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永遠在一起

顏清愣了愣，接著瞪圓了一雙眼睛，酒霎時醒了一半。

「師尊你……你怎麼知道的？」

話一出口，顏清就覺得自己真是個傻子，前段日子自己追君景墨追得那麼明顯，高長凌怕得是個瞎子才看不見。

面對顏清的疑問，高長凌沒有回答，只微微垂下眼眸，道：「看你這些日子一直把自己悶在屋裡，怕你把自己悶壞了，這才找個機會帶你出來逛逛的。」

「……多謝師尊關心。」

顏清抿了抿唇，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此時他面對著高長凌，總覺得莫名一陣心虛。

好像很不願意被高長凌發現這件事情一樣。

不過這也難怪，哪個孩子被家長抓包早戀——還是追人失敗的那種早戀——不會尷尬的？

「師尊，你不要誤會了，其實……其實我對君景墨他……」

支支吾吾的，顏清的嘴巴開合了幾次，卻都沒法鼓起勇氣將真相說出來。

要他怎麼說呢？說他對君景墨那麼好其實不是因為喜歡他，而是為了完成任務。說他其實不是高長凌的徒弟，他就是一個被系統隨手抓來完成任務的倒霉蛋，完不成任務半年後就要嗝屁了……

如果顏清真這麼說，怕是高長凌立時就得把他當妖孽給抓了，在理智的控制下，顏清終究還是沒有開這個口。

但是他並不甘心。

心底里總有一個小小的，小小的聲音在那裡急切地叫喊著，讓他趕緊跟高長凌坦白一切，彷彿他不說，就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一樣。

他並不想高長凌誤會自己和君景墨的事情。

而且師尊對他那麼好，他怎麼可以瞞著師尊呢？

誰都可以誤會，誰都可以隱瞞，就是高長凌不行。

可為什麼……

為什麼只有他不行呢……

顏清思緒雜亂，緊緊抿著嘴唇，臉上因為酒精的原因還泛著紅色，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眉頭深深地皺著，整個人彷彿掙扎在痛苦之中，看得高長凌心頭一顫。

「徒兒……」高長凌起身走到顏清身邊坐下，一把將他攬進懷裡，伸手撫著顏清的額頭。

「都是為師的不是，我不該提起這個的，你不要再想了，以後都不用再想了……」

一陣精純的靈力順著腦袋通向四肢百骸，顏清頓時打了個激靈，猛地清醒了過來。

感受著顏清的呼吸漸漸平緩，高長凌這才放下了心，抬起手放在顏清背上，一下一下地給他順氣。

高長凌的動作相當溫柔，懷抱也結實有力，顏清將手搭在高長凌的胳膊上，愣愣地抬起頭來。

對上了一雙粲然的眼睛。

那雙眼睛真的很好看，像春日裡洌灧生波的桃花潭，而此時，桃花潭裡卻沒有盈盈笑意，反而盛滿了關切與擔憂。

是對他的擔憂。

這熱鬧的異世，只有他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沒有來處，不見歸途，全靠系統吊著給他續命，讓他不至於惶恐至死，可系統也不過是系統，就算能跟他隨時聊天，也不能緩解他心中的孤獨感。

只有高長凌。

只有高長凌，是真正的關心他，照顧他，保護他，時刻惦記著他的安危，又常常包容他的任性，在他因為任務受挫而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的時候，常年不出山門的高長凌居然會特地帶他喬裝下山逛燈會……

高長凌實在是對他太好了。

好到讓他覺得，自己根本不配。

「師尊，如果我說……我其實……」顏清頓了頓，終究還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地道，「我其實已經不是你以前認識的那個顏清了，你……你還會對我這麼好嗎？」

「當然會。」高長凌不假思索地道，「只要你是我的徒弟，我就會永遠對你好。」

聽了這話，懷中人清澈的眼眸突然泛起一點哀傷，看得高長凌霎時慌了神，不知道自己剛才是哪裡說錯了。

「那如果我不是你的徒弟了呢？」顏清定定地看著他，目光堅定，「如果你從一開始，就沒有遇到我，沒有收我為徒，那你會不會……」

「我會。」高長凌斬釘截鐵。

顏清一愣。

「不管你是不是我徒弟，我都會對你好的。」

彷彿是怕顏清不信一般，高長凌又放緩了語氣，直視著顏清的視線，一字一頓，無比認真。

「我對你好，不只是對我的徒弟好，而是對那個會給我送櫻桃奶凍，會幫我整理花圃，會捧出一顆真心待人，會不顧性命地去救別人的顏清好，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徒弟，只要你是這樣的人，我就永遠都會……」

高長凌頓了一下，似是把原本要說的那個詞咽了下去，微微嘆了口氣，這才緩緩道：

「我永遠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聞言，顏清訝異地睜了睜眼睛，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高長凌話里的意思。

高長凌的意思是說，他對自己好，不是因為自己是他的徒弟，而是因為……因為自己這個人？

胸口暖暖的，彷彿有一股熱流混進了血液里，又彙集到了心臟，顏清一時間竟不知今夕何夕，滿腦子只有高長凌剛才的話。

原來師尊對他的好，跟原主沒關係。

高長凌真的就只是，想對他好而已……

飄蕩的心落到了實處，顏清彷彿一個遊盪的旅人終於踏上了故鄉的土地一般，幾乎要喜極而泣。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