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自毀
月色下，一輛轟鳴的直升機掠過曠野上空。
下方的人類士兵們紛紛露出了羨慕的表情。
廢甲城實在是太小了，經濟水平很差，平時根本捨不得動用這種機械怪獸。
戰爭之後，許多城市的發展都停滯了，到處都是流民，餓殍遍地，許多人選擇成為士兵只是為了吃上一口飽飯。
在今晚的夜間行動期間，大量人類士兵竟然連夜視儀都沒有配備，就靠著一支戰術手電筒在茫茫荒野上四處找人。
同樣的，當初北風指揮官率領的反抗組織也不怎麼好過，裝備短缺，物資匱乏。
正是因為這種優秀的匹配機制，雙方才能斗得有來有回。
「兄弟你看，前面那個黑影會不會就是北風指揮官？」
「不是，那就是個石頭！」
「那個呢？」
「那是一截枯樹！」
類似的對話在這一晚發生了很多次。
疲憊與無聊正在消耗這些人類士兵的耐心，許多人都開始應付了事。
眾人都覺得北風指揮官應該已經逃遠了，傻子才會留下來跟他們戰鬥或者周旋。
此刻，眾人頭頂的直升機機艙內。
思考者機器人有些不耐煩了，催促道：「怎麼飛得這麼慢？以這個速度，什麼時候才能追到北風指揮官？」
「老大，北風指揮官的裝甲應該擁有躲避熱成像與生命探測的技術，我們必須仔細搜索下方的每一處區域。」
「就算他裝甲能躲避，他隊伍里那群老弱病殘能躲避嗎？」思考者忍不住質問，「你腦子裡在想什麼？以北風指揮官的人品，難道他會丟下自己的隊伍獨自行動？」
「老大，就怕指揮官想進行反擊。」
「想多了，他北風敢來找我嗎？」
話音剛落，夜幕下忽然響起一聲尖嘯。
「咻——」
漂亮的尾焰劃破夜空。
ex-1導彈出世，直奔天空中的直升機而去。
駕駛員心裡一驚，緊急釋放干擾彈，然後進行規避機動。
可那枚導彈竟然沒有被誘餌彈吸引，認準了目標，猛地撞在機身上，隨後就是「轟隆」一聲爆響，整個天空都被照亮了瞬間。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下方的眾多人類士兵都瞪大了眼睛。
「卧槽，兄弟你看，剛剛那塊石頭竟然射出了一枚導彈！」
「那不是石頭，那他么是北風指揮官！」
「……」
天空中，宛若一枚火球的直升機打著旋墜落，重重撞在乾燥的大地上，巨大的轟鳴聲令人心驚膽戰。
熊熊烈火在直升機的殘骸上洶湧咆哮，鋒利的碎片四處飛濺，周圍的眾多人類士兵紛紛驚恐地躲開，生怕被爆炸與碎屑波及到。
看著這一幕，蘇夏滿意地點頭。
嗯，前女友真好。
蘇夏沒有鬆懈，開啟靈能護盾，在眾多人類士兵的注視中，拎著一堆炸藥就沖向了直升機那燃燒的殘骸。
換做是普通人在直升機上，現在早就寄了。
但那些機器人的生命力極為頑強，不畏懼疼痛與死亡，哪怕只剩半截身體都能繼續戰鬥。
在直升機殘骸中，可能還有活著的。
「一定要記得補刀。」
蘇夏深諳這個道理。
烈火之上，滾滾濃煙升騰。
一聲憤怒到極致的咆哮從火焰中傳了出來：「指揮官，你還真敢來？」
蘇夏用輕鬆的語氣回答:「嗯，晚上有點冷，我過來烤個火。」
「你不但不投降，竟然還敢主動進攻？」
「我又沒有法蘭西的血統，為什麼要投降？」
「你該死！」
思考者機器人咆哮，動用了技能「裝甲爆破」。
只聽得轟的一聲，直升機殘骸的金屬骨架頃刻被打斷，一股猛烈的衝擊波向四面八方擴撒而去。
「砰！」
一塊扭曲燃燒的金屬板被猛地擊飛。
緊接著，一隻焦黑的金屬手臂從烈火中伸了出來。
機器人表面的白色塗裝已經被烤得焦黑了，他宛若一個厲鬼，渾身都是傷痕，連左手的合金手掌都斷了小半截，帶著瘋狂的怒意從殘骸中站了起來。
除了他，直升機里別的機器人都無力再戰了。
破碎的身軀、燒焦的線路、散落的零件、流淌的靈能等等，一堆液體與機械碎片混在一起，在火焰與濃煙中構成了一副抽象的死亡畫卷。
遠方，有人類士兵喊道：「那位機器人大人，你需要幫助嗎？」
思考者暴怒：「閉嘴，你這個食物鏈底層沒資格說話！」
人類士兵：「……」
思考者死死盯著蘇夏，那對閃爍的眼眸化作猩紅，踩著燃燒的殘骸，一步一步向外走出。
他大吼道：「來吧，指揮官，讓我們正面一戰！」
「那好，我來了！」
蘇夏停止靠近，此刻距離已經差不多了。
他深吸一口氣，將右臂裝甲的功率開啟到最大，然後猛地一擲。
那些可以爆炸的小玩意被捆在一起拋了出去，在火光照耀的荒野上宛若一枚鐵球，飛速砸向正走出火海的思考者。
思考者臉色急變，瞬間開啟靈能護盾，向後一躍，怒道：「你卑鄙！」
「轟隆！」
爆炸聲震耳欲聾，直升機的殘骸經過這一炸，徹底解體了，變成一片片四散燃燒的碎屑，甚至引燃了周圍的一些草木。
思考者被猛烈的爆炸衝擊得倒飛而出，然後重重地砸在地上，渾身金屬零件咔嚓作響。
許多靈能液體從他斷裂的手掌里揮灑而出，在夜幕下散發著微弱的淡藍色熒光。
「該死！該死啊——」
靈能護盾破碎，思考者倒在地上瘋狂咆哮，並非因為痛苦，而是這一連串的失敗與打擊。
而蘇夏再度行動，他目光如電，身著黑色裝甲穿越火海，而後高高躍起，在夜幕下宛若一隻撲食的機械猛獸。
主動技能，跳躍之斬！
他把自己變成兵器，狂暴地砸在思考者的身上。
劇烈的撞擊讓思考者身前的合金寸寸碎裂，靈能液體飛濺，甚至連內部的一些線路都暴露出來了。
他感受不到絲毫痛楚，臉色扭曲，瘋狂地攻向蘇夏。
「你給我死！」
此刻，周圍的熾熱火光正在吞噬一切，張牙舞爪，彷彿來自地獄的惡魔。
兩人在烈火中戰鬥，拳、腳、肩、肘等等都化作了武器，瘋狂砸在對方的身上，每一擊都能打出令人耳鳴的金屬碰撞之聲。
但蘇夏終究是佔了偷襲的先機，此刻完全佔據上風。
而思考者渾身都是裂痕，連體內的線路都被蘇夏扯斷了幾根，身體里埋藏的槍口都被蘇夏砸彎了。
「不！我怎會失敗！」
思考者雙目通紅，極度不甘心。
他並不畏懼死亡，只畏懼那本不該有的失敗。
在這瘋狂的時刻，他想到了自己的最後一個主動技能。
自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