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無福消受

清晨，翠明峰。

窗外透進幾縷陽光，夾雜著幾聲清脆的鳥鳴，君景墨把眼睛睜開一條縫，被晨光刺了一下，又用力地閉上了。

這是個普通的早上，君景墨如同往常一樣，想著早起練劍，還盤算著練完劍之後去陪公孫麗花出門逛逛。

那小姑奶奶被他拘了這麼久，早就憋壞了，今天要是再不順著給她捋捋毛，怕是真要生氣了。

君景墨想到這裡，滿心甜蜜，腦子也清醒了過來，他猛地睜開眼，正打算起身穿衣服，再出門練劍……

「景墨你醒了啊？」一張秀氣的娃娃臉突然出現在他床邊。

他愣了一下，閉眼再睜開，眼前還是那張娃娃臉，迎著晨光對他笑得燦爛又開懷。

砰！

君景墨猛地跳了起來，震得床板巨響，他七手八腳地抓緊了自己身上的被子，瞪大了眼睛大驚失色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傢伙。

「師師師師師尊……你你你怎麼在這……」他結結巴巴地問。

此時君景墨衣衫不整舌頭打結，滿臉惶恐還死死抓著被子的模樣，活像一個怕自己被人非禮的良家少男，看得顏清心裡頗為鬱悶。

怎麼滴，他的用意有這麼明顯嗎？

雖然心裡鬱悶，面上顏清卻還是笑眯眯的，道：「我來給你送早餐啊。」

「……早餐？」

「對啊！」顏清往旁邊讓了讓，君景墨這才看見自己床頭柜上擱著些清粥小菜，都是他平日里喜歡的菜色。

「師尊你……」

「這些可都是我自己下廚做的哦！」顏清笑著把粥捧到他眼前，「你嘗嘗？」

「……」

眼前人笑容燦爛，滿心期待，看得君景墨連拒絕的話都不好意思說出口，想了想，只能連忙道：「師尊好意，我怎麼能吃獨食呢？我這就把麗花叫過來，也一起嘗嘗師尊的手藝……」

「哎呀用不著去了。」顏清似是早有預料，伸手將他攔了下來，「我也做了她的份，已經叫人送去了。」

「這些……我是特地為你做的……」顏清柔情款款，將一碗賣相很好的菜粥捧到君景墨眼皮底下。

君景墨：「……」

僵持了一會兒，君景墨最終還是在顏清亮晶晶的視線里敗下陣來，只能眼一閉心一橫，伸手奪過顏清手上的碗，將菜粥幾口悶完了。

「咳，弟子多謝師尊。」君景墨把空碗放下，慌忙下了地，莊重地行了個禮。

「哎，你不用這樣，快起來。」顏清一把把他扶了起來，又是那個含情脈脈的語氣，「你……你吃著覺得……我的手藝怎麼樣？」

君景墨咂了咂嘴，方才幾口喝完了粥，真沒注意有什麼特別的味道，但顏清這樣問了，他還是恭敬地答道：「師尊廚藝精湛，味道自然很好。」

「是嘛！」顏清驚喜道，「你喜歡的話，我以後天天做飯給你吃！」

「……」

「師尊你……」君景墨的表情相當複雜，「為何突然有此雅興，親自下廚？」

原本君景墨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顏清聽了這話，兩頰微微泛起了紅，眼神也低垂了下來，仿若嬌羞少女。

君景墨心中警鈴大作。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理由，就是……突然想做給你吃……」

「……」

「怎麼了，你不喜歡嗎？」

顏清不知怎麼想的，上手就來扯他的袖子，他條件反射性地一甩手，遠遠地跳開一步，差一點就要召來靈劍了。

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顏清看著君景墨擺出的明顯是防禦的姿態，眼中滿是失落與不解。

「弟子失禮，還請師尊恕罪！」君景墨發現了自己動作的不妥當，趕緊跪下請罪。

「哎，我沒怪你，你趕緊先起來。」

君景墨跪著沒動，只是沉默了一會兒，才艱難地道：「師尊……弟子現在實在是衣冠不整，能否請您……先迴避一下。」

少年脊背挺直著跪在地上，眉頭緊鎖，神情隱忍，顏清見狀只能哦了一聲，轉身出了門，還順手給他合上了。

聽到門板合上的聲音，君景墨這才重重地出了口氣，肩膀垮了下來，表情一言難盡。

這一大早就給他來這麼一出，真是讓他難以消受……

桌上還留著顏清拿過來的幾道小菜，君景墨看著只覺得滿心膈應，只能趕緊把衣服穿好了，再想怎麼委婉地拒絕顏清。

窗外的角落裡，藏著一道窺探的目光，見顏清出了門，凜冽的威壓頓時一閃而過。

君景墨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冷戰，彷彿被毒蛇咬了一口。

而此時門外，顏清正蹲在地上，閑極無聊地禍害著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