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治病
「仙兒,拿以往大夫給小姐開的藥方來。」
那老太君和溫正走了,柳乘風又重新探視了溫晨曦的病情,其實方才那胡大夫說的也沒有錯,現在的溫晨曦氣息已經時有時無,受了這驚嚇之後,已是奄奄一息,若是再不及時將病治好,只怕真得要準備後事了。
有些時候,一些小病一旦無休止地拖延下去,再加上病人身體虛弱,危及生命也不是沒有可能。
柳乘風的心情緊張起來,倒不是因為溫正的那一句警告,只是他與溫晨曦一日的相處,已經滋生出了感情,這是柳乘風第一個女人,若是自己救不了,柳乘風會抱憾終身。
仙兒是溫晨曦的貼身奴婢,十三四歲的樣子,有點兒害羞的樣子,應了柳乘風一聲,收拾了幾張藥方過來,交到柳乘風手上。
溫晨若也不禁湊過來,俯著身子雙手壓在膝蓋上來看。柳乘風瞥了她一眼,恰好看到她俯身下來兩隻潔白如雪的肉團隨著身子微微現出一絲蹤影,他立即把眼睛別過去,心裡惡狠狠地道:「都到了這個時候,給我看這個做什麼?要冷靜,要冷靜,不能被這種污穢的髒東西迷失了神智。」
溫晨若似也察覺了什麼,垂頭朝胸口看了看,面色霎時紅了,立即將腰直起一些。
柳乘風顧不得溫晨若表現出來的怯意,全部的精神都放在那幾張藥方上,毫無疑問,所有來診視的醫生都判斷出了溫晨曦病症,所開的藥方,也都是針對風寒的。這就更加印證了自己的猜測,溫晨曦得的是風寒沒有錯。
更令柳乘風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些葯不說特效,至少不該會加重病情,難道是藥物過敏?
柳乘風有了這個想法,隨即搖頭否認,藥物過敏有跡可循,不可能看不出。
在沉吟片刻之後,他開始將這些藥方中的藥物一個個琢磨起來:麻黃……這是常見的發散風寒葯,幾乎任何風寒病症,都需要用到,絕對不會有問題。至於荊芥也是主治風寒的特效藥之一,味平,性溫,無毒,就算溫晨曦吃了病情不見好轉,也絕不可能加重病症。
柳乘風仔細的一個個琢磨過去,可是當看到銀耳時,整個人呆住了,他似乎捕捉到了什麼,隨即將仙兒叫到一邊,問:「這味銀耳的葯,晨曦用過多久了?」
柳乘風因為太心急,讓仙兒顯得有些拘謹,小心翼翼地道:「應當是兩個月前就開始用了,雖然這副葯總是不能讓大小姐病情好轉,可是我們又不敢停。」
柳乘風的眼眸一亮,不由吁了口氣,道:「我明白了。」
溫晨若在旁道:「知道什麼?」
柳乘風笑道:「到時候再和你說,仙兒,你快去拿紙筆來,我另外開一服藥給你,你立即去藥房抓了葯回來煎。還有……這屋子裡頭怎麼這麼濃的檀香味?你家小姐生的病要保持通風,把門窗都打開,香爐全部撤了。」
空氣不流通,或許也是溫晨曦病情加重的原因,不過真正的主因,柳乘風已經抓住了線索,他方才雙眉深瑣,而這時,便顯得精神奕奕起來,容光煥發地拿了仙兒送來的筆,用鎮紙壓住了白紙,蘸墨之後下筆寫出幾味葯來。
溫晨若在旁看著柳乘風的藥方,不禁咋舌道:「和此前開的葯好像也沒什麼分別。」
柳乘風寫完了,不由笑道:「失之毫釐就差之千里了,許多事,都可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東西引起的,你等著瞧。」
溫晨若見柳乘風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希翼地問道:「姐夫有了治姐姐病的方法了?」
柳乘風不敢拿大,微微一笑道:「到時你就明白,至少有九成以上的把握。」
催了仙兒去藥鋪拿葯,柳乘風又坐回榻前,握住溫晨曦的手,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心裡不由有些心痛,輕輕地捏住她的手腕,又探了一遍她的脈搏,才吁了口氣。
溫晨若不禁道:「姐夫,仙兒去拿葯、煎藥,那我去做什麼?總不能讓我總站在這裡。」
柳乘風想了想,道:「好,我給你一個艱巨的任務。那兒有個銅盆你瞧見了嗎?」
溫晨若小雞啄米地點頭道:「看到了。」
柳乘風微微笑道:「去,拿了這銅盆裝一盆清水,站在屋檐下高高舉起來。」
溫晨若道:「這樣做有什麼用意?」
柳乘風指揮若定地道:「自然別有深意,快去,不要偷懶。」
柳乘風越是自信,溫晨若就覺得柳乘風治姐姐的病越有把握,悻悻然地哦了一聲,飛快地依照柳乘風的方法去做了。
接下來便是等待了,柳乘風估摸著溫晨曦沒有這麼快醒,所以便隨意走動到靠屏風的書桌上去翻閱幾本書,這些書都是稀鬆平常,無非是一些詩冊和明人的野趣小說,還有幾本厚重的,則是女四書了,柳乘風閑來無事,信手撿起一本《女誡》,這女誡是女四書之一,裡頭倒不像尚書、論語一樣滿篇的之乎者也,都是一些小故事,記載的都是古時的貞潔烈婦之類,柳乘風看到其中一段:『男子以剛強為貴,女子以柔弱為美,無論是非曲直,女子應當無條件地順從丈夫。一剛一柔,才能並濟,也才能永保夫婦之義。』時,不禁莞爾笑了,心裡想:若是後世的女人都讀了這種書,沒有了丈母娘的咄咄逼人,沒有了妻子的刁蠻無禮,這世界就和諧了。不過隨即一想,又覺得自己站在男人的角度難免有些偏頗,後世的一些女人雖然沒有道理,可是這女誡中的話難道就全部有理了?
「晨曦這麼溫柔,想必就是將這句話當作了至理明言?」柳乘風心裡暗爽,骨子裡有一種大男人主義的暢快感,隨即,他的目光落在屋檐下努力將銅盆舉高於頂的溫晨若身上,這美麗的少女亭亭玉立,柳乘風看了一會兒,搖搖頭,繼續想到:「這本書該多給晨若看看,她要是不打人該有多好。」
仙兒氣喘吁吁地取來了葯,立即吩咐廚房那邊開始煎熬起來,期間老太君打發了個丫頭來問,柳乘風只說正在想辦法,到了下午的時候,溫晨曦已是醒了,柳乘風叫仙兒端來了葯接在手裡,用調羹吹涼了小心翼翼給溫晨曦喂服,溫晨曦身體憔悴,迷迷糊糊之間看到丈夫溫存的模樣,有些愧疚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為她爹的事而存著幾分歉意,柳乘風看穿了她的心意,一邊將葯小心翼翼喂到她唇邊,一邊笑道:「做病人真好,往後我也要大病一場,讓晨曦衣不解帶地照顧我。」
他信口胡扯了一句,讓溫晨曦的臉上露出幾許笑容,眼眸中閃動著難掩的光澤。
門外屋檐下的溫晨若叫道:「姐夫,我的手酸了。我也恨不得大病一場,讓你來給我端盆兒。」
仙兒在一旁羨慕地道:「我要是大病一場,肯定是沒有人這樣對我的了。」
柳乘風信口道:「那就趕快把自己嫁了,尋個丈夫來。」
仙兒的臉上霎時生出羞紅,卻突然覺得這姑爺很隨和,自覺地親近了幾分,連忙湊上去道:「姑爺,還是我來服侍小姐,你也累了,坐在一旁歇一歇。」
溫晨曦服過了葯,心滿意足地看著柳乘風睡過去,柳乘風趁著這機會摸了她脈搏,給她掖了被子,又去尋那《女誡》看。
一直到了傍晚的時候,柳乘風才想起自己晚飯都沒有吃,中午倒是有人送了食盒來,不過當時心裡惦記著溫晨曦的病情早已涼了,便叫仙兒去溫一溫,隨意吃了幾口填飽了肚子,用過了飯之後,溫晨曦又是醒來,這一次反應變得激烈起來,拚命咳嗽。溫晨若嚇了一跳,飛快地端著銅盆過來,道:「怎麼了?為什麼病情還加重了?」
柳乘風卻發現溫晨曦的臉上有了幾分紅潤,這是病情轉好的徵兆,終於鬆了口氣,道:「快,拿煎了的葯熱一熱,立即端來給晨曦用。」
仙兒嚇得六神無主,聽了柳乘風的話飛跑出去拿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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