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曼陀羅
一頓豆花吃完,花一和天道也從老闆口中問到了不少情況。
在他們未曾注意之時,隱藏在玉泉鎮平靜表象下的險惡,似乎比他們預期的要更加嚴重。
兩人商量了一番,便決定事不宜遲,應當立刻出發去調查清楚事情原委。
只是待二人真正走進街巷,被擁擠的人流淹沒之後,他們才發現。今日的情形有些古怪。
「今日是什麼節慶嗎?為何還未日落,就亮了這麼多彩燈?」天道疑惑道。
花一正努力躲閃著各色假裝腳崴,暈倒等等,前仆後繼往他身上倒的人群。
他聞言也愣住了。
舉目四望,花一這才驚覺。
「今日是七巧節。」
花一又好心的解釋:「七巧節就是——」
天道:「我知道。」
花一腹誹:「你知道的還挺多。」
天道卻好似能看穿花一心中所想似的,彎了彎眼:「七巧節就是情人節,相愛的人要在一起過的節日。」
兩人聊的專註,身後人頭攢動著向前。
再過片刻便是天香樓頭牌一年一度免費表演的時辰。
措不及防身後被拱了一把,花一腳下一個踉蹌,直直向著天道撲了過去。
好在人潮洶湧,花一也沒這麼大的力氣,能將天道撲倒在地。
但他一個大男人,也並不輕巧,結結實實的撞進了天道的懷裡。
天道矮身扶住花一。
花一瞬間想起上一次,兩人同樣是這個姿勢,在——卿玉山的溫泉池裡。
隔著一層衣物,花一好像再次撫摸到了天道裸/露的皮膚,滾燙炙熱。
花一趕忙抬起手,他整理了一下戴在頭上的紗巾,確保自己真容不會暴露引起騷亂,才對天道說:「對不住,我知曉你不喜與人肢體接觸,我剛剛在思索這些人可能的去處,有些晃神了。」
「不會。」天道乾巴巴回答。
「啊?」花一白紗下的雙眼寫滿了疑問。
不會什麼?
「不會……討厭你的碰觸。」
天道說完,便垂下了頭。
花一覺得,傍晚的太陽竟也十分灼熱,曬的他臉龐發熱。
他下意識順著天道的目光看去,看到天道的手掌還虛虛攏在他身側,將他同人群隔開。
陽光將兩人的影子都拉的老長。
花一看見自個頭上的輕紗落在地上的倒影,輕輕撫在天道的肩頭。
什麼叫我不討厭你的碰觸。
是不討厭所有人的碰觸,還是僅僅不討厭他的碰觸。
一路上,花一的心緒都駁雜紛亂。
兩人在詭譎的氣氛之中到了第一戶傷者家。
這是一間獵戶,遇襲的是戶主的兒子,剛滿十六的少年。
少年皮膚黝黑,即便現在昏迷著躺在床上,也能夠看出手臂遒勁有力。
這不是個沒有自保能力之人。
除非遇到武林高手或修士,不然這位少年應當都能逃脫。
「沒有外傷。」
天道已經檢查完一遍,回身對花一道。
花一聞言皺了皺眉,詢問少年的父親:「你們是在何處發現他的?」
正值壯年的男子,因為兒子的事,瞧著蒼老了許多。
同樣的話官府前前後後派來的人已經詢問了千百遍。
可他依舊噙著淚不厭其煩的對花一重複道:
「就在前邊兒的林子里。」
「炭兒懂事的很,家裡不富裕,他從小就跟著我出去打獵,十四那年就開始獨自上山了。」
炭兒是那少年的名字。
花一靜靜聽著。
「那日下著大雨,到了吃飯時辰,他還沒回,我和他娘總覺得心裡不安穩,於是叫上街坊一起去尋他,結果,在林子深處找到了他。」
「我叮囑過他,不要往林子深處跑,炭兒很乖的,他不該往那裡跑啊。」
說著說著,男人已是涕淚縱橫。
他用衣袖擦乾眼淚,堆出一個質樸的笑來:「兩位大人,我這兒子不聽話,等他醒了要打要罵都行,可我就他這麼一個孩子,就算讓我跪下都行,求求兩位大人救救他。」
花一趕忙扶起要下跪的男人。
他轉身看向天道,果然,天道和他想法是一樣。
花一抿了抿唇,對男人道:「或許炭兒是未聽您的話去了那林子深處,但他身上連外傷都沒有,顯然也不是林中的猛獸所為,他昏迷不醒應當還有其他原因。」
男人愣愣的聽完花一的話,哽咽著問:「那大人能救救我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