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投江

跑車的速度，當然不是那些一般的警車可以比擬的。特別是，慕思雨飆車的技術，超能力者的反應能力，大大的超過了普通人。對於普通人來說，神一般的車技，在慕思雨的手中，輕鬆無比。

原本迫近的警車聲，已經消失在遠處，而且，目的地，複線橋已經遠遠在望。紅墨和慕思雨心裡都鬆了口氣。

「這樣就行了吧。」慕思雨輕聲說道。

「恩，等會跳江之後，就拜託你了。」紅墨的超能力是電，可沒有慕思雨那樣，在水中如同行走一般的能力。

「不會讓你死的。」慕思雨這個時候，心情也比較輕鬆，只要進入長江，她就絕對不會被圍困了。

「哈哈，瞧你說的。」

雖然兩人在笑，不過心裡一點都笑不起來。慕思月沒有救到，而且紅墨還廢了一隻手，身上的傷勢，也刻不容緩。

慕思雨的心中，突然對紅墨升起巨大的歉意。

「瞧，直升機。」紅墨指著前方，從大橋另外一面飛來的直升機。

「很少見，國內幾乎沒有見過。」慕思雨回答。

突然之間，兩人同時一震。

「小心。」

「我知道！」慕思雨回答道，同時密切的注視著前方的直升機。

一枚制導火箭帶著濃煙就在慕思雨開口的同時，飛向了慕思雨和紅墨駕駛的跑車。慕思雨目不轉睛的盯著飛速接近的火箭彈，在距離不到百米的時候，迅速扭向。

轟然爆炸聲，在跑車旁邊傳開，一股劇烈的震蕩傳達到跑車上。

沒有想到啊，天朝也能這麼有魄力，直接在市區內使用重武器。看來上面是絕對不會罷休了。紅墨心裡暗自想著，一邊幫慕思雨警戒。因為要駕車，慕思雨的精神不可能這麼集中。

「又來了。」紅墨提醒。

大橋橋頭，無數目睹事件的司機，立即停下了車子，生怕捲入其中。慕思雨突然上檔，跑車加快速度，從車流的縫隙中衝過，到達了橋上。

如果在晚一點，這擁堵的車流，就足夠要了他們的命。

「在一點，最好是在江心部分，直接沖入長江。」紅墨看了下窗外，雖然到了橋上，但是橋下，還在江邊，沒有到達水面。

火箭彈連續不斷的在跑車附近爆炸，慕思雨竭力穩定著跑車的平衡。快了，就快了！突然之間，紅墨彷彿想到什麼的樣子，往後面看了一眼。

「跳車！」紅墨大吼到。

怎麼連這點都沒發現，既然來了直升機，那麼當然不可能全在跑車的前方。就在紅墨回頭的時候，發現一枚火箭彈已經拖著濃煙射向了跑車，轉眼就要擊中。

一腳蹬開車門，紅墨衝出去，身體在大橋的橋面上不受控制的翻滾。

就在紅墨衝出跑車的時候，巨大的火光散開，跑車已經被炸得四分五裂。

「跑車已經被擊毀，搜索存活目標。」直升機上，向上面通訊。

慕思雨，跳出來了么？

紅墨爬了起來，右臉刺痛無比，剛才在地面上不斷摩擦，已經可見扭曲的白骨。臉蛋上的肉，早就被磨掉了一層，嘴裡的牙齒都暴露在空氣中了。

果然，不愧是國家。

紅墨心裡苦笑一聲。然後又開始感嘆，超能力者的生命力果然強大，受了這樣嚴重的傷，自己居然還沒有死掉。如果是普通人的話，估計早就咽氣了。

舉目四望，紅墨總算是看見了慕思雨。

只見慕思雨躺在地面上，一動不動，只有時不時的抽搐一下，才讓紅墨知道，慕思雨還沒有死透。

沒有死透！

紅墨蹣跚著爬起，走向慕思雨。

「死了沒？」紅墨花了老長時間，才走到慕思雨身前。漏風的大嘴，發出不著邊的聲調。

這個時候，大橋的兩邊，傳來警車呼嘯的聲音。片刻之後，以紅墨和慕思雨為中心，百米之外，圍住了無數的警察。

慕思雨過了好一會，才在紅墨的呼聲中，匯聚了眼神。

「送我，進入長江，不想成為小白鼠。」一字一頓的，慕思雨說道，口中不斷的湧出冰藍色的液體。那是慕思雨的鮮血，紅墨知道，慕思雨的鮮血，很早以前就已經完全異於常人了。

紅墨用僅存的右手捂住雙眼，但是終於還是沒有忍住流下的淚水。

慕思雨的背後，被火箭彈炸了一個籃球大的傷口，心臟的一面，已經整個消失不見，只剩下了不到一小半還貼在胸腹中。冰藍色的血液，緩緩的從那巨大的傷口中緩緩流出。

「裡面的敵人，放下武器，舉手投降。」警察的勸降宣言，依舊這麼老舊。

紅墨看了一下遠處，大概還有一百米，就可以進入江面了。不管怎麼樣，也要實現慕思雨最後的要求，送她進入長江。

紅墨緩緩的將慕思雨抱起，那是他夢寐以求的公主抱。如果慕思雨還有意識，肯定不會讓紅墨這樣抱她。

抱著慕思雨，紅墨緩緩的走向前面圍攏的警察。

明明沒有任何危險的動作，但是紅墨對面的警察卻覺得心裡好像壓著一堵大山一般的沉重。就好像，他們才是劊子手一樣。

「停下，聽見沒有！」為首的警察用大喇叭沖著紅墨嘶喊。

一步一個腳印，那是由血染成的。

看著前面，由防暴警察圍成的盾牆，紅墨掃視了一眼四周。明明虛弱得要死，腦袋裡面，卻無比的清明。

前面二十米遠處，有一塊足球大小的零件，那是跑車爆炸后，遺留下來的零件。具體是什麼部位，紅墨不知道了，也不重要了。關鍵是，那塊零件，是金屬。

明明很虛弱了，明明沒有力量了，但是紅墨就感到這枯竭的身體中，又湧出了一股電流。

慕思雨，我答應你最後的要求，送你入長江。

前進的速度越來越快，紅墨幾步之後，跑動起來。對面一個緊張的警察，射出了第一枚子彈。然後這一槍，彷彿導火索一般，引爆了其他人的情緒。

槍聲不斷，紅墨的身體上不斷的爆出血花。

給我………衝出去！

紅墨心裡一聲吶喊，一腳踢在地面的那個零件上。腳骨折斷都沒有給紅墨帶來任何的痛楚。

一道燦爛而絢麗的白光，就好像那要衝破天際的希望一樣，撞入了前方的人牆。

紅墨絲毫沒有顧忌身體的創傷，顧不得全身彷彿撕裂的刺痛，再次使出了『瞬開』，恍惚間，背後那對原本抽象的翅膀，是如此的逼真。

給我……………飛起來！

紅墨衝出了包圍圈，右手猛然發力，將慕思雨狠狠的拋了出去。

慕思雨的身體，劃過一道美妙的曲線，在橋面無數路人、警察的目光下，跌入了遠處的長江。

渾濁而洶湧的江面上，慕思雨的屍體，在幾個浪花捲過之後，終於消失不見。

彷彿完成了最後心愿，立地成佛一般，紅墨心裡無比的安詳，緩緩的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