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聚聚

「大仙，我沒喝過癮，去你家樓下，咱們找個地攤再整點？」

陳行簡今天心情不好，在公司因為合同跟客戶大吵一架，回到家裡又受許丹的窩囊氣，這才跑出來約林鹿幾人一起喝酒。

林鹿孤家寡人自然沒意見，領著老瓢去了餛飩攤。

「老闆娘，你生意這麼好，你閨女還沒開學，怎麼不讓你閨女過來幫忙？」

林鹿和老闆娘閑聊，老闆娘收拾完桌子，坐在林鹿不遠處歇息，「我就一個兒子，大學畢業留在了外地，啥忙也幫不上。」

「我要是有個懂事的女兒就好嘍！」

「孩他娘，上菜！」

林鹿一愣，雖然他喝了不少酒，但是腦袋清醒，他還記得第一次帶陸離來吃餛飩，老闆娘因為閨女考上大學免費贈送菜和啤酒。

林鹿掏出手機想問陸離吃飯沒，看到陸離更新了一條朋友圈。

刷視頻，刷到建設路一家網紅店糖炒板栗，據說超級好吃，好想嘗嘗，還配了一張可愛的饞貓圖片。

「老瓢，你自己喝吧，我有事先撤了。」

林鹿說完，起身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師傅，建設路，三妮糖炒板栗。」

「喂，老瓢！」

老瓢打來電話一個勁罵林鹿忘恩負義，「你有病啊，你家樓下，兩步遠，你打出租回家？」

「錢多燒的？」

林鹿望著街道的霓虹燈思緒萬千，建設路與自己的小區隔了半座城，他已經很多年沒這麼衝動過。

僅僅只是一條朋友圈？

是為了感謝陸離幫他和自己父母演戲，還是感謝陸離偷偷幫他點了一桌子菜，為了照顧他所謂的面子，還讓老闆娘故意找個免費贈送的借口？

林鹿心裡很亂，他理不清，他不敢往更深層面去想，「師傅，你等我下，這個時間不好打車，我買東西很快的。」

回去的路上，計程車師傅問林鹿，「買給女朋友的？」

「不是，一個朋友！」

計程車師傅生活閱歷豐富，笑道：「除了女朋友，這世上還有什麼能讓一個男人大半夜如此衝動，買一袋二十塊錢的板栗，來回車費一百五，繞了一個牡丹市。」

「我年輕的時候也衝動過，我懂！」

林鹿好奇問道：「有多瘋狂？」

「上大學那會，我們異地戀，有天晚上她手機停機了，那時候還不能網上沖話費，都是去固定的營業點，離我們學校最近的固定營業點兩公里，晚上八點半關門。」

「我記得那天下著大雪，我光腳穿著拖鞋，穿個秋褲就跑出寢室了。」

「沒回去換鞋穿衣服？」

計程車師傅扔給林鹿一根煙，自己也點了一根，「那時候已經八點多了，再回去怕來不及，等我回到寢室，裹著被子暖了兩個小時也沒暖和。」

「那時候年輕，一天不聊天總感覺心裡空落落的，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麼比愛情更重要更偉大，更讓人值得付出。」

林鹿很認同計程車師傅的觀點，二十歲左右的時候正是為愛瘋狂的年紀，誰要敢說愛情不好，誰就挨罵，「師傅，那後來呢？」

計程車師傅扔掉煙頭，放了一首劉若英的後來，播放器里傳來劉若英熟悉的歌聲，「後來因為家庭原因沒有走到一起，她父母嫌棄我是農村的。」

「我們分開了二十多年，從來沒見過，去年夏天的時候，我停在路邊等活，她恰好上了我的車。」

「她沒說去那，我默契地也沒有問，我拉著她圍著牡丹市轉了一下午，路過很多我們以前經常去的地方，那天我們一句話也沒說，但又好像說了很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