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五章 齊王殿下(上)

第三六五章 齊王殿下(上)

「胡鬧!」文彥博登時變色道:「把街道封了,百姓如何出城觀禮!」

「相公莫急。我去看看再說。」陳恪如今掛著『典禮同調度』的差事,自然理當他來處理。

「應該是那幫傢伙想給典禮添堵,」文彥博冷聲道:「時間緊迫,你可便宜行事,一切責任我擔著!」

「相公放心,」陳恪笑道:「你剛才都說我有『彈劾無效』的特長了……」

「哈哈好!」文彥博點頭笑道:「那就交給你了!」

出了蘆棚,陳恪便在一眾親衛的簇擁下拍馬入城。同行的還有趙宗景……就像趙宗實的兄弟會為他賣命,趙宗績的兄弟雖少,卻也肯定要為他拚命的。

才在大街上行了不久,便果然見有開封府的官差,用柵欄將兩旁的道路封死。此是天色未明,已經有百姓在街上活動。無一例外,來到柵欄前的都被驅趕回去。

「這是幹什麼?」陳恪在近前勒住馬,趙宗景卻打馬上前問道:「誰讓你們封路的?」

開封府官差們,原都是陳希亮的手下,都認得陳恪,也認得趙宗景,哪個還敢造次?連忙行禮道:「原來是小王爺、陳學士,小人們有禮了。」

「免了。」趙宗景哼一聲道:「我問你們,幹嘛把路封上,不讓老百姓走?」

「好叫小王爺知道,這是府尹大人的親命。」一個班頭抱拳道:「開封府負責此次典禮的防務,為免出現意外,故而不許閑雜人等靠近!」

「放屁!」趙宗景一聽便拉下臉道:「不讓百姓靠近,你去迎王師啊?!」

「這小人就不曉得了。」班頭陪著笑道:「我們這些蝦兵蟹將知道個啥,唯命是從而已,不然是要吃掛落。」

「那好,我傳『典禮總調度』文相公之命。」趙宗景粗聲道:「命令爾等立即撤掉柵欄,放行無阻!」

「這……」班頭縮縮頭道:「小王爺該去找我們府尹大人,他說讓撤咱們才敢撤。」

「他人呢?」

「自然在府衙。」

「不行。」趙宗景看看越來越亮的天光。一盤算,我這一來二去就得小半個時辰,趙宗實那廝再借故拖延一下,黃花菜都涼了!「必須現在就開!出了什麼事情我擔著!」

「你擔得起么?」話音未落,一聲冷哼響起,原來是趙宗漢騎馬過來。能讓這位小爺在大冬天起這麼早的,只有給趙宗績添堵的事兒。

卻說開封府被文彥博委以安保重任,讓趙宗實又生氣又擔心,氣的是趙宗績在場面上風光,自己還得給他當保鏢。擔心的是,萬一出了什麼亂子,自己這新官上任的開封府尹豈不坐了蠟?

結果趙宗暉出了個主意,他們不是讓咱們負責守衛么,那好,咱就把大街封起來,不讓閑雜人等靠近了,自然就沒有安全隱患。

更妙哉的是,趙宗實最不想看到的百姓醴酒香茶、壺漿簞食的場面,也就無從發生了……有道是『戲演得再好,得有觀眾捧場才行』,文彥博煞費苦心排出一場好戲,若是發現到時一個看戲的都沒有,那場面想想就讓人解氣。

這真是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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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算哪路神仙?」有道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雖然這二位算不上仇人,但眼紅是一定的。

「我如今是開封府判官,你說算哪路神仙?」趙宗漢冷笑道:「奉府尹大人命,這一片歸我管!」

「我是典禮同調度,只要是跟大典有關的,我都能管得著!」趙宗景瞪眼道:「現在我命令你,給我讓開!」

「休想!」趙宗漢哂笑道:「有種把我捆起來,沒種就給我滾開!」

「這可是你說的!」趙宗景嘿然一笑,轉頭看看陳恪:「三哥……」

陳恪點點頭,笑而不語。

「拿下!」待趙宗景回過頭來,一張臉上已經滿是煞氣。

話音未落,數名身穿王府侍衛服色的勁裝漢子便一擁而上。

「保護殿下!」趙宗漢的侍衛趕緊把自家主人圍在中央。

「趙宗景,你好大的膽子!」趙宗漢雖然叫嚷,但並不害怕,相反還有些暗暗得意。他其實是故意激趙宗景出手的。因為他的侍衛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高手,以一敵十不成問題……想想一下,那小子一腳踢到鐵板的樣子,真讓人好生期待。

雙方的侍衛便在晨光中廝打成一團,雖然沒人敢拔兵刃,但拳來腳去,快如閃電、勢若驚雷,一時間砰砰的拳腳著肉聲,呼呼的出招破風聲,看得一眾開封府官差目瞪口呆。

只是轉眼功夫,趙宗漢也目瞪口呆了。他萬萬想不到,自己幾年來精挑細選,準備用來大幹一場的侍衛,居然只是稍稍抵抗,便潰不成軍了!

他不曉得的是,趙宗景的侍衛,由三部分組成,除了王府原先的鐵杆侍衛外,主要戰力一是峨眉青城的四川侍衛,二是南少林的福建侍衛。

前者,乃是宋端平和玄玉的師兄弟,後者乃章敦和王韶的同門。峨眉、青城、南少林,本就是天下武學之宗師,如今把寶壓在趙宗績身上,自然會選出最強力的子弟來擔任護衛。今天是趙宗績的大日子,王府中自然精銳盡出!

按說趙宗漢的侍衛,也都個個是高手,無奈對方同門同派,自幼便在一起練功打鬥,配合天衣無縫。一對一或許還能打一會兒,但到了群毆時,便差距立現了!

還沒回過神來,趙宗漢的侍衛便全被放躺,他也被兩個趙宗景的侍衛控制住了。侍衛們雖然不是當事人,可這些年也跟著受夠了趙宗實一夥的鳥氣,現在可逮著出氣的機會了,下手自然重了些。

不過趙宗漢倒也硬氣,緊咬著牙關不哼一下。

「好生照料小王爺,別委屈著他。」趙宗景強忍著得意,板著臉對開封府的官差道:「還需要去找你們府尹么?」

官差們看看躺了一地的王府侍衛,再看看被反剪雙手的趙宗漢,登時撤了柵欄,扶起那些侍衛,便閃到一邊。

「道也開了,小王爺放了我們判官。」班頭怕回去吃掛落,硬著頭皮向趙宗景求情。

「你不是蝦兵蟹將么?」趙宗景冷漠道:「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

「沒有……」班頭縮縮脖子,暗罵自己多嘴。

「哈哈哈,我開玩笑的。」趙宗景卻一下綻開笑容道:「你放心,我們同宗兄弟親近親近,耽誤不了典禮!」

「那就好,那就好。」班頭點頭賠笑。

「對了牛班頭……」一邊微笑旁觀的陳恪,終於出聲道。

「學士貴人忘事多,小的姓馬不姓牛。」班頭苦笑道。

「抱歉,馬班頭。」陳恪微笑道:「勞煩你跟別處的兄弟說說,把路障撤了。天已經放亮,再一會兒,百姓就要上街了。」

「這……」馬班頭為難道:「給學士跑腿是小得的福分,可咱人微言輕,他們不會聽的。」

「他們會聽的,」陳恪淡淡道:「就說是我說的,給個面子,來日一品樓我請大家喝酒。」

「學士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馬班頭面色一陣變幻,咬牙道:「兄弟們拼著吃頓板子,也得給你這個面子!」

「真要吃了板子,湯藥費、誤工費都算我的。」陳恪含笑道。

「先謝過學士了!」馬班頭一抱拳,便領著弟兄們撤走了。

看得趙宗景目瞪口呆:「三哥,這招管用么?」

「看看。」陳恪笑笑道:「倒是你,把趙宗漢弄成這樣,又給老王爺添麻煩了。」

「怕啥,他連自己的兒子都護不住,還當什麼知宗正寺?」趙宗景滿不在乎道。

「唉……」陳恪搖頭苦笑,便和趙宗景離開了街口,回到大道上。

不一會兒,有親隨陸續來報,各處的路障果然都陸續撤去……

「早知這樣,讓三哥吼一嗓子就是了。」趙宗景大為佩服道:「省得弟弟我挨罵了。」

「你不把趙宗漢收拾了,鎮住這幫子老油條,我說話有用么?」陳恪微笑道。

「三哥你怎麼知道他們一定會聽話?」趙宗景好奇道。

「其實我不過是狐假虎威而已。」陳恪笑道:「他們怕了,自然會聽話。」

「哪裡哪裡,我才是狐狸。」趙宗景連忙謙讓起來,便不再追問。

其實開封府的官差們,確實是怕了。但怕的不是趙宗景,而是陳恪!

跟走馬燈似的開封知府不同,府里的官差大都是一輩子不挪窩的。他們猶記得當年鬼樊樓、無憂洞是何等的氣焰囂張,一任任知府都想清剿,卻沒一個能成功的。後來在包龍圖任上時,才終於把這些藏在地下的匪幫連根拔起,為汴京百姓除掉了大患。

如今在汴京城,有許多個『包黑子大戰無憂洞』的戲曲、話本,簡直把包龍圖要吹上天了,甚至連帶著他們這些蝦兵蟹將,也成了『王朝馬漢、張龍趙虎』,跟著風光了一把。

但開封府的官差們是知道真相的,那個剿滅無憂洞的男人,其實是這個如今看起來溫文爾雅,高潔的好像雪蓮花一樣的陳學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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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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