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沐浴記得要關門!
輕柔的女聲,婉轉的旋律,是從小到大的噩夢,縈繞在耳邊。
一片黑幕籠罩之中,花一驀地睜開雙眼,眸底尚有一絲未及斂去的驚懼。
又夢到了那個場景。
那個自他出生以來,不斷出現在他夢中的面目模糊的人,以及那段似遠似近的旋律。
他曾經竭盡所能,走遍九州大地,試圖找出關於夢中之人,又或者那段旋律的隻言片語,但卻通通以失敗告終。
他漸漸的放棄了尋找,只是依舊遵循著夢中之人託付與他之事,期盼著待他完成任務之日,能夠獲得關於那人的丁點線索。
可他居然措不及防的,從天道這裡聽到了這段旋律。
白日里,弟子彈奏的曲子,說是從天道那裡學來的,卻與他夢中聽過的極為相似。
天光微曦透過窗□□了進來。
花一赤著腳踩在黑色的絨毛毯子上,幾步的距離,眸光從惺忪轉為堅定——他要去查清楚著旋律的來歷。
可等了整整一日後,花一這點堅定已經開始動搖。
他躲在樹上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只覺了無生趣。
天色未亮他便悄悄潛到了瓊華峰上,挑了個絕佳位置躲了起來。
沒一會兒天道就來了。
花一看著他將武器、符咒等講課要用的東西一一擺放整齊,又開始埋頭在竹簡上寫寫改改。
直到他的弟子們也陸陸續續到了,天道才停下手中動作。
好些日子未見,這修真界也發生了些花一不知道的事兒。
例如庄海和玉生煙,來的時候毫不避諱的走在一起。
看到兩人眼下俱是一片青黑,花一瞭然一笑。
可當花一目光看向其餘弟子,發現每個人也都是神色懨懨,眼圈下一片青黑之時,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是他想歪了。
等人都到齊了,天道便以活動活動筋骨為由,讓他的弟子們兩兩一對對打起來。
於是花一最佳席位免費欣賞了應光寒和青嫵的情意綿綿拳,又圍觀了玉生煙和庄海打著打著真較起了勁兒,後來直打的土崩石裂,周圍之人紛紛躲避。
甚至還看到朱要五大三粗一個漢子,孤零零一個人落了單,最後苦著臉被天道撿去對練了。
就在花一覺得百無聊賴,哈欠一個接著一個的時候,下午的課程開始了。
花一第一次發現,天道頗為低醇的嗓音是如此催眠。
從《如何合理安排修真時間》課程開始,花一就抵不住周公的召喚,卷翹的睫毛打起了架,而後一覺睡到了天黑。
再睜開眼的時候,花一有瞬間的不知今夕何夕。
不過他很快便發現,儘管這天已經黑了,但天道還沒下課。
花一的視角,看到幾個小弟子同他一樣,手撐著臉頰,頭像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顯然快睡著了,可那手上還抓了支毛筆,在指尖嫻熟的轉著,遠處瞧著就好似在認真聽講,端的是天衣無縫。
天道自是渾然未覺,他正在孜孜不卷的說著古里古怪的,被他稱為「樂理」的東西。
蝌蚪似的的圖案忽上忽下,花一皺眉細細聽了一會兒,明白過來,原來這竟是另一種形式的曲譜。
他不由得打起了精神。
恰在此時,原本只是小雞啄米的弟子扛不住睡意,一頭栽倒在了琴上。
嗡鳴聲打斷了天道的話,他終於後知後覺發現有人睡著了。
花一正擔憂課程就此中斷,誰知天道命那人起身站著之後,居然直接開始教授曲子。
花一揚了揚唇,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他豎起耳朵,凝神靜聽。
一息之後——
花一兩根食指戳著耳朵,恨不得就此將自己給扎聾了。
說是彈棉花,都埋汰了彈棉花的。
看著天道認真而俊逸的側臉,再看看座下扭曲而逃離不得的弟子們,花一深表同情。
酷刑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
有個弟子魔音入耳定力不夠,以至於直接產生了心魔大鬧課堂。
天道將人救了下來,給他渡了真氣。
將人救下之後,天道疑惑的問:「怎得聽著如此美妙的曲子還能走火入魔?」
眾人:……
花一覺得天道接著說下去,可能剩下的弟子會氣的走火入魔。
好在天道雖然自我感覺良好,但他得騰出手來治療弟子,於是十分不情願的掏出了個貝殼似的東西。
天道稱之為「音貝」。
悠揚而溫暖的旋律傾瀉而出。
花一一怔,坐直了身子,繼而狂喜。
沒錯!正是他夢中的曲子!
而且比他夢中所聽到的更加完整。
天道手中居然有完整的曲譜,那他是不是離那個秘密又更進了一些?
花一幾乎要按捺不住躁動的心。
弟子們離開前,天道給了每人一份樂譜,叮囑他們好好練習,明日檢查。
眾人哀嚎一聲,但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無法抗拒的操蛋生活,很快便認命的散了。
花一站在高處看了看,很快便在人群之中選中了目標。
緊接著他便一躍而下,蝶一般湧入靜謐的夜色中。
比起周圍人嘴上哀嚎,實則趕著回去努力向上,朱要明顯已經放棄自我拯救。
天道沒來之前,他怎麼說也是堂堂一派掌門。
如今日日倒數第一,將生無可戀掛在了臉上。
要不是拉不下臉去找花一,他早就——
「卧槽!」朱要脫口而出。
他正內心激烈吐槽著跟著天道生不如死的修行生活,腦中剛念叨花一,眼前驟然有人從天而降,將他魂魄差點都嚇離了體。
待看清突然出現之人是誰,朱要覺得這粗口沒白爆。
「你你你,你怎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