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知足常樂
夜市裡的擺攤還是以燒烤居多，夾雜上一些特殊的地方美食，也不過是為了增添些花樣。
唐促和秦箏穿梭在各個攤販組成的小巷裡，左右看著琳琅滿目的各色小吃。
冰粉、雞翅包飯、章魚小丸子、薯塔、小酥肉……
再加上各式各樣的烤串，沒過多久，坐在休息區的兩人就把面前的桌上擺滿了食物。
外加兩瓶玻璃瓶裝的大白梨，算是給了白塔夜市一個交代，也為這趟夜間出行渲染上了一抹濃重的儀式感。
秦箏用吸管吸了一口大白梨，然後打了個嗝。
「五塊錢這麼大一瓶，還真是物美價廉。」
秦箏看著面前的綠色玻璃瓶不住點頭，甚是滿意。
「就是普通的梨味汽水，只是對這座城市來說，是十分值得懷念的東西，也是人們記憶中的味道。」
「看來唐促你是個念舊的人，明明你才十七歲而已。」
「十七歲足夠把這座城市的變化收入眼底了。再說了，要是一切都未發生改變，現在你住的地方，還是我家呢。」
唐促大口喝了一口大白梨汽水，喉嚨處因碳酸外涌而溢出想要打嗝的衝動，但他忍住了。
「所以你還是很懷念，曾經住在那裡時的那段日子嗎？」
「談不上懷念，我爸說了，只要跟家人在一起，住在哪裡都一樣。」
「那最起碼你現在能跟父母一起生活，應該還挺幸福的。」
「我爸媽長期不在家，我也不知道他們去哪旅遊了，我家裡現在就我一個人在家，哦不，還有龍崽。」
「龍崽？」
「龍崽是我們家養的狗，比我年紀還大，是只很普通的黑白相間的狗。平時不怎麼愛搭理人，總是喜歡睡覺。」
「有機會的話，我還真想見見它呢，畢竟這麼長壽的狗還是少數。」
「你見它它也不愛搭理伱。除了我媽以外，它幾乎都不會認真聽別人講話的。」
「那如果我不在微信上叫你出來一起逛夜市，你晚上要吃什麼？」
「速凍水餃。」
唐促聳肩攤手，無可奈何。
他倒也不是不會做飯，只是懶得做而已。
一個人生活，能糊弄就糊弄。
「那你要感謝我，是我讓你吃到夜市美食的。」
「又不是你請我吃的，我幹嘛要感謝你。再說了，我還為你充當了免費嚮導，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秦箏也不與唐促爭論，一雙水靈的大眼睛轉了轉，很快便開口說道：「那你想讓我怎麼感謝你？」
這一問，立刻就把唐促拿捏住了。
他確實沒什麼能讓秦箏做的……
「嘖，我還以為你會讓我以身相許呢。」
秦箏故作一臉遺憾，表情惋惜極了。
「麻煩你不要講話這麼隨便好么，再說了，誰會要你？」
「哦豁。」
秦箏對此不置可否，咬著竹籤子上的烤魷魚串，遠遠就看到了唐促背後，一個正在幫忙搬啤酒箱的熟悉身影。
秦箏伸手指了指唐促身後，唐促一看，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了身。
唐促搭了把手，把啤酒箱從電動小貨車上抱了下來。
「呦，促哥，你怎麼在這啊？」
常樂一看正在幫自己搬啤酒的人是唐促，臉上立刻就笑開了花。
「這不是晚上出來夜市逛逛，順便幫你當個免費勞動力。」
「促哥，我好感動，我要給你生猴子！」
「大可不必。」
唐促就這麼一直幫忙卸貨，卸了十箱啤酒以後，這才算完事。
兩個人靠在送貨的電動車上舒了口氣，唐促這才再次開口。
「又幫你家裡送貨啊？」
「是啊，找別人送還要多花錢。我賺我爹錢，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常樂撓了撓頭咧嘴一笑，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促哥，我去買兩瓶大白梨，咱倆解解渴。」
常樂抬腳就要走，唐促伸出手一把攔住了他。
「你買一瓶就行，我自己有。」
唐促手指向前方的休息區一指，常樂定睛一看，秦箏正坐在那裡。
常樂恍然大悟，同時雙手拳掌相交。
「我懂了，促哥你在跟秦箏約會。」
「你懂個屁。」
唐促對著常樂後腦勺就拍了一下，常樂迅速躲閃，笑嘻嘻跑去買大白梨汽水了。
秦箏一直看著唐促幫常樂搬啤酒箱的過程，等唐促走向她的時候，秦箏直接把唐促的那瓶大白梨汽水主動遞了過去。
「辛苦了，好兄弟。」
「哈？」
唐促被秦箏的稱呼弄得一愣，但還是拿掉瓶子里自帶的吸管，仰頭大口喝了幾口汽水。
「看到常樂在搬貨就立刻下意識跑去幫忙，不是好兄弟是什麼。」
「嘖，我這是習慣了。他爸是本地很多地方的酒水供應商，平時雖然有專人負責配送酒水，但他家就住在白塔夜市附近，所以他主動攬下了這份活兒幫忙配送酒水，他爸給他工錢。」
唐促解釋著，秦箏則有些疑惑。
「按你這麼說，他家庭條件應該不會太差，那他為什麼還要特意做這種勤工儉學的事呢，從他爸手裡額外賺到的錢，他是為了以後的夢想存著嗎？」
唐促搖了搖頭，隨手將空空如也的玻璃瓶放在了面前的桌上。
「他充遊戲里了。」
「……」
秦箏只覺得自己的母語是無語。
「最開始我也覺得，那是他自己付出汗水與努力賺來的辛苦錢，雖說這筆錢拿來做什麼是他的自由，但充值遊戲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那他怎麼說？」
秦箏接著問道，唐促望著遠處拿著兩瓶大白梨汽水笑著跑向自己的常樂，表情也變得認真了幾分。
「常樂說，人只要活著，做自己覺得快樂的事情，這樣就足夠了。」
秦箏的視線隨唐促落在了正往兩人方向跑來的常樂身上。
「促哥，我還不知道你，我就知道你那大白梨不夠喝，我沒猜錯吧？給，再來一瓶！」
常樂臉上帶著無憂無慮的笑容，雖然額頭上滲著細細密密的汗水，但整個人卻看上去十分陽光清爽。
「秦箏啊，你夠喝嗎，你不夠喝我再給你買一瓶去。」
常樂摟著唐促的肩膀，跟秦箏打著招呼。
唐促一臉嫌棄，但常樂看在眼中卻不為所動，摟著唐促的動作更緊了幾分。
「我不用了，謝謝你。」
秦箏微笑著回應，看著唐促被常樂手臂夾住動彈不得的樣子，她臉上的笑容也愈發濃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