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 窺伺之人
【進入選擇五：對傑茜的話完全不相信，對她的身份、目的也完全存疑。】
…………
所以，我有病？
連心默默的看著傑茜，直到她將傷口整個縫合完畢。
「安迪，你餓不餓？我給你拿點東西吃吧。」傑茜柔聲問道。
連心緩緩搖頭，躺倒在床上「不用了，我有點暈，還想再睡一會兒。」
「那好，你睡吧，我把吃的給你留在冰箱里，你要是醒的太晚就自己拿著吃。」傑茜先是說了一句，想了想后，又不放心的囑咐道：「算了，你還是叫我吧，你應該不會睡那麼久，萬一要是真的很晚了，我已經睡了的話，你直接叫醒我就行，反正廚房裡的那些東西你也不喜歡擺弄。」
「好。」
似乎是看出了連心並不想說太多話，傑茜不再啰嗦，走出了房間。
這一次，她沒有把門完全關上，而是留了一條縫。
「等等——」
「嗯？」傑茜回身又打開了門「怎麼了安迪？」
「你知道我的手機在哪嗎？」連心望著天花板上的吊燈，聲音有些疲倦。
傑茜嘆了口氣「親愛的，你的手機三天前那次意外里就壞了，因為這幾天你的情況都不太好，我還沒來得及陪你去買，你有什麼要做的嗎？我可以先把我的手機給你。」
「謝謝，不用了。」連心閉上眼，呼吸也開始漸漸趨於平穩。
傑茜又望了連心幾秒，隨後才重新關上門走出去——像上次一樣，她留了一條縫，也許是怕連心出什麼意外，比如又看到門鎖上了之類的。
大概兩分鐘后，連心睜開了雙眼。
他伸手摸向自己剛剛縫合好的腹部傷口，雖然沒有低頭去看，但很顯然，那縫合依然跟先前他沒拆開時一樣，漂亮、工整，即便拿到醫院去也絕對稱得上是教學範例一般的縫合。
簡直假的不能再假了。
連心緩緩吐出了一口氣。
傑茜的一切說的都好像有模有樣，就跟確有其事一樣。但她卻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但同樣非常細小的點。
剛剛進行縫合的時候，她可沒有給連心打麻藥。
她只是帶了一個醫療箱過來，消毒，戴手套，然後就開始了縫合。不但沒有打麻藥，在進行縫合的時候，她甚至沒有問連心痛不痛。
連心當然痛，而且痛的厲害，痛的全身都在抖，他刻意沒有說這件事，就是想看看傑茜的反應。
沒想到傑茜根本一點反應都沒有。
仰面躺在床上的連心譏諷的笑了起來。
顯然，這一切都有問題，不論是他看到的，還是傑茜口中說的，都有問題。
他甚至隱約在懷疑，傑茜會在那個時間推門進來，是不是正是因為他割開了自己的腹腔。
猶豫了一小會兒，連心最終還是坐了起來，拖著虛弱又疲憊的身體走向了衣櫃。
衣櫃里究竟有什麼？
連心的手緩緩攀上了衣櫃的球形把手。
這只是個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的衣櫃，長得四四方方，沒什麼設計感，料子也是普通的實木板材，裝飾更少得可憐，確切地說，上面其實只有一些簡潔的線條作為修飾。
就這麼一個衣櫃，裡面真的會裝著一大堆眼球拼湊成的怪物嗎？
那模模糊糊僅有一點印象的影子，那種難以言喻的驚懼感覺，會不會都只是他的一個噩夢？
這衣櫃不管怎麼看，都像是只裝著一些衣服的樣子。
連心舔了舔自己有些發乾的嘴唇，狠狠心，一把拉開了櫃門。
裡面什麼都沒有，甚至連衣服都看不到一件。
這只是個空柜子而已。
連心失望又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將衣櫃門關了起來。
真的是噩夢……嗎？
他重新躺倒在床上，不再去思索那麼多有的沒的，反而開始試著讓自己平心靜氣，準備小睡上一會兒。
老實講，他不大想離開這間屋子。
雖然在傑茜進來以前，他始終費勁心力，甚至不惜剖開自己的腹部也要離開。但見到傑茜、與傑茜交談之後，這種焦急卻又瞬間消失殆盡了，相反，未知的恐懼開始將屋子以外的世界整個籠罩了起來，恫嚇著連心，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另外，他也真的太累了，先是大肆翻找，然後割開肚皮，最後又在傑茜手下完全縫合好。
焦慮、疼痛、大量的失血，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有了幾分身心不堪的感覺。
連心閉上雙眼，片刻以後，竟然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悄悄的便睡著了。
只是這次，沒有噩夢。
…………
等連心再醒來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整個暗了下去，毫無疑問，恐怕他這一覺已經睡了起碼六、七個小時。
他看了看被他重新套到手腕上的那塊華貴手錶，儘管周圍很暗，但他還是勉強看清了上面的時間——七點二十四，應該是傍晚。
「傑茜？」連心放下戴著腕錶的那隻手，同時緩緩坐了起來「傑茜你在嗎？」
無人回應，房子里甚至沒有什麼聲響，彷彿就在他睡著的那會兒，除他以外的所有人便集合一起穿一起離開了遊戲一般。
連心挑了挑眉頭，站起恢復了些的身體，先是到床頭櫃旁打開了房間的燈，隨意又走到衣櫃前，再次拉開了衣櫃門。
這回，他沒有再猶豫，儘管還是有些畏懼，但比起先前已經好了太多。
衣櫃里還是……
不對，這是什麼？
連心一愣，從衣櫃的底部撿起了一把小小的裁紙刀，也就是學生們會裝在筆盒裡的那種，只有小指長的刀子。
這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他記得很清楚，在睡著之前，衣櫃里可沒有這東西。
難道是傑茜在他睡著的時候偷偷溜進來，放到衣櫃里的？
連心皺起眉頭，轉頭看向了房門。
傑茜之前走時留下的那道縫隙還在，房門沒有關死，上面也沒有突兀的出現一個鎖孔。
看起來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連心將小刀揣進口袋，一步步靠近了房門。
總得出去的，對吧。
就在他快要把手放在房門的門把手上時，眼前看到的景象讓他整個人一下子變得呆若木雞。
一隻眼睛正透過門縫往裡面望著，死死地盯著他。
一隻漂亮的，碧綠色的眼睛，在貪婪的、滿是渴求的凝視著他。
就好像他是一條砧板上待宰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