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番外

後日談九

嘎吱,嘎吱。

被撞開的門在晚風中搖擺。空氣陷入詭異的沉默，坐在裡面的學生們面面相覷，一副還沒反應過來的樣子。

就，謝花小姐那句話落下后,五條老師、那麼大一個五條老師——眨眼就消失了……

他們還沒來得及調侃,有的人甚至還沒消化過來那句話。

幾秒后,陸陸續續的聲音響起。

「悟……」

「不見了。」

「動作真快。」

「這就是瞬移嗎。」

「去東京電視台了？」

「多半是。」

「就一晚上都等不了？」

「估計都開心死了。」

「要吩咐食堂給悟做紅豆飯嗎。」

「……不覺得有哪裡不對嗎。」

「不愧是蕨姬大人，完全不按劇本來。」

稱讚的同時釘崎野薔薇又有點憤恨：「可惡，我的蕨姬大人啊——這可是當著全國人民的面的霸氣官宣啊,五條老師——那傢伙也太幸運了吧！」

他是拯救了世界嗎？好吧,他確實扛起了咒術界。

熊貓指著電視：「他不會空降節目現場吧？！」

乙骨憂太苦笑：「那樣的話老師會橫空出道的吧……」

真希：「以後高專能多一檔日常節目了，叫『女明星和她的醋王老公』。」

狗卷棘：「鮭魚！」

菜菜子：「今晚大家都別走,這可是宰悟一頓的大好機會,高級料理店可以隨便我們選啦——」

美美子：「我覺得今晚不太可能哦……明天？」

虎杖悠仁：「伏黑，你幹嘛去？」

走了幾步的少年回頭，「去拿錄像帶。」

他指指電視，「訪談不是還沒結束嗎,老師回來估計還要看,要是沒錄像又得吵了。」

雖然現在在youtube上就能直接刷到視頻，但照那個人的性子，肯定更想錄像保存下來,以後逢人便炫耀——「看啊，這就是我老婆當初跟我官宣戀情時的錄像！我馬上放給你看！」

……不,應該不會這麼誇張吧。可惡,總感覺是五條老師幹得出來的事啊。

秀恩愛總比之前要好吧。之前各種戀愛煩惱,「我要怎麼跟梅說啊」「梅為什麼反應那麼平淡」「喜歡我她怎麼不說呀」……夏油老師家入老師他們都要被煩死了。

等等,不想看這傢伙臭屁的樣子,不給他錄像不就好了……自己幹嘛還辛苦跑一趟……

伏黑惠心塞地發現，自己也是縱容五條老師的一份子。

可能是因為他十年前就認識這兩個人吧。他被五條老師接管，也知道謝花小姐消失這十年老師是怎麼度過的……所以看到最終成功那刻，他也從心底感到開心。

唉，這可真是……

少年自嘲地笑了笑，操縱設備對準熒屏錄像。

電視上——

面對劇本之外的回答，主持人笑容微凝。好在也不是完全沒有準備，邀約時對方經紀人就提過，蕨姬小姐比較我行我素，突然改變想法也是時常會有的事。

主持人瞥了眼導演，對方示意她順著說下去就好。至於公關什麼的那是之後團隊的事了。

反正這個回答也夠勁爆了，收視率妥妥的。

「蕨姬小姐居然已經有戀人了嗎，從沒聽說呢。」

「圈外人。」

謝花梅簡單地回答。

「那『最強』是指……」

「你可以理解為他是某個領域最拔尖的人物。」

「這樣啊，聽起來很厲害呢，真想見見這位男朋友先生，」主持人笑道，「關於他，蕨姬小姐還有什麼願意跟我們分享的嗎？」

「他是一個比較外熱內冷的人。」

謝花梅不緊不慢道：「外在表現會讓人覺得他沒有距離感，有時活潑過頭也很吵鬧。相處久了會發現，他這個人深處有種近乎冷酷的理性，偶爾也會呈現出像神明一樣悲憫而遙遠的態度。用一個比較中二的說法，大概是『神子』吧。」

她歪頭，屈起的指節斜撐著腦袋，散漫的態度裡帶著縹緲的惡意。

「——不過，看神明被拉下神壇，為世人所煩惱，不正是惡鬼的樂趣嗎。」

她笑了笑。

「我是惡鬼嘛。」

「不過呢，現在覺得，他還是繼續在『天上』待著就行，他還是適合那副樣子——永遠強大，永遠意氣風發。」

「只用為我一人煩惱就夠了。」

所有情緒因她而起——

要像哥哥一樣，將她視為最獨一無二的存在。

她都邁出這一步了。大多數人可能要先確定名分再有親密行為，但她不同。雖說不是誰都有資格碰她，默許五條悟的親近也算是接受他了，但比起親密舉動，還是【給予名分】對她意義更重大。

半晌，主持人反應過來：「啊，剛剛說的是電影里的台詞嗎？」

謝花梅不置可否。

「你猜？」

-

-

學生們說對了，但也沒全對。

五條悟瞬移了，但沒有直接去電視台，而是趕在打烊前去了東京兩處奢侈品店集中地——銀座和表參道。

買鑽戒。

這個時候他變得格外挑剔起來，看了一圈都不太滿意。果然，珠寶這種東西還是去品牌起源地買最合適。

抱著玫瑰花，五條悟在夜空中朝電視台的方向行進，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伊地知，幫我訂張去法國的機票。」

「什麼？！」

伊地知驚了：「五條先生，為什麼這麼突然？！」

「你沒看節目的嗎，快去看！總之——我要去法國買鑽戒。」

「快給我安排一下行程，訂一張最近的機票。」

「啊？什麼節目……我在加班，五條先生，哪有時間看電視。」

那邊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響，卑微社畜欲哭無淚，「我看看，您最近的安排——等等，鑽戒？！」

伊地知慢半拍反應過來。

「反應好慢——」

五條悟抱怨。他等對方主動詢問等好久了，又忍不住心情很好地說：「是梅哦，你們都知道的那個梅，她答應我了。」

「……您真的沒有強迫對方嗎？」

「……這次真的要賞你巴掌了伊地知。」

伊地知整理行程需要時間，五條悟就先掛掉了電話。緊接著夏油傑的電話打了進來。

「悟——」

剛發了個音就被五條悟打斷了。

「傑，你怎麼知道我和梅官宣戀情了？」

「……我想說的不是這個……算了，先恭喜你了。」

沒一會兒，家入硝子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五條你……」

「硝子是不是也知道我和梅官宣戀情了？」

對面沉默了一下。

「得了，你不就是想炫耀嗎。」

「找你不是這個，我想問你是不是又給伊地知添了什麼壓力，他胃病又犯了。」

「……切~」

被霓虹燈照亮的夜空漂浮著陰雲，雨滴飄落，由小變大，卻在快要觸及五條悟時被看不見的屏障擋住了。

快到電視台了，他找了個偏僻的地方落下。藍牙耳機塞在耳朵里，訪談還沒結束，他拿著手機繼續看。

對於主持人「可以談談戀愛歷程嗎」和「為什麼喜歡對方」之類的問題，梅都拒絕回答了。

看出了不能問得太直白，主持人沒再試探，問出了最後幾個問題。

「蕨姬小姐最喜歡對方哪一點呢？」

「臉。」

真是非常具有梅風格的回答。

「如果要用一樣東西來形容男朋友先生在你心目中的印象，蕨姬小姐認為他是——」

「晴日的陽光。」

……嗯？

主持人笑道：「真是非常美好的象徵呢。看來蕨姬小姐最喜歡的人就是——」

當然就是五條老師啦。

五條悟自信滿滿地心想道。

「當然是哥哥。」

五條悟：「…………」

……哦對了，還有個大舅哥。

-

-

訪談結束，謝花梅和助理走在走廊上。

進入電梯后，她微微側目，「我有點事。你先去停車場開車，待會兒到定位地點來接我。」

「我明白了，蕨姬小姐。」

謝花梅從正門走出去。

門檐外，雨幕里，穿著高專/制服的男人身形頎長，抱著超大一捧紅玫瑰，凝視著她，彷彿有很多話想說，即使戴著墨鏡也遮擋不住那雙藍眸里的笑意。

「梅。」

提前感知到了梅花結的存在，她倒不驚訝這人會出現在這裡。

……用得著這麼開心？

不過，被她承認了就是該開心，這可是來自花魁的認可，還應該更激動一點，感恩戴德，感謝你長了一張還不錯的臉——

一邊想著一邊接過花，她的手突然被人用力一拽，跌進了雨幕中。

周圍場景驟變。從電視台大樓前來到了海濱公園，旁邊是東京灣，不遠處是連接港區和台場的彩虹大橋，海面燈火疊盪，在雨幕中帶上了幻境般的不真切感。

緊接著，她身體一輕，被人抱起來在空中轉了好幾圈。

……我去！

「梅——」

外面大雨滂沱，「無下限」內卻十分清爽。術式隔開了雨幕，營造出了只有他們的二人世界。

五條悟壓抑著情緒，溫柔地、低啞地、略帶急切地呼喚她的名字。

他給人一種少見的錯亂感，年少時的瘋狂和成年人的理智雜糅。

聽不清雨聲，看不見雨幕。

這一切瘋狂皆是因為她。

……媽的。這瘋子。

謝花梅忍無可忍地捶了好幾下他肩膀。

「你瘋了？放我下來。」

「嗯？不要。」

五條悟冷靜下來，讓她坐在他臂彎，臉貼在她胸口，抬眸望著她。

「這算是正式在一起了吧，沒有別的借口了吧？」

他輕笑一聲，「有也沒關係，我都會解決的。」

「呵，說不定明天就分了。」

謝花梅冷酷道：「你臉在往哪兒貼呢，滾開。」

五條悟：「我要是長得不好看，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廢話。」

「誒……雖然是意料中的答案，但也太直接了，就不能猶豫一下嗎。」

「不能。」

用帶子拿著花，謝花梅將右手貼在五條悟耳後，男人稜角分明的下頜線弧度落入掌心。

這個問題嘛……

在外人眼裡哥哥長得也不算好看，可她從不覺得哥哥丑。她對容貌的要求是很高沒錯，但如果感情超過了一定程度，美醜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這些想法才不要讓五條悟知道呢。

「好好珍惜你的臉吧。」

隔著雨幕和「帳」，咒術師們良好的耳力聽到了悠遠的鐘聲，午夜已至。

姑且還是祝福一下她的新任男朋友吧。

「生日快樂。」

「誒，你知道？」

「你那個粉頭髮的學生，前幾天專門跑來劇組跟我說了這件事。」

「是悠仁啊……」

五條悟眼裡劃過一絲欣慰的笑意，又問她：「我能要生日禮物嗎？」

要禮物？做夢，從來都是別人送她禮物，還沒有她送別人禮物的份兒。

「不能。」

對方就像沒聽到她的話一樣。

「——再多喜歡我一點？」

「你做夢。夠了，放我下來。」

五條悟輕手輕腳地把她放下來。雙腳觸地那刻，她又聽到旁邊男人咕噥。

「應該不是我的錯覺吧，我怎麼感覺你一直在拒絕我呢，這才交往第一天——」

「哦，那就分……」

唇上傳來柔軟的觸感，止住了她的話音。銀髮青年啄吻了她一下。

「不要說那種話。」

……

車開回了酒店。

「晚安，蕨姬小姐，請好好休息，還有這位先生。」

在停車場停好車后，助理非常有職業素養地下車離開，不當多餘的電燈泡。

謝花梅有點犯困。坐車容易讓人產生睏倦感，再加上時間確實不早了。

她正想下車，旁邊人影一動，手臂橫過來抵在車門上，接著陰影覆過來。再次，柔軟的觸感落到唇上，和雨里的啄吻截然不同，帶著些許強勢和想要更親密的意味。

逼仄的車廂空間內氣氛迅速升溫，靜謐到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嗯？

謝花梅在心裡輕哼一聲。

她怎麼感覺……這傢伙越來越熟練了呢。

接吻這種事她和五條悟也沒做過幾次吧……學得倒挺快，天才技能原來還能點亮在這種地方？

那要不要再教點別的？

感受到青年氣息開始變得有些不均，謝花梅伸出手，撫過對方脖頸，來到衣領處，輕鬆地拉下了高專/制服的的拉鏈。黑衣衣襟披散在兩邊。

接著是內里的白襯衣。

解到第三顆時，她的手被捉住，但握住她的手根本沒用什麼力。

五條悟喉結滾動，偏頭親吻了一下她指尖，與她額頭相抵，嗓音比平時低啞，連呼出的氣息都有些燙人。在此情此景下帶上了幾分壓迫感。

「……在這裡？」

謝花梅倒是到現在都遊刃有餘。她抽出手，不再去解紐扣，而是從衣衫縫隙伸進去，若有似無地劃過緊繃的胸膛和腹肌。

再次親吻時，五條悟似乎比剛才少了一絲從容，手穿梭進銀色長發間，抵住她後腦勺。

感覺差不多了，謝花梅突然翻臉把人推開，推開車門走下去。

「我累了，回去休息。」

五條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