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暗流涌動
今夜的百戶所，燈火通明。
長寧坊外一戰，徹底驚動了整個臨江城，不論是官府還是江湖都起了大波瀾。
本來這段時間，顧斬帶著百戶所東院大肆打擊天水幫堂口就很受各方面關注，今夜的血戰直接點起了高潮。
成名多年的斷劍書生，天水幫分舵舵主刑寬被殺了，就相當於直接把長寧分舵平了一半，所有人都知道，這不可能是結束，而是一個開頭。
但這個開頭，開得有點大了。
刑寬不是無名之輩，在江湖上聲名遠揚，
對比來說，
顧斬就是無名之輩，
這江湖就是如此，所有人都喜歡聽無名之輩踏著前人的屍體一戰成名的故事，江湖上，往往傳得最快的，也就是那種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殺了某某成名多年的前輩，然後名揚四方。
長寧坊一戰，就很符合那份嚮往，
一如當年的刑寬成名一樣，
顧斬逆風翻盤，以弱勝強，
那可是長寧分舵舵主。
而此時，江湖上風起雲湧，官府方面也不太平。
百戶所醫館里。
傳出不少哀嚎，很多醫師都在忙碌著，
今夜的錦衣衛，死傷慘重。
一間屋裡，
顧斬身上包紮著紗布，臉上的鮮血都還沒擦，赤裸著上半身坐在凳子上，一個老醫師正帶著兩個年輕醫師在給顧斬包紮。
兩個年輕醫師都有些戰戰兢兢的，
倒是那老醫師很淡定，還慢條斯理的給兩個徒弟講解著什麼叫殺氣，
顧斬也認真的聽了一會兒。
用老醫師的話來講，
殺氣這東西，是由內而外凝聚的，殺人殺多了，殺氣就會越來越重，甚至到後面能夠做到收放自如，這是一種氣勢，
比如有些上位者，長期身居高位，一舉一動都能散發出威壓，讓人不由自主的變得拘束恭敬。
而殺氣，則是讓人恐懼害怕，
就是為什麼會有那些一個眼神就嚇得敵人膽寒怯戰的傳說。
不過，用老醫師的話來說，
顧斬是因為今天殺人太多了，所以才殺出了殺氣，但是，還遠遠達不到收放自如的境界。
就在閑談之際，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百戶古川直接推門進來，看了看渾身是血的顧斬，向老醫師問道：「他的傷勢如何？」
老醫師急忙回答道：「啟稟百戶大人，顧小旗的傷勢看著重，實際上都避開了要害，而且，顧小旗修為高深，恢復起來很快，靜養幾天就基本無礙了。」
古川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望著顧斬，緩緩豎起一個大拇指，
「顧兄弟，恭喜，一戰成名！」
顧斬問道：「具體的情況，大人您都了解了吧，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我說過，你就是把臨江府的天捅破了也有我給你頂著，」古川笑了笑，說道：「不過，距離捅破天也差不了太多了，我是怎麼都沒想到你動作搞得這麼大。
剛剛府衙和千戶所都已經傳訊讓我過去了，我有些擔心你的傷勢，所以先來看看你，你沒什麼大礙就行，我先去一趟千戶所，我要再不去，那些人都要瘋了。」
古川輕笑了一下，又說道：「你好好養傷，其他的事情都不用你擔心，我高低得去千戶所給你要一個總旗的位置來。」
「多謝大人。」顧斬說道。
「是我該謝謝你，」古川笑了笑，說道：「要是你早幾年出現，我也不至於在這裡蹉跎這麼幾年，索性，還真讓我等到了，行了，你先好好養傷，其他事情都不要擔心。」
說罷，古川就出了門。
……
千戶所，燈火通明中。
臨江府錦衣衛的一把手千戶羅炳生如今正坐在書房裡，臉色很是難看，蒼白的頭髮蓬鬆著，在火光的映照下，肥胖的臉顯得更蒼老了。
「大人，」一個手下走進來，說道：「府衙那邊，已經來五波人了，都在質問咱們錦衣衛想要幹什麼，都在問你是不是要挑起江湖動亂？」
「問我幹什麼？」羅炳生氣呼呼的說道：「去問那位古大公子啊，他們難道不知道嗎？那位古大公子名義上歸我千戶所管，但他啥時候聽過我千戶所指揮了？
一個個的，來問我，我都快要退休了，我能做什麼，我不想安安穩穩的幹完這兩年去州府養頤養天年嗎？」
那個手下想了想，說道：「大人，其實這件事情也很好處理的。」
羅炳生眉頭一挑，問道：「怎麼處理？」
手下說道：「古川所想要的也不過就是接任您的位置，您答應他就行了，要求就是讓他把那個顧斬交出來平息這次風波，然後讓他也答應，只要安安穩穩過這兩年，這個要求真不高，古川也沒理由拒絕的。」
羅炳生眼睛一亮，然後又有些為難道：「只是，這古川行事一向不講規矩……」
手下輕笑道：「再不講規矩，也是有目的的，他什麼身份，古家嫡系公子，來這裡就是為了鍍金而已，最終目的也就是為了坐上千戶之位然後好回歸京城。
他對這臨江城又沒有什麼念想，前幾年風風火火的干那麼一場，最後迫於各方壓力停歇了，如今再起這場風波也是因為他沒把握成功搶到您走之後留下的位置，畢竟，如今臨江府有望爭奪千戶的，可不止他一個。
而現在，只要您鬆口，他就有絕對把握成功，那他有什麼不同意的？這麼一來，他自然也可以安穩下來，不再搞風搞雨，您也可以不用在承受各方的壓力了。」
羅炳生點了點頭，說道：「只是，那古川也是個極好面子的人，要他把自己手下交出來……」
手下輕笑道：「這又損耗不到他的面子，那個叫顧斬的小旗，竟然當眾殺了他的上官，這可是犯了大忌，就這一個問題，只要古川不死保，就以這個理由，就可以讓他停職，而他又殺了刑寬，以天水幫的勢力以及他背後與官府的牽連，要處理一個被停職的小旗，那不是手到擒來，輕而易舉嗎？
處理這個顧斬，又不需要古川親自做什麼，只需要他不死保就行，影響不到他的名聲，百利而無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