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自己"的女人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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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出來后,郎琅在廳里的處境更加困難了。如果說以前是捕風捉影的話,這次卻是坐實了的。對頭兒們來說,出這種事絕不會愉快,但發現卻是一件刺激的事。當然,不能和探寶相提並論,但挖出贓物卻是挖掘者們樂意乾的。
當這件事公開時,王頭兒表現得很輕鬆,應該說他有理由輕鬆,因為這正好給他先前的某種情緒流露提供了佐證,而且不必再為郎琅「轉干」、「職稱」等事勞神了。然而他畢竟是十分謹慎的人,即使在這佔百分之百主動的時刻,也並不表現得咄咄逼人。他用無可挑剔的表情和語言通知她寫檢討,並且還多少流露出一點似乎是奉命行事的無奈。可惜郎琅是那種大大咧咧的人,而且當時的神經剛受了較大的震動,沒有體察到,倒是浪費了這些微妙的感情。
郎琅用毫不猶豫的筆調寫了事件的經過,將所有責任全部攬在自己身上。她的希望是不要影響到對方,一再懇請廳里不要找對方了解情況,她什麼都承認。然而,用得著那句「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的話了,對方單位還是知道了。然而,然而,對方的檢查幾近於揭發材料,不僅沒有像郎琅一樣「攬」,還「推」,罪孽一下全倒到郎琅一邊了。然而然而然而,當郎琅知道了對方的態度后,非但沒有像有些人預期的「反咬」,還補充交了一份檢討,將對方「推」過來的再次「攬」了過來。這一「攬」一「推」,她在廳里的位置眼看著就掉了下去。新出的一期刊物,郎琅的名字從「責任編輯」的行列里消失了。我記得三校時還在,可能是付印時拿掉了。這隻有王頭兒有權干。我跑去問王頭兒,他不承認,也不否認,只冷泠地說:「現在還把她的名字到處宣傳,合適嗎?」
我無言以對。我知道他的潛台詞是指那件事,這「宣傳」二字用得實在太妙了,像是見血封喉的啞葯,叫你開口不得。可這一來,不就等於宣布她從此不能當編輯了么!這是一種軟開除啊。
我和肖莉都替她著急,她自己卻似乎並不著急。終於有一天,我聽到了她辭職的消息,問她,她沒有說話,只笑笑,輕輕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