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傅雲飲劍眉一蹙,當下便心內一窒,正想上前將瑩雪橫抱起來時,劉婉晴喜悅的聲音已從內屋中響起。
「夫君。」
傅雲飲抬眼一看,恰與黃氏打量的目光不期而遇,他心下一沉,便對身後的東昉道:「將瑩雪姑娘送回西廂房去。」
東昉此刻正立在廊下數著地上的石子發獃,忽而被傅雲飲點了名,立時便應了聲,他瞧見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的瑩雪后,便朝著不遠處的兩個婆子說道:「快來。」
東昉乖覺,知曉瑩雪在傅雲飲心中的地位不一般,自己不敢上前攙扶起瑩雪,只能讓兩個身形粗壯的婆子將瑩雪抱回了西廂房中。
東昉並未跟上去,而是站在廊下聽著傅雲飲辨不出喜怒的聲音響起:「鎮國公府素來厚待伺候的下人,無故絕不責打謾罵,敢問夫人,瑩雪犯了何事?」
劉婉晴怔在了原地,聽著傅雲飲話里柔中帶刺的質問之意,心下泛起一陣涼意。
她煞白著臉不知該如何回話,身旁的黃氏卻坐不住了,哪怕於理不合,她也率先出聲道:「姑爺誤會婉晴了,是瑩雪身子不適,婉晴便令人給她端了碗湯藥過來,只是那奴婢素來身子底弱,這才暈了過去。」
黃氏話音剛落,傅雲飲才故作驚訝地朝她做了個揖,道:「原是岳母,雲飲這廂有禮了。」
這生疏至極的話語無疑是在黃氏心口上撒鹽,她笑容一滯,再說不出多餘的話語出來。
傅雲飲見黃氏不再說話,便將目光移在了劉婉晴之上,見她面色極為難看,心頭的怒意一壓再壓,仍是說道:「我有件事要與夫人相商。」
劉婉晴雖心內哀傷,卻仍要維持外里的體面,只聽她道:「夫君但說無妨。」
傅雲飲只道:「我既已收用了瑩雪,夫人便挑個好日子將她抬為姨娘吧,索性瑩雪也是你屋裡的人,便在咱們端方院內擺兩桌席面吧。」
劉婉晴呼吸一窒,她如何能想到只過了幾日的工夫,傅雲飲竟生了要將瑩雪抬為姨娘的念頭?
雖則是早晚的事,可瑩雪不過方才伺候了夫君幾日罷了,也未曾有喜,夫君何故如此急切地將瑩雪抬為姨娘?
難道,他竟不顧自己這個正妻的顏面,反而如此寵愛一個婢女?
母親讓瑩雪做媵妾的這步棋,是不是走錯了?
劉婉晴心內又驚又痛,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黃氏心內也很是驚訝,更有一股屈辱之意漫上心頭,她穩了穩心神,方才替劉婉晴回道:「姑爺,這是否於理不合?瑩雪卑賤之軀能伺候姑爺已是她祖上修來的福分了,如今便抬作姨娘……」
傅雲飲卻笑著「咦」了一聲,慢條斯理地說道:「岳母此言差矣,瑩雪雖出身卑賤,卻是夫人的陪嫁丫鬟,身份自然不一般,便是為了夫人的顏面,也得讓瑩雪抬了姨娘才是。」
說罷,他便將染上疑惑的黑眸落在了不吭聲的劉婉晴身上,詢問道:「難道夫人不願意,可我記得……」
後面未說出口的話自然指的是成婚前劉婉晴與他說,要將瑩雪送與他做媵妾一事。
劉婉晴當下真是體會了啞巴吃黃連的苦悶之感,好半晌,她才道:「妾身知曉了。」
黃氏也被傅雲飲的話給噎了回來,況且她也不能在世子跟前對著他房裡的事指手畫腳,便只能恨鐵不成鋼地瞧了劉婉晴一眼。
橫豎編些話將這事搪塞過去不就成了?或是說瑩雪與世子生肖犯沖,需先做場法師,亦或是旁的什麼理由,總先把眼前的難關過了才是。
只是劉婉晴卻全然無黃氏這般沉著冷靜,她的心已是因傅雲飲的這番話而碎了一地,臉上的凄苦之色愈為顯眼。
傅雲飲既已得了滿意的答覆,便對著黃氏行了個禮,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正屋,徑直往西廂房去了。
傅雲飲走後,劉婉晴再也強撐不住,只悻悻然地倒在了軟塌之上,捂住臉痛哭了起來。
女兒已這般痛苦,黃氏自然也不好再多加責備,她只得上前將劉婉晴攬住,低聲勸慰道:「好了,快別哭了,你也不該這麼意氣用事,過幾日世子爺再與你說這事時,你只隨意尋個理由搪塞過去便是。」
劉婉晴稍稍止住了些淚水,道:「母親,世子這般堅定,我能尋什麼理由搪塞過去?」
堅定?黃氏只在心中冷笑了一番,她最為了解男人,初時見到瑩雪這等美人,自是會有幾分新鮮的意趣在,一時興起要抬她做姨娘也是有的,只是時間久了,興許這點新鮮感便淡了。
「你不必如此傷懷,瑩雪貌美,世子爺一時心熱也是有的,你只尋個法子拖延一段時日,倒時他難道還會這般心熱不成?」黃氏道。
劉婉晴卻不解,母親何意這般肯定世子爺會對瑩雪冷下心腸來?萬一他越來越喜愛瑩雪,這可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