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第14章喜歡你膚白貌美端莊優雅
林望舒怔怔地看著陸殿卿,思緒猶如冬夜雪花,雪花無序地向各個方向飄飛,她千萬種想法卻是沒一個能落地的。
他怎麼會這麼說?
他到底怎麼想的?
這就是他盤問分析一番想出來的主意?
這怕是腦子不太對勁了吧?
林望舒懵懵地愣了很久,就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陸殿卿神情輕淡:「很意外嗎?」
林望舒僵硬地點頭,她看著他,還是有點找不回來自己的聲音。
陸殿卿:「你可以問我問題,正如我問你問題一樣。」
林望舒想了想,努力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只問出來三個字:「為什麼?」
她要問的問題太多了。
解決問題的方法不是很多嗎,在自己看來難辦的事,但在他來說總歸有辦法,或者他乾脆敷衍一下也可以。
他的良心不安就可以驅使他做出這種犧牲?還是說他就這麼正直無私到犧牲他自己來幫助她?
當然了,林望舒覺得自己條件不錯,配陸殿卿應該也可以,她就是不明白,不明白陸殿卿怎麼可以想出這個辦法?
他暗戀自己?這不可能,她嫁給雷正德后,和陸殿卿家在同一個衚衕也住了十年,他什麼性子自己還是知道的。
況且,他後來竟然也幫著雷正德隱瞞自己!
陸殿卿抬眼,眸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臉上:「你問我為什麼,為什麼什麼,我想聽你詳細的疑問。」
林望舒:「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你不覺得這種想法很荒謬嗎?我們現在宣稱你是我對象,是把雷正德嚇跑了,那我以後呢,你提出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前,想過後續的影響麻煩嗎?還是說,你就打算娶我了。」
陸殿卿:「為什麼不可以娶你?我既然要處對象,肯定是抱著結婚的心思。」
林望舒:「那我憑什麼要嫁給你?」
陸殿卿:「你現在不是需要一個對象嗎,我比起你的相親對象,不如他們嗎?」
林望舒深吸口氣,才讓自己勉強平靜下來。
她打量著陸殿卿,陽光從側面落下,將他輪廓清絕的臉龐塗上了淡淡的金色。
她靜默了很久,終於道:「陸殿卿,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你就是想和我談對象吧。」
陸殿卿聲音低而沉:「那你願意嗎?」
林望舒:「可是為什麼?」
陸殿卿望著她,唇角微微翹起:「因為你膚白貌美,優雅端莊。」
他笑得輕淡,不過淺色的眸子中透著莊重認真。
林望舒莫名有些臉紅,那是氣急了的話,不顧形象的話,現在這個時候被他說出來,簡直說不出的嘲諷。
她低哼了聲:「能別提這個嗎?」
陸殿卿收斂了笑意,正色道:「林望舒,我是誠心想娶你為妻,你現在遇到了一些麻煩,我有乘人之危之嫌。你可以不必急著回答,回去認真考慮下,三天後,告訴我你的答案。」
他繼續道:「不過你記住,無論你答應與否,我都會設法來幫你,只不過站的位置不同,出面的方式也就不同。」
林望舒聽著這個,倒是能理解的,如果他和自己並沒什麼,那他可以以第三方的身份過去,找到雷老爺子,公正客觀地說明情況,由雷老爺子出面。
但是如果他要和自己處對象,那就很微妙,他就不太方便出面,就必須是他家長輩和雷家長輩這個層次的溝通了。
林望舒垂下腦袋,心裡還是覺得懵懵的,看著這陸殿卿也不是什麼實在人,想從他嘴裡掏出話來難。
陸殿卿:「你有問題的話,可以繼續問我。」
林望舒瞥了他一眼,悶悶地說:「你是和我逗悶子吧。」
陸殿卿:「你應該知道,我並不是會開玩笑的人。」
林望舒想想也是。
她對陸殿卿很反感,那種反感其實是把他歸類於「你和雷正德一夥你是雷家朋友」那種反感,但就陸殿卿本人來說,她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的品性和才華都是經過歷史證明的,是被權威部門蓋上了品質優良大紅章的,是無可挑剔的。
而這個認知也堵住了她往陰謀論去聯想的方向。
實在不覺得祖國大好青年要用自己的青春來做賭注謀害自己。
她嘆了口氣,道:「今天太亂了,我腦殼裡有一堆蜜蜂在嗡嗡嗡,我現在腦子很亂,你也讓我腦子很亂,我要想想這件事。」
陸殿卿:「好。」
於是林望舒起身,她想回家,儘快躺在舒服的床上,讓自己意識清醒一些再去思考這些。
陸殿卿道:「你有什麼需要的,也可以告訴我,我盡我所能。」
林望舒想了想:「是嗎?真的可以嗎?」
陸殿卿:「是。」
林望舒眸光便落在旁邊的香椿樹上:「我看著這個已經可以摘了,我可以摘點嗎?」
陸殿卿略怔了下,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林望舒,之後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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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望舒其實對於陸殿卿家的香椿一直很覬覦,後來胡奶奶過世了,他一個人住,到了春分時候,也會把香椿摘了分給雷家,不過他經常駐外,每年那個時候他未必就在國內,偶爾林望舒經過他們家,透過牆頭隱約可見椿芽累累盈滿枝頭,牆頭外面都是椿芽溢出的香,便覺口水直流。
她喜歡吃這一口,而陸殿卿家的這香椿因為年頭久,那初芽就別具滋味。
眼看著這宅子目前也沒人住,他們家也不會特意來摘,白白留在樹上老了,林望舒覺得應該摘一些。
陸殿卿沒再問什麼,而是沉默地過去南屋,找來了一根竹竿和一個小竹筐,他用竹竿撥了下,道:「這個好像不太好用,我上樹摘一些吧。」
林望舒:「你要爬上去嗎?」
陸殿卿:「嗯。」
林望舒看他穿的,很講究體面的西裝,這在這個年代應該是稀缺貴重的,哪裡是爬樹的行頭,便忙道:「算了不要了。」
她也不想爬樹。
雖然她小時候經常爬樹,一躥就上去,但是現在大了啊,特別是剛才陸殿卿竟然說她「端莊優雅」,雖然是開玩笑的,但她也不想馬上就爬樹破壞這句話。
在一個莊重講究的男人面前爬樹,那才是傻。
陸殿卿卻道:「沒事,我可以摘。」
他脫下外套,掛在旁邊門上,之後抓住樹,往上一躍,竟然真得上去了,還算矯健。
林望舒便站在下面看著,站著時,又覺得有些尷尬,所以現在她和他這都是在幹什麼?
她至於非要饞這一口嗎,這麼麻煩,早知道不說了,不說的話她現在就可以回家了。
一時胡亂看著這宅子,他家這宅子有些年頭了,在早之前據說是王爺的府邸,前面屋面用的是圓筒子瓦,東邊是廂房,西邊卻是丹楹刻桷的走廊。
這應該是他們家原來的前院,後院早在一些特別年份就趕緊賣出去了,也算是他們家有先見之明。
南邊正堂是一棵梧桐,一棵梓樹,都是百年老木了,而正廳前的房舍高大弘敞,門廊下放著一塊卸下來的牌匾,卻是「奕葉清芬」。
林望舒看著,這塊牌匾後來應該是重新掛上了,據說是清代一位名家的贈送給陸殿卿□□父的。
林望舒在心裡輕嘆了口氣,心想這種人家,隨便一個什麼東西刨一刨,都能說出典故來,家裡房子拆了賣木頭估計也不少錢。
他家這院子又好,據說是骨相好,風水好,就連向來眼高於頂的沈明芳都每每提起,說「他家這院子可惜了,也沒什麼人住,要是給咱們家,好好打理……」
至於後面,便不說了,只是提提罷了,不上檯面的話,自然不好對外說出來。
林望舒看著這院子,內心幽微之處自然生出一些見不得人的貪念,在那千萬紛擾思緒中,她竟然開始想,如果剛才陸殿卿說的是真的,這院子——
當觸及這個念頭,她頓時暗暗羞慚,忙不去想了。
這時候,卻聽到外面怯生生的聲音:「姐,姐……」
林望舒一聽,這才想起來寧蘋,忙看向陸殿卿:「你把寧蘋關外面了。」
陸殿卿長腿踏在一處粗壯的枝葉上,伸出長臂去夠另一串,聽到這個,便道:「那你放她進來吧。」
林望舒:「給我鑰匙。」
陸殿卿:「我沒上鎖。」
林望舒:「你!」
一時無語,之前還故意說什麼鑰匙在他手裡,敢情這人話里都是坑!
她忙去打開門閂,讓寧蘋進來,之後又關上大門。
她怕雷家發現了,到時候又生出許多是非來。
寧蘋臉上掛著淚,驚惶地道:「姐,到底怎麼了,那個人模狗樣的內奸呢?」
林望舒趕緊給寧蘋使眼色,內奸正在樹上摘香椿呢,你想不想吃了,想吃就閉嘴!
寧蘋卻是恍然未覺:「姐,內奸他幹嘛了,他欺負你了,他人呢?跑了?」
她正說著,陸殿卿卻是突然開口:「接著這個。」
寧蘋冷不丁聽到這聲音,嚇了一跳,一看陸殿卿正站樹上,想起自己剛說的話,真是魂飛魄散。
林望舒:「別太大聲,回頭雷家聽到了!」
寧蘋只好拚命忍住,不過看向陸殿卿的目光還是小心翼翼的。
陸殿卿扔下來籃子,林望舒趕緊接住,有一些香椿芽掉出來了,她撿起來,仔細看了看,喜歡得很。
要知道香椿分初芽、二芽和三芽,初芽的香味最為濃郁,在開水裡過一下,用豆腐香油耗油來涼拌,清雋馥香,味道最好不過,至於二芽和三芽,味道就淡下來了。
這香椿莖葉淺紫,蕊珠淡綠,正是最好的初芽了!
寧蘋看到這香椿芽,終於懂了,暗暗吞了下口水,之後也眼巴巴地望過去。
林望舒客氣地道:「陸殿卿,這些就夠了,不用再摘了。」
陸殿卿看了她一眼,也就從樹上跳下來。
跳下來后,他整理了衣袖,清理了身上的殘葉,於是他又變成那個一絲不苟持重端莊的陸殿卿了。
他沉默地看著林望舒,意有所指。
林望舒便想起剛才他說的,一時便又是亂糟糟的心思,不過寧蘋在,她也不好再說什麼了,於是還是道:「你說的,我覺得可以考慮下,我要想想。」
陸殿卿低聲說:「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