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腔熱血滾滾來
認真細數,帝黑帝清兩大陣營,也算是「世仇」了,抗衡了數余年,時至今日,依然水火不容。原因無他,兩方都難以認同對方所執持的理念,或者說,是瞧不上。
帝黑主張但凡身懷異術者,應當異凡路隔,自成一派,自立門戶,自設門規,將凡胎俗骨劃為「凡境區」,異能者,則歸到「異境區」的範疇。帝清則恰恰反其道而行,堅持毫不動搖地走群眾路線,護持俗世,取信於民,才能鞏固發展地位。追本溯源的講,異能者的本質一定是脫離不開「庸」與「俗」的,都是人,誰又比誰清高?一定要分出個你我,無非就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帝黑之於帝清,如黃昏之於黎明,要想共同擁抱一片天空,顯然是無稽之談。兩方暗地裡都攢著一口火氣,一觸即發也許只是時間問題。
「我們帝都潔廁靈又要開始幹活啦!」顏夜毫無體統地把自己摔到沙發上,癱成一坨爛泥,道,「你說,火星都紅成那樣了,人還是活著的么?可能早就已經發爛發臭了。」
葉凌道:「就算只剩一攤白骨,人也是要帶回來的。總不能魂不安寢吧。」
「這倒是。」
火星是清夷司的求救信號,也是清夷司為部員設立的一重安全保障。自胸前佩戴清夷勳章、義正言辭地宣誓之刻起,「火星」識別了你的身份,便自動潛伏於人體。當身體意識到生命受到脅迫時,體內的異能源會本能地分離火星粒子,從表皮釋放出來,從而向同伴尋求馳援。
然則,只有在萬分危急、垂死都無力掙扎的關頭,昏黃的火星才會改變色相。處境越是兇險,火星的光芒就越深重。可想而知,帝黑把「卧底」折磨成了什麼樣子。
葉凌道:「所以呢,你是怎麼想的?」
「什麼怎麼想?回去見見老戰友,互相抱在一起埋頭痛哭唄。」顏夜掏出煙盒,無所謂地點了煙,咬在嘴裡。
葉凌站著沒動,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以為我會這麼說嗎?」顏夜把煙拿下來,粲然一笑,「還能怎麼辦?帝黑一向是有點兒什麼收穫就要大肆設宴宣揚自己多麼牛逼轟轟。我打賭,明晚一定有場宴會。他們來一場別開生面的助興!」
「我倒不是擔心你混不進去。主要是『鬼蝴蝶』和她身邊那個秋什麼來著,你是不是見過那小子?就是你說的那個酒吧么?」
聽罷,顏夜撩起眼皮。他那雙眼生得別緻,眼尾天然上彎,不笑也似笑,令人一瞥,如沐好風景。
平日里,顏夜笑得沒心沒肺,可一旦平靜下來專註於某個事物,卻又彷彿能洞察冰冷和幽冥。然而有些時候,葉凌那令人髮指的觀察力和恐怖的感知力,就是他看了偶爾也得退避三舍。彷彿在他面前,自己沒有半點秘密了。
想來,是他想到顏夜之前看到圖像的反應,加上先前的酒吧「奇談」,自然就聯想出個八/九不離十了。
見顏夜不答,葉凌眯起眼又道:「看樣子,你還想跟他鬧一鬧嘍?你活得不耐煩了?」
「我可沒說這話。」
葉凌哼了一聲:「那你所說的辦法又是什麼,這就是你的辦法?虧你想的出來啊顏書記!那邊兒都什麼物種你不知道?如果你真的嫌命長,當我什麼都沒說!明天,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自己看著辦吧!」
於是,空蕩蕩的辦公室只剩下顏書記一人獨自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