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章 心計

現自己的卧室里多了一個黑影，柯蒂斯心中是十分害怕的，對方已經進來，呼求已經來不及了，他又沒有多少自保能力，也不相信光明神會派出救兵幫自己禦敵——太虔誠的人顯得死板，是進入不了教廷高層的。

幸好，燭光亮起，柯蒂斯認出了霍格的臉。儘管沒有打過交道，但這個和教皇關係極好的年輕刺客早已被列為了教廷內部的重點關注對象，透過無數人的描述與維妙維肖的畫像，紅衣主教若不能將霍格認出來就是笑話了。

「霍……霍格先生？」柯蒂斯努力平緩著狂亂的心跳，慶幸自己還保持著紅衣主教應有的風度，沒有驚叫起來。

「是我，你是……柯蒂斯大人吧？」霍格看著眼前這個肥胖的老人，僅從形象上來說，他挺符合世人對教皇的想象，只是滿頭的汗珠、一臉的彷徨，讓柯蒂斯看起來更像是個剛做了賠本生意的富商。

「叫我柯蒂斯就行，聽說霍格見到教皇大人也不稱呼猊下的。」短短兩句話的時間，柯蒂斯已經徹底冷靜下來。

霍格笑了笑，直接說出了摸黑潛入這裡的原因：「被大巫委託成為交換戰俘的使者，為了避免獸人戰俘被殺，想要請你作為這次交換戰俘的擔保人。」

「擔保人？呃……霍格先生要求的話，當然不能拒絕，不過需要我做什麼呢？」

「清點獸人戰俘，確保他們不會再被殺害，替我向維隆帝國做出保證，擔保我會把所有被獸人捉去的戰俘全數帶回來。」

「為你擔保嗎？」柯蒂斯的眼神閃爍起來。

「是啊，如果沒有紅衣主教擔保，維隆帝國方面應該不會將我的話當成一回事吧，哦……柯蒂斯大人若是信不過我的話，倒是也能夠理解，我再找別的紅衣主教就是了。」

「當然可以為你擔保，連教皇猊下都可以信任的人，誰還會不信任呢？」柯蒂斯連忙說道：「這樣吧，你今天下午再來一趟，我約上布爾特城的大主教，一起為你擔保。」

霍格想了想，點頭答應：「黃金組合嗎？」

柯蒂斯立即介面道：「霍格先生的反應可真快，沒錯，就是黃金組合。」

雖然大主教對於教廷來說只能算是個駐外辦事處的主管，話語權遠遠不如紅衣主教這種核心成員，但長期生活在布爾特，對維隆帝國的了解程度比紅衣主教要多得多，辦起事來肯定更方便一些，紅衣主教配合大主教，就是一對黃金組合。

告別了柯蒂斯，霍格獨自來到了一家酒館，白天睡太多，此時雖然已過午夜，他仍是連一點睡意都沒有，只是覺得肚子餓，這個時候也就酒館里還能找到一些食物了。

點了一大盤烤羊肉和一壺蜂蜜酒，霍格學著柯林的樣子粗魯的吃著，吃相雖難看，但這樣吃起來卻十分盡興，羊肉和蜂蜜都是有特殊氣味的東西，混合在一起又會產生新的味道，並且可以隨著比例的不同而生變化。

這樣的食物是貴族們享受不到的，有錢的傢伙們在乎的是jīng致與美味，好吃歸好吃，但缺乏變化，吃得多了就會覺得死板，因此那些高級的食物只要稍微生一點點改變，就會被大驚小怪的稱讚許久。

要在平民區享受食物是一種奢侈，因為住在這裡的人不懂得矜持、不在乎禮儀，根本不覺得打擾別人進食是一種無禮的行為，就比如現在，一個棕sè頭，扎著一條馬尾的女孩在喧鬧聲中來到了霍格的桌前，在他對面坐下，展露了一個嫵媚的微笑。

不得不說，她長得確實很漂亮，才剛一坐下，霍格立即就感覺到了周圍看向自己的那些帶有敵意的目光，這樣的女孩在這個時間段出現在這樣的場合，帶來的往往不是好運而是危險，當然，那只是對尋常的醉漢而言。

「小帥哥，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呢？像你這樣風度翩翩的人，應該有人陪伴才對呀！」女孩的聲音經過了修飾，挑逗、動聽。

「這不是有你了嗎？」霍格嚼著羊肉說話，不小心從嘴裡噴出了一些殘渣。

「那麼，你是在等我了？」女孩舔了舔嘴唇，露出了更為迷人的笑容。

「等你？應該是吧。」霍格繼續吃著，若是在過去，他很可能會被這個女孩逗得臉紅心跳，但是和法伊娜相處了幾天過後，這樣的勾引就略顯低級了，霍格還真看不上眼。

「那你不請我喝一杯嗎？」

「可以，喝過之後呢？」

「或許可以再來一杯。」

「然後呢？」

「然後我可能就醉了。」

「醉了之後呢？」

「醉了之後我就會四肢無力……」女孩的聲音收到了喉嚨裡面，像是在呻吟。

「多少錢？」

「嗯？」

「多少錢？」

「這個……隨便啦。」

「隨便？不會是想等我睡著后，拿著我的錢袋逃跑吧？」

「怎……怎麼可能！」

「不可能嗎？那就請你喝一杯吧，我這壺快要喝完了，你重新去點一壺，順便拿著酒杯這來，記我的帳。」

「太好了！」女孩高興的走向了吧台。

霍格仍不緊不慢的吃著，摸了摸腰間的短劍與匕，懷念著被大骷髏嚼碎的魔法斗篷。

女孩回來了，拿著一壺酒，端著一個酒杯，臉上的笑容讓人看到了就忍不住想要跟著笑：「啊，你吃得真快呢！」

「是啊，必須儘快填飽肚子。」霍格其實是在後悔點了烤羊肉，這東西嚼起來有些費勁。

「為什麼要儘快？」女孩不解的問。

「要應付戰鬥，吃飽了才有體力。」

「戰鬥？和誰？」女孩看了看周圍。

「一會你就知道了。」霍格將最後一塊烤羊肉塞進嘴裡，把最後一杯蜂蜜酒倒進肚裡。

女孩替自己倒了酒，一飲而盡，「哈——」的出了舒服的聲音。

「多少錢？」霍格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后，重複了剛才的問題。

「你要結帳嗎？要我幫你把老闆叫來嗎？」女孩又喝了一杯酒。

「今天應該可以吃霸王餐，我問的是多少錢？」霍格再問。

「呃？我嗎？你硬要問價錢的話，一個金幣吧，雖然貴了點，但是你會現我很值得的。」女孩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霍格笑了笑：「一個金幣也太便宜了吧，不過我要問的不是你的價錢，是我的。」

「你的價錢？哈？遇到同行了嗎？」女孩吃驚的睜大了眼睛。

「同行嗎？應該是吧？我的命值多少錢呢？」霍格陡然收起笑容，摸到了三棱短劍的劍柄。

「命？誰要你的命啊？你在瞎說什麼呢？」女孩嗆得咳了起來。

「哦，不是命，風暴中心還在，應該沒人敢要我的命吧，那麼把我捉回去，你可以拿到多少錢呢？」霍格的手從劍柄上放開，摸到了禁魔戒指。

女孩輕輕嘆了口氣，放下酒杯，問道：「你都看出來了？真可惜，本來還希望你能把我們帶到風暴中心在布爾特的老巢去呢。」

霍格點點頭：「早就看出來了，在柯蒂斯提到大主教的時候，他太小看風暴中心了，雖然沒有把教廷的人當作情報收集的對象，但是維隆帝國的皇帝是我們監視的重中之重，他和大主教私底下做的那些勾當我們可是一清二楚，讓他幫個小忙，他居然還要扯上大主教，真是笨得可以。」

女孩睜大了眼睛，似乎有些高興的問道：「這麼說，是柯蒂斯大人露出的馬腳，不是我？」

霍格微笑著說道：「柯蒂斯可比你厲害多了，他是因為提到了大主教露出的馬腳，而你……從一開始就不停的在露餡啊。」

「啊？怎麼會這樣……能說說我怎麼露餡的？」女孩委屈的嘆著氣。

「先，你這麼漂亮，就算真要拉生意也不可能來這種水平的小酒館，而且那些熟客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把你吃了，任誰都能看出來你是第一次來這裡；其次，我一邊嚼東西一邊說話，故意噴了一些出來，你看到之後皺了下眉頭，然後又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如果真是出來賣的，又何必裝模作樣呢？在這個級別的酒館，演技是賺不了什麼錢的；第三，問你價錢，你推三阻四的不肯說，還隨便啦……這也太不專業了吧？」霍格很直白的評價著女孩先前的表現。

「唔……接到命令就趕著出來了，太匆忙，準備得不夠充分嘛。」女孩的眼神暗淡下去，彷彿對生命已經沒有了眷戀。

「你也不用傷心，反正還年輕，以後有得是練習機會。」霍格看到女孩的樣子，「好心」的安慰著。

「什麼練習的機會？這是工作，這是失職，懂嗎？」女孩絲毫也不領情，惡狠狠的說道。

霍格嚇了一跳，對於猜測女xìng心思時的無力感又重新在心頭升起，只好岔開話題道：「請教一下，你是教廷的人，還是維隆帝國的人？」

「我的代號是海娜，隸屬於維隆帝國第一情報組織——影陽！」一提起工作，女孩的眼神重新明亮起來，讓霍格想到了提起光明神的威廉。

由於自報家門的聲音太大，「影陽」這個名字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海娜看到這一情況后楞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嘻嘻，不小心引起注意了，那麼廢話不多說，看在你誇獎我漂亮，又指出了我錯誤的份上，我會盡量讓你少受一些皮肉之苦的。」

「哦？那就多謝你了，不過我可不在乎你漂不漂亮，只要關乎到xìng命，我可是從來不會手下留情的。」霍格說著，摘下了禁魔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