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魔鏡

高長凌收劍回鞘，抬起下巴冷冷地看著洛安。

他天生一副笑相，漂亮的桃花眼眼角微彎，哪怕不刻意做出笑容，都讓人感覺如沐春風，而他笑起來的時候，更是讓人心馳神盪。

但很少有人見過他真正生氣的模樣。

沒有笑意，沒有表情，兩汪瀲灧的桃花潭水結成了冰，深沉中可見怒意凜冽。

連君景墨和公孫麗花都被嚇壞了，從高長凌從天而降到現在，兩人一句話都不敢說。

「哈哈哈哈，師尊，真是好久不見了！」

洛安捂著自己滴血的手臂——方才被高長凌一劍刺傷了——臉上卻絲毫不見痛楚，反而有種詭異的興奮。

面對著自己這個多年未見的大徒弟，高長凌卻連個好點的眼神都沒給，只冷冷道：「當年我心存善念，放了你一馬，沒成想你竟然會入了魔道，還將你師弟打成重傷，真是不可饒恕！」

「笑話，當年是你們誣陷我！素雪本來就該是我的佩劍！直到現在它還是認我為主的！」

洛安抬手一招，素雪穩穩地滑到了他的手裡，相當聽話的樣子，跟在顏清手裡完全不一樣。

「呵。」洛安看著手裡的劍冷笑一聲，「那蠢貨還以為搶了劍就能一步登天了，這些年強壓著素雪當自己的靈劍，素雪怎麼沒把他給吸干呢？」

頓了頓，他又道：「說起來，師尊，師弟可是你最喜歡的徒弟，你怎麼也不提醒他，素雪這種早已認主，還與自己靈力差距太大的靈劍，他根本駕馭不住呢？」

高長凌面無表情，尚雅再度出鞘，他輕輕捻了個劍訣，尚雅便憑空御氣而出，與洛安纏鬥起來。

「以氣御劍？沒想到啊師尊，這些年你又厲害了不少！」洛安獰笑著與尚雅過招，渾厚的靈力與劍氣時不時碰撞在一起，揚起一地煙塵。

洛安本就天資不凡，雖然後來被廢了靈脈逐出山門，但又撿到了一面法力通天的魔鏡，重新修鍊入魔，如今的實力相當可觀，打著打著連高長凌都皺起了眉，飛身上前親自與他交手。

「怎麼了師尊？你這是要過來送死嗎？」洛安雙手五指成爪，狠狠地朝高長凌抓來。

高長凌旋身避開，尚雅的劍光在空中交織成綿密的網，將洛安整個罩住。

「放棄吧，你不會是我的對手。」高長凌道。

「哼，你未免也太託大了！」

洛安運起靈力，又是一招，卻被高長凌閃身躲開，只擊碎了他身後的岩石。

凜凜殺意從身後逼近，洛安笑笑，剛想回頭抵擋，卻不知為何渾身突然一滯，任由尚雅將他捅了個對穿。

「噗！」洛安捂著胸口嘔出一口血來。

高長凌拔出劍來，冷冷看他一眼，道：「我不殺你，你可以走了。」

「踏雲君！」君景墨難以置信，「這魔頭將師尊傷成這樣，就這麼放他走了？」

「你會這麼好心？」洛安滿口鮮血，抬頭看他，「不是在等著我轉身的那一刻再刺我一劍吧？」

「我不是那等卑鄙小人。」高長凌收劍回鞘，「你到底是我的徒弟，我不會讓你死在我跟前的。」

聞言，洛安神情有些複雜，又抬頭往顏清的方向看了一眼，回頭笑道，「一別多年，倒是都變了不少。」

「罷了，你不要後悔。」

洛安捂著傷口起身，雙腳一踏，飛掠而去。

「我還會回來的。」

待洛安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之中，高長凌才收劍回鞘，走到三人身邊，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的顏清。

顏清一身白衣全被血染紅了，腰腹上一個血肉模糊的窟窿，隱約可見糾纏在一起的內臟，原本白嫩紅潤的娃娃臉蒼白如紙，幾縷碎發凌亂地堆在臉側，整個人像個琉璃娃娃似的，脆弱得讓人不敢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