的時間,現在出發不一定能趕上回程的末班車,打車住酒店太過奢侈,時鹿可沒忘記自己有多窮,現在的她一分錢都得掰成兩半花,沒有可浪費的空間。
她和張淑葦約定好,等到明天早上再前往雲龍山。
終於把鬼送走,時鹿垮下肩膀,回到位置上坐下,隨手把筷子放在玻璃珠的旁邊。
目光落在手邊的木匣中,裡面躺著一個青玉色的小葫蘆和黃銅色的戒指。
葫蘆上端的一小截是白玉色,瓶身雕刻著藤蔓一樣的圖案,小巧玲瓏,晶瑩剔透,精緻得像件藝術品。
比起玉葫蘆,黃銅戒看起來很不起眼,顏色不純,外圈上還有芝麻粒大的缺口,像是老一輩納鞋底用的頂針,丟在地上都不一定有人撿。
突如其來的暈眩感終於讓時鹿想起被放到一邊的麻辣燙,胡亂抓起筷子和珠子放進木匣子中,也沒翻蓋,隨手往角落的書上一搭,便沒再管。
麻辣燙泡得太久,口感上差了很多,但貧窮讓時鹿失去了挑剔的資格。
從小到大時鹿的胃口都很好,飯量也比普通女孩要大上一些,為了不讓同行的人久等,會下意識加快吃東西的速度,久而久之就養成了習慣。
沒用多久時鹿就解決了一大份麻辣燙,胃裡填滿,整個人都鬆快起來。
收拾好餐盒,又去洗了個手,不過一來一回的功夫,時鹿發覺自己又餓了。
她驚疑地捏了捏自己平坦的小腹,她的飯量雖然有點大,但也僅是有點。
好比徐佳一頓早餐吃兩個包子,時鹿能吃四個。
雖說這種多吃不胖的體質平日里沒少讓人羨慕嫉妒,但剛吃完就餓的情況以前還從來沒發生過。
好在時鹿平日里會備些零食在宿舍,她翻出右邊抽屜里的餅乾,撕開包裝袋,吃一口餅乾嘆一口氣。
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身上沒錢就算了,胃口還變大了,這麼能吃的女人可真難養。
時鹿不禁陷入自己養不起自己的困擾。
這時,一個胖嘟嘟的小傢伙從木匣里翻了出來,攀著書沿一步一步往下爬,看著笨重,實則速度一點不慢。
餅乾越吃越上頭,時鹿拿起最後一塊,抬起手就瞥見貼在她手背上的小胖子,四肢呈大字型張開,肚皮像是裝了吸盤一樣,懸空都不會往下掉。
時鹿只當他是被餅乾吸引出來的。
「還有一塊,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