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除非它是妖怪

雨過天晴，整個沈城都充斥著一股暴雨後的清新感。

各處屋檐上會落下斷斷續續的水珠，馬路不平的地方，也會形成小小的水坑。

氣溫並不高，在這個炎熱的夏季里，暴雨過後應該算得上是最涼爽的時刻。

唐促從睡夢中醒來時，一睜開雙眼，面前便是秦箏絕美的容顏。

她生得一副江南水鄉美人的胚子，五官精緻皮膚白皙，小巧的嘴唇在熟睡時略微嘟起，更增添幾分可愛。

唐促沒來由嘴角便勾起笑意，回想起初見時她的英姿颯爽，彼時的唐促做夢都不會想到，那個衝進蛋糕店裡找自己約架的女孩，有朝一日會躺在自己懷中，睡在自己身旁。

也許是感受到了唐促的目光，秦箏微微睜開雙眼，入眼處便是唐促的笑臉。

剛睡醒的秦箏在略微遲疑之後，終究還是由理智佔領大腦高地。

她澄澈水潤的雙眼因為震驚而緩緩睜大，之後一把將唐促推開，自身也從床上坐起來向後退了幾步。

她這一推不要緊，唐促沒做好準備，差點從床上掉下去。

「你幹嘛！非禮良家少女是不是？」

秦箏一臉夾雜著鄙夷的驚恐讓唐促感到無語。

會造成現在的狀況，他唐促可是被動的，畢竟是秦箏自己主動撲進他懷裡的，他不背鍋。

秦箏起身下床就要往房間外面走，唐促心中百感交集，但一切終究是難再開口。

末了，他只能大喊一聲。

「衛生間牆壁附近那個小柜子的第二個格子里有一次性牙刷！」

周末的早上八點，唐促感受到了人生中的巔峰時刻。

這一剎那如流星般璀璨動人，讓人難以忘懷。

所以當唐促站在廚房裡，看著平底鍋里的煎蛋時，心裡還在因那柔軟的觸感而回味無窮。

沒過多久，一份簡單的早餐三明治就做好了，加上一杯牛奶，是唐促家裡的標配早餐。

看著面前餐盤裡的兩份三明治，秦箏並沒有開動，顯然是因為早上醒來那一幕而仍舊耿耿於懷。

「快吃吧，餓了一夜睡得那麼晚，是時候補充些能量了。」

這話在唐促嘴裡說出來沒什麼毛病，畢竟昨天他和秦箏睡著的時候已經過了後半夜三點鐘了，那時候正常人如果沒睡覺都會感覺肚子有些餓，所以這一大早醒來，一頓營養早餐就成了至關重要的事情。

然而這話被聽在秦箏耳中，就像是斷了弦的二胡，怎麼聽怎麼不對勁。

秦箏覺得唐促話裡有話含沙射影，變著法拐彎抹角故意提昨晚的事情。

雖然她剛醒來的時候使用了倒打一耙惡人先告狀的主動技能，問題是秦箏自己心裡也清楚，這事情也不能怪唐促，畢竟是她自己一時豬油蒙了心，現在縱然萬般悔恨也無濟於事。

複雜的思緒交織縈繞在腦海之中，秦箏終究還是有些餓了，開始跟唐促一起吃早餐。

「我還以為你早餐一般會吃包子米粥之類的……是因為三明治製作起來比較簡單嗎？」

面對秦箏的疑問，唐促搖了搖頭。

「是因為我媽愛吃，我們家無論大事小情都以我媽的喜好意願為主，久而久之就養成習慣了。」

「這樣。」

兩人各自吃著自己的早餐，氣氛也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

他們默契的都沒有提及昨晚的事情，可對彼此來說，這都是一次在此之前從未經歷過，之後還會一直留在心底難以忘懷的重要經歷。

外面的雨早就停了，吃過早餐以後，秦箏也似乎沒有了繼續留在這裡的必要。

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遠遠望著廚房裡正在清洗餐具的唐促的背影，收回視線時，龍崽正趴在她的腳邊附近抬頭望著她。

「我可以摸摸你嗎，龍崽？」

秦箏一臉和善的對龍崽說道，她早就見識過這隻黑白相間小狗骨子裡的清冷了。

龍崽沒說話，它當然不會說話。

所以秦箏這才嘗試著伸手去撫摸龍崽，它的毛髮柔順乾淨，手感很棒。

龍崽倒也沒什麼反應，任由秦箏對著它背部的毛髮胡作非為。

清潔完餐具回到客廳的唐促看見這一幕，臉上的表情複雜極了。

看到唐促走過來，龍崽也從地板上起身，一路慢悠悠離開了。

「唐促，你把它嚇跑了。」

「我？我能嚇跑它？你是不知道，龍崽的家庭地位僅在我媽之下，我爸第三，我墊底。」

「唐促，你該不會是伱爸媽從垃圾桶旁邊撿來的吧？」

「我也這麼想過，但我長得和我爸挺像的，所以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等等，我說……你當著別人的面說這種話很沒禮貌你知道不知道？」

「想想也能理解，畢竟之前唐促你也講過，它的年齡比你都要大，這確實是很少見的事情。或許，你爸媽也因此比較寵愛它吧。」

望著龍崽離開的背影，秦箏的臉上饒有興趣。

按照唐促的說法，龍崽現在的年齡應該是二十歲左右。

大部分狗都活不到這個年紀，至少秦箏第一次見到這麼大年齡的狗。而且剛才秦箏撫摸龍崽毛髮的時候，龍崽身上黑白相間的毛髮十分鮮亮柔順，正常來說狗的年紀這麼大了，毛髮應該變得粗糙並且失去光澤才對。

龍崽看上去根本不像是這麼大年紀的狗，唐促當然不會對秦箏說謊，而且秦箏之前也從常樂的口中聽到過龍崽的名字。

「唐促，你有沒有想過，龍崽一點都沒有變老的跡象。它既然比你年紀都大，現在也該是垂暮之年了才對啊……」

秦箏提出疑惑，唐促則只是拿起面前茶几上的水杯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后這才悠哉開口。

「你會這麼想也很正常，畢竟我小的時候龍崽就跟現在一樣，我都上高二了，它還是這樣。其實這樣也挺好的啊，很多人隨著年齡的增長，陪伴多年的寵物都會離開，那種悲痛欲絕的心情應該很難承受吧。雖然龍崽性格沒有其他狗那麼活潑，總是一副很拽的樣子，但我其實希望它一直保持這副樣子，只要身體健康，性格差些也無所謂。它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存在，就像家人一樣。」

秦箏似懂非懂般點了點頭。

秦箏的家裡也養了寵物，不過養的是烏龜，因為她媽媽對寵物毛髮過敏。那隻烏龜現在也活了七八年了，還很健康。

狗當然不能跟烏龜比壽命，畢竟烏龜的極限壽命比人還要久得多……

「要是龍崽能活得跟烏龜一樣久就好了呢。」

秦箏口中感嘆著，唐促則面露笑意。

「那樣的話，除非它是妖怪吧。我爸以前倒是跟我講過，沈城不可能有比龍崽更拽的狗了。哈哈哈，就它這麼大點兒，它能打得過誰啊。」

唐促將雙手枕在腦後，後背靠在沙發上，語氣自在悠閑。

正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正在客廳中踱步的龍崽聞言，轉頭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兩人，眼神中閃爍過一絲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