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八部 第347章 授訣
肅月生一行人,馬不停蹄,中塗只有馬兒累了時候停下…辛坐在馬上,兩天功夫,已經憔悴了許多。
但她的脾氣甚硬,雖然疲憊不堪。卻緊咬著牙,一句軟話不說,臉上一幅若無其事的模樣。
中年美婦看得心憂不已,生怕她堅持不住,忽然累暈了過去,看到她咬著牙,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心中疼惜。
她自丹陽郡主從小的時候便跟在身邊,把丹陽郡主當成了女兒一般。平日里,細心照顧。
丹陽郡主身邊諸人中,唯有一人能對她喝斥,或是教,便是這斤小中年美婦,其餘人皆得小心伺候。
丹陽郡主自幼無父無母,雖然被接到了皇宮大內,有皇帝皇后照顧。但身在帝王家,親情畢竟缺乏。
蕭月生見狀,裝做看不到,縱馬疾馳,他原本可以一瞬間趕回去。偏偏沒有,就是為了保護她。
她受些苦,本就應該,況且,也可以鍛煉一下,金枝玉葉,身嬌肉貴。平日里也吃不了苦,將來可怎麼練武?
她想成為一個女俠,他聽著想笑,但也知道,丹陽郡主性格古怪,一有想法,馬上會施實,不管這個想法多麼的荒謬。
在蕭月生看來。成為一個女俠,委實不是什麼美妙之事,還不如老老實實做個富家小姐。
但即使真的想,那也不會阻攔,反而要成全,便從這一刻開始。
這一日正午時分,陽光明媚。照在身上,懶洋洋的,只想趴到坑上。美美的睡上一覺。
四人縱馬疾馳於官道上,馬蹄聲急驟響起,身後是騰起的黃龍,一會兒功夫,已經遠遠而去。
四人乃是並轡而騎,蕭月生在最中央,左邊是方雪晴,一身雪白羅衫。渾身上下一塵不染,映得臉龐溫潤如一塊兒白玉。
他的右邊,丹陽郡主緊咬牙關,臉色蒼白,又泛著黃,額頭泠汗涔涔。似乎隨時會倒下去,看著異常的憔悴,彷彿生了大病。
郡主的右首,中年美婦緊盯著,神情緊張,目光一直不離開郡主的臉。隨時準備出手接住她,免得她昏迷而墜落馬下。
她心下暗惱,這個蕭一寒,委實可惡,眼睜睜看著郡主受苦,偏偏裝作不知道,明明是他要給郡主苦頭吃!
暗自嘆息一聲:落架的鳳凰不如雞!,難不成,他已經有了欺負郡主之念!?她眼中寒芒一閃,掃了一眼蕭月生,隨即轉開。
她心下明白,如今還是不惹蕭一寒為妙,無論如何,他對郡主及自己都有救命之恩。
若不是他的出手,郡主肯定不會到西夏,到了中途,就會自殺而亡。自己也不會獨活。
她正胡思亂想的進修,蕭月生忽然轉頭,對丹陽郡主笑了笑,開口說話,溫聲道:「郡主,我傳你一套吐納心法,你修鍊看看成效,如何?」
丹陽郡主臉色蒼白如紙,正努力咬著牙,只覺眼前仁陣一陣的發黑。像是潮水一相,不停的上涌,如大海漲潮,越涌越近,馬上便要撲上來,吞噬了自己。
她憑著一股氣,努力的堅持,牙齒吱吱作響,渾身緊繃成一根弦。馬上便要綳斷之感。
忽然聽到蕭月生的話,她精神隨之一振,忙轉頭望向他,用力點了點頭,勉強笑道:「再好不過。我正想隨你練武功!」
蕭月生笑著點頭:「郡主可能吃的了這個苦?!」
丹陽郡主輕哼一聲,白他一眼:「你莫要瞧不起人,以為我是郡主。便吃不了苦?!」
蕭月生笑道:「身為郡主,豈能受苦?」
「我自幼無父無母,受過的苦比你的多!」丹陽郡主輕哼一聲,又白他一眼,道:「廢話少說,還是快傳我武功!」
蕭月生淡淡看了她一眼,閉上了嘴巴,轉頭望向並面,神情專註起來。彷彿是陷入深思中。
丹陽郡主一見,心中暗惱,知道蕭月生是拿翹,等著自己求他呢。
她又白了蕭月生一眼,無奈的深吸了口氣,露出一絲笑容:「蕭公子,多謝你啦。」
蕭月生笑了笑,轉過頭來:「郡主何必跟我如此客氣?」這套口訣是這樣的,」
他吐字如珠,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每說完一句,又停下來解釋一番,務求丹陽郡主聽得明白,記得下來。
但是,旁人看來,卻只見他嘴唇翕動,丹陽郡主不停的點頭,臉上露出驚喜神色,不時的張嘴。
她的嘴不大不小,唇不厚不薄,恰到好處,色澤粉紅,柔嫩而潤澤。泛著淡淡的亮光,彷彿打了後世的唇彩,看得人恨不得咬上一口,品嘗其中的美妙滋味。
會兒過後,蕭月生閉上嘴,微笑看著她。
丹陽郡主精神振奮,雙眼閃閃發光蒼白的臉龐彷彿也在放光,容光煥發,光彩奪目。
方雪晴轉頭看一眼她,又抬頭看了看蕭月生,心中訝異,不知公子說了什麼,竟然讓郡主如此興奮。
丹陽郡主也有如引斤。實在想弄清楚,為何聽了一席話黃然讓她容米煥願。川日神振奮呢?
丹陽郡主卻不理會二人,馬上微眯起眼睛,身體微躬,後背呈一個優美的弧度,身體不停的調節,慢慢的,好像與馬融合為一體。
隨著馬背的起伏,她的身體跟著起伏,隨意而自然,看著說不出的和諧優美,令人心動。
先前時候,她騎在馬上,腰桿挺直,更像是一桿槍豎在馬背上,堅硬而挺拔,又是另一番風格,與此時的不同。
她雙眼微闔,像是睡了過去。身體仍隨著馬背,一起一伏,慢慢的。呼吸也跟著馬的步伐,一起一伏。一呼一吸,一出一進。
中年美婦在一旁看著,她眼力敏銳,很快發覺了丹陽郡主的情形,彎細的眉毛蹙緊。
開始時,她還有些擔心,郡主是不是太累了,所以忍不住打瞌睡了。這可是危險得很,真的睡過去,從馬上摔下來可了不得。
後來,她慢慢發覺了異樣,郡主好像並不是打瞌睡,而是做著別的事。好像,正在修鍊吐納之術。。
慢慢的,郡主身上瀰漫出一股莫名的氣息,彷彿與身下的馬完全融為了一體,人即是馬,馬即是人。
她暗自點頭,顯然,郡主正在修鍊武功,而且,如今已然進入佳境,並不像別人一般,入門不易,苦苦摸索。
她感嘆一聲,郡主果然不愧是資質絕頂,練武的天才人物,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掌握了這套武功的精妙。
蕭一寒傳的心法,想必不是什麼尋常的心法,郡主還能夠如此迅速的掌握,委實好事一件。
只是,究竟是什麼心法,竟然能夠在馬背上修鍊,修鍊吐納之術,都需得尋一處靜謐之地,雙腿盤膝。雙手捏訣,調身調心調氣。
從來沒有說過,竟然能夠在馬背上修鍊內力,這委實大違常理,難不成,這個蕭一寒是騙郡主的!?
但是,很快,她便發覺,郡主的氣色慢慢的變好了,蒼白如紙的臉龐。此時泛起了一團紅暈。
周身上下,泛起了一股健康的容光。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她渾身發鬆。疲憊盡去,心滿意足。
這個時候,一個時辰已經過去,諸人縱馬而行於官道上,陽光已經不那般的強烈了。
再看丹陽郡主的氣色,紅光滿面,容光煥發,與先前彷彿換了一斤。人。彷彿休息了一會,睡了一個甜美的覺。
「換馬!」蕭月生忽然道。
眾人身形一起,從馬背上躍起。落到身後一匹馬上,前面四匹馬身形一快,跑得輕鬆起來。
「公子,還是歇一歇罷。」方雪睛看一眼丹陽郡主,輕聲道。
蕭月生搖搖頭,他所授的口訣。正是騎馬所有,配合馬的呼吸,與其合二為一,一旦離開馬背,反而效果不佳。
吐納呼吸,打坐練氣,需得調身調息調意,意守丹田,或是某一處。共為兩種情形。
者,守於身內某處,可以迅速的得氣,但這種法門,乃是靜功,需得好靜下來,否則,心思一雜亂。一胡思亂想,便有走火入魔之虞。
另一種,則是意注於體外,或是某一物,或是某一處,意頭離開了身體,多是與另一運動相合。
這一種法訣,極是罕見,近乎於道家的法術。
蕭月生傳授給丹陽郡主的口訣,正是后一種,讓其心神與馬融合為一,呼吸配合馬匹的呼吸,心神觀注,耳朵傾聽,體察馬兒的呼吸。
如此一來,腦海中的雜念很容易摒除,完全貫注於馬兒的呼吸,吐納自己呼吸,輕而易舉。
刻鐘的功夫,她只覺丹田忽然升起一股熱氣,頓時一喜,知道這便是內力,於是安穩心神,將心神從馬身上移開,落到自己的熱氣上,隨著它的遊走而動。
她只覺渾身酥軟,暢美難言,心神各泰,說不出的舒服。
沉浸於這種美妙的感覺中,她難以自拔,想永遠這樣,取使不為了成為女俠,她也忍不住想修鍊。
沉浸於這種奇妙的感覺中,彷彿回到了母親的身體內,她不知時間之飛逝,嘴角微翹,神情迷人。
蕭月生見到她的模樣,暗自點頭,沒想到她資質如此之好,於是不停馬,這是關鍵時刻,不宜停下。
又是兩個時辰過去,蕭月生看到了對面山坡上的破廟,於是揮揮手。讓眾馬兒慢慢停下來,它們個個渾身白氣蒸騰。
丹陽郡主醒來后,覺得只過了一會兒,明眸睜大,露出迷茫的神色,好一會兒才醒過神來。
「咱們去那邊休息,今晚上就住那裡了!」蕭月生一指遠處的破廟。溫聲說道。
眾人舉頭望去,鬱鬱蔥蔥的山坡上,一座破敗的老廟頗為顯眼,一眼便看到了。
「那裡都沒門窗了,怎麼住呀?」丹陽郡主看一眼,轉頭望向蕭月生。
方雪晴忽然一怔,轉頭望向丹陽郡主:「郡主,你能看得清對面破廟的窗戶與大門?」
「自然能看清呀。」丹陽郡主點點頭,滿不在乎的,彷彿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人人都能做到。
方雪睛露出詫異表情,笑了笑:「公子所傳口訣果然神妙!」
中年美婦輕輕點頭,看了看丹陽郡主,笑道:「郡主,這裡隔著甚遠。照理來說,你是看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