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斷聯
這個盛夏,王萱待在家裡沒有出門玩,沒事就安靜的坐在椅子上,聽聽音樂,畫一會兒畫。
白天的時候,她會在屋前的樹下支起畫架。
夏日偶爾飛來的蝴蝶,微風吹動著的落葉,在她身邊扇起一絲清風。
她今日穿著一身唐風齊胸補裙,印花是市面比較少見的唐風小團花紋,面料輕盈細膩,一點也不會感到悶熱。
畫畫的同時,她悠閑得聽著屋檐下風鈴奏響鈴鐺,那輕輕的響聲像是在說著什麼悄悄話。
有幾片落葉從枝頭飄落入畫,她拿出顏料,為畫面增添了二三種顏色。
到了夜晚,她一個人站在明月街的路燈下,望著天上的月亮,靜靜地思念著他。
因為各自忙著自己事情,兩個人之間的交流明顯減少了,她也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好。
這兩天高考分數出來了,她又想起了他,也不知道他考得如何?
她發了一條消息問道:
「分數是多少?」
他過了一會兒回復道:
「505分。」
她看了看今年的分數線,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好棒耶!上二本線了。」
他回復道:
「勉強上。」
過了幾天,他又發了一條消息:
「西南交通大學希望學院。」
她看了一眼,便又問道:
「大學是在成都嗎?」
他很快回復道:
「嗯。」
這一夜,月亮同以往一樣皎潔,她走在淡淡的月光下,微風拂過,又軟又棉,感覺很是溫柔。
可是似乎有什麼感覺,卻好似在這月色中撲朔迷離,讓人琢磨不透。
她打開了攝像頭,拍下了月亮發送給了他一條消息:
「我寄明月與相思,明月隨風梓州城。」
很快,她收到了回復: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看了一眼,她有些驚訝。
他也想在我嗎?
暑假裡,她忙著自己的事情,他們之間的交流就很少。
景俊傑也找了一份兼職,晚上會熬夜到很晚。
很快,新學期就又要開始了。
他發來消息說:
「我送完朋友,也要收拾行李去成都,我姑父那邊了。」
她回復道:
「行吧,開學見!」
「開學見!」
他最後回復道。
這時已經很晚了,她很快就睡著了。
她沒有想到的是,那是他最後一次發的信息,日期顯示在八月二十五日。
最近,她病了。
她和妹妹、媽媽一起去了三台,去中醫院拿葯。
拿完葯后就打算回家了,因為是中午,所以並沒有什麼車。
王萱媽媽很快打了一個電話,想問問還有沒有車。
「三台到觀橋還有沒有車?」
電話那頭傳來一位中年男人的聲音:「有,幾個人?」
「三個人,走不走?」
「在中醫院門口。」
王萱媽媽回答道。
「至少要四個人才走,再拉一個人。」
電話那邊司機回答道。
「這會兒都中午了,沒有什麼人了,你走不走,不走就算了!」
王萱媽媽又接著說道。
司機只好妥協道:
「走吧,走吧!」
「我馬上過來接你!」
很快一輛車開到了醫院門口,三個人迅速坐上了車。
王萱媽媽看了看司機,似乎見到了熟人,說道:
「咦,沒想到是你啊!我都沒把你認出來。」
「你現在改行了,不剪頭髮了?」
「是你啊!」
司機也有點驚訝,很快反應了過來。
「在剪頭髮,也在開車。」
王萱聽著兩個人聊了起來,原來是熟人。
隨後,她發現這個司機是唐虎鳴的爸爸。
天啊!世界這麼小了嗎?
她在心裡感嘆道。
聽他的談話,唐虎鳴八月二十五日就去報名了,在成都電子科技大學上學。
「唉,一年要花好多錢哦!」
司機一臉很憂愁的樣子。
「你只有一個娃,別急!」
「我有兩個娃都不急。」
王萱媽媽安慰他放寬心。
一路聊著,很快王萱就回到了家,有些煩躁。
就在前幾天,景俊傑還說去送唐虎鳴來著,這幾天就音信全無了。
她想著,我們應該是分手了吧!
他們甚至連吵都算不上,就冷戰了。
她發了消息給代曉鈺,收了收失落的情緒道:
「我分手了,被冷暴力分手的。」
很快代曉鈺回復道:
「會遇見更好的!」
終於又開學了,說好的再見,卻沒有見到,她不禁有些失落。
歲月似夢,時節如梭,夏,褪盡了它最後的綠。
秋來了,在意味著結局的季節,他們有過驚鴻一現的愛慕,有過煙花般的盛夏。
落葉,一片一片的飄零,那曾與你有關的竹,也埋葬了一切,厚厚的竹葉落了滿地。
很快,秋風劃下最後的弧線,冰冷的冬天來了,寒冷的風夾雜著雪,發出了刺骨的沙沙聲,冷徹心扉。
二零一九年的冬天,整個校園都白雪皚皚的一片,到處都鋪滿了潔白的雪,看起來宛如一幅冰雪水墨畫。
夜晚的時候,空中的雪花不斷飄落著,雪花落在地上,讓她的心冷得顫動著。
她嘗了嘗雪的味道,涼涼的,一下子就能透到心裡。
冬雪紛飛,北風呼嘯,王萱容顏憔悴,瘦弱身軀顯得幾分搖晃,雪花沾滿了一身。
她冰冷的眸子里全是寂廖的雪地,也不知道她在期待著什麼,等著誰人的歸來。
靜靜的聆聽著窗外雪花的飄落「簌簌」,雪像是在訴說著什麼故事,她的記憶也湧現出一些昔日往事——
她好像失戀了,還是人生中第一次。
自從他上了大學以後,他們就徹底失去了聯繫,他就像消失了一般。
她不管發再多的消息,打再多的電話,都石沉大海,算是冷暴力分手了。
愛情像極了一場大雪,起初潔白無瑕,繼而泥濘污濁,狼藉遍地。
她一個人重歸孤獨,寒的風,冷的心。
冷硬的風吹起屋頂上的積雪,萬物都被凍在寒冬里。
一年最冷三九天,小寒勝大寒。
最冷的,不是呼嘯的風雪,也不是呼吸的冷空氣,而是那一顆冰凍心被打碎的疼痛。
臨近國慶假期,她打算去一趟成都。
王萱平時學習忙,幼教的課程多得很。
尤其是每上一節舞蹈課又累又疼,這次王萱上著課,還把腳腕給扭了,下了課她就一直哭。
新學了國畫,作業也來了。
她就連周末都沒得過,好不容易國慶放假七天,她打算出去玩一玩。
於是,放假第二天,她就買了去成都的車票,也許可以去他的學校看看。
到了成都后,她四處玩了一圈,就又回到了學校。
她想了想,決定刪除有關他的一切,打算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有時候,在深夜裡,回首過往和他的點點滴滴,心中總有股淡淡的哀傷。
她眼框的淚水,已經盛滿,卻強忍著不掉落下來,異常的倔強和冷硬。
她對自己說:
「不能哭知道嗎?」
她只感覺到,一滴滴苦澀的淚水落在枕頭上。
一輪彎月懸挂在明月街的上空,柔和的月光照進她的卧室里。
她沒有拉上窗帘,透過紗窗,她從屋子裡能看見很多的星星,而夜晚一切都那麼靜謐而浪漫。
她從抽屜里,翻開了一個本子,上面赫然寫著:「愛你三千遍!」
她很疑惑,景俊傑,你到底怎麼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還是沒有一點消息,也沒有動靜,彷彿從人間蒸發消失不見了。
遼闊高遠的天空掛著一輪皎潔的明月,夜空之下一抹身影立在樓上,是那麼的孤獨。
王萱看著路燈下的地面,倒印著她的影子,就像是一幅濃墨潑成的水墨畫,身影靜謐而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