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代號「商人」
「我以為你會殺了他們。」
空曠的蒼白大地上，術士之書浮起在方休的身側，發出嘶啞的聲音。
「殺了他們我什麼也得不到，反而浪費了那麼多的混沌能量，這是一筆不划算的買賣，我不會做一筆不划算的買賣。」
方休伸出手來，猩紅的光輝再次跳躍在他手掌之上，伸手一揮，地面之上的陣紋瞬間被抹去，他深深吸了口氣道：「我還沒有問你呢？命格竊取在術士之書記錄上不是你們潛入異世界的手段嗎？就這麼聶政式的潛入？」
命格竊取是術士之書上記載的術士魔法，是從三級開始學習的成長型魔法，能夠隨著術士的強大逐漸變強，也是術士文明入侵其他世界的手段。
這種魔法能夠讓通過「次元電梯」的術士文明的人獲取到這個世界人的身份，並且竊取到一定記憶，這也是術士文明的常規入侵手段之一。
方休來到這個世界也採取了這種手段，但是結果卻大大超乎他的預料，潛入進來直接和別人臉貼臉，術士文明就這麼入侵其他的世界的，太暴力了吧！
「命格竊取是成長型術士魔法，高級術士來施展自然可以完美地竊取命格，但是你只不過低級術士，現在藉助我施展就只能完全靠運氣。」
術士之書給出了解釋，然後不忿地道：「再說如果是我們術士文明入侵，把人都殺光，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用這個身份了？你之所以用不了，是因為你太弱小了。」
術士之書現場給方休傳授了四大刺客之一聶政的專屬潛入秘法，只要將人都殺乾淨，就沒有知道我潛入進來了，這就是一場完美的潛入刺殺。
可惜方休學不了術士文明的這種暴力方法，這是霸主級別的文明才能夠採用的手法，他的拳頭還不夠大。
「弱小是原罪啊！」
方休揉了揉眉心，除了感嘆自己的弱小無法模仿術士文明的暴力之外，也是對於他在這個世界不利局勢的感嘆。
從他獲取的「李旭」的記憶里得知，術士文明遺留的「次元通道」所處的三光年投射範圍就在這個世界人類和蟲族的主戰場上。
這代表這個世界根本不可以作為他猥瑣發育的世界，蟲族和人類打一場大的戰爭都能夠將他隨手抹平了，這可是真正可以爭霸銀河系的兩個頂級文明，殲星艦隨手就來。
本質上還是他不夠強大的緣故啊，如果他能夠有之前術士文明的一半的實力，完全可以直接強推這個世界。
而現在只能靠著這個「神秘商人」的身份蹭點好處，具體能夠發育的世界還需要換一個，這個世界終究不適合作為新手村。
方休現在需要的是一個有著足夠生命的世界來讓他達到術士的更高等級，而且原世界「次元通道」投射範圍內最好沒有高級文明，這樣他才能夠安心的發育。
即便是第四天災也需要一個新手村，他也是如此。
「離開吧，這個世界目前不會是我的新手村。」方休搖了搖頭道。
「那你還裝作什麼商人有什麼用？」術士之書不解地道。
方休看了一眼術士之書道：「你們從來不與人做交易嗎？」
「為什麼要做交易？我們直接搶他們不好嗎？」
方休忽然發現他和術士文明之間的差距有些大啊！
他是不想搶嗎？
他是搶不過啊！
「回去吧！」
下一秒，猩紅的光輝再次在這個星球之上亮起，
方休和那座戰艦同時消失在了蒼白的大地上，這個死寂的星球再次恢復了安靜。
………
北銀河星域第七軍團十二艦隊母艦，中心大廳人來人往，幾乎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興奮的神色，第七軍團在KZ6恆星星域對於蟲族的作戰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人類與蟲族戰線將重新被推回到TCS3恆星附近。
這是人類和蟲族開戰以來獲取到的最大的勝利，自從開戰開始，戰線已經被蟲族推進了超過一百五十光年，幾乎已經超出了當時人類戰略定下來的戰略緩衝區域，而這一次是第一次人類將戰線反推。
一百六十多年地球時間以來，蟲族第一次戰敗了。
自從人類與蟲族戰爭開始，蟲族就像是一片籠罩在人類頭上永遠不會消散的烏雲，它們不知疲憊，不會失敗，永遠鬥志昂揚為了它們的蟲族女皇奮勇赴死。
現在事實證明蟲族並不是不可戰勝的，它們也是會失敗的，這讓所有參戰人員都感受到振奮，連走路都帶風。
而就在這個時候，猩紅的光輝在會議大廳之中亮起，無盡光輝綻放，這屬於超維術士文明的次元通道的力量，超越這個世界人類理解的力量。
猩紅的光輝只是短短持續了三秒鐘便消失在了中心大廳之中，隨之出現的是北銀河星域第七軍團十二艦隊第七小隊的主攻艦隊員。
顧學海感覺只是整個身體一輕，視野便飛速掠去，就像是曲率引擎啟動的時候，不過卻更加高級。
等到顧學海的回過神來到的時候，他便已經出現在了十二艦隊母艦的中心大廳之中，「李旭」的聲音似乎還在他的耳邊。
這種技術已經超出了顧學海的理解，在他的記憶之中能夠與之對比的便是人類聯盟提到的未來科技——跨空間傳輸技術，但是據說這種技術目前只是一個猜想，連入門都沒有摸到。
「合適的時間嗎？」
顧學海在心中沉吟片刻，隨即抬起頭來看向已經指向他們的密密麻麻的槍口，舉起手來道：
「我是北銀河星域第七軍團十二艦隊第七小隊主攻艦艦長——顧學海，我要求見十二艦隊總艦長，進行特殊彙報。」
中心大廳之中，第七艦隊副總參謀鄭靈聞言走了出來，她認出了眼前的人是顧學海，但是卻沒有敢太靠近，因為蟲族寄生這種事情是最開始人類和蟲族戰爭的噩夢。
「顧學海，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顧學海看著鄭靈道：「我再說一遍，我是北銀河星域第七軍團十二艦隊第七小隊主攻艦艦長——顧學海，我要求見十二艦隊總艦長，進行特殊彙報，這是絕密情報。」
看著顧學海堅定的眼神，鄭靈猶豫了一下，對身邊的人道：「安排人員對他們進行審查，嚴查是否有蟲族寄生和是否使用克隆技術，至於總艦長是否見他們，我需要問過總艦長的意見。」
………
三個地球日之後，顧學海最終被容許一個人面見總艦長徐北海，即便是鄭靈也不知道總艦長徐北海和顧學海聊了什麼，這次對話在對話結束之後就被列為的絕密檔案，甚至連視屏檔案都沒有留下。
不過鄭靈可以猜測這應該和顧學海一行人忽然出現在中心大廳之中有關，自從那天之後，鄭靈查詢很多資料，卻怎麼也想不通顧學海是怎麼出現中心大廳的。
她猜測那應該是一種超前的技術，只有這樣才能夠解釋這一切。
在總艦長徐北海見過顧學海后，鄭靈接到來自於總艦長的命令，帶著顧學海一行人前往北銀河星域總部，這份工作本不應該由她這個參謀勝任，鄭靈知道這多半是因為她和顧學海是同學的緣故。
在離開第七艦隊母艦的巡航艦上，鄭靈看著身邊的顧學海道：「我知道這可能涉及一些機密，所以你可以撿你可以說的說。」
鄭靈抬起頭直視顧學海的眼睛：「你們究竟遭遇了什麼？」
顧學海看著眼前的同學，搖了搖頭道：
「一件你無法相信的事情，即便是現在我也很難相信，如果不是我那麼出現在了母艦的中心大廳，我可能也會保有懷疑的態度，至於其它事情，我沒有辦法給你說，這是機密。」
顧學海現在也不清楚，那位神秘商人最終說的魔法是真的假的，但是他可以確定，自己確實遇到了整個人類最大的機遇。
………
即便是人類聯盟已經攻克的曲率引擎，可以進行超光速飛行，宇宙對於人類來說依舊廣袤的超乎想象，光是銀河系直徑就接近八萬光年，中心厚度便超過一萬光年。
六百倍光速的行進速度，也幾乎用了近半個月，才到達北銀河星域總部，事實證明人類在宇宙面前依舊渺小的可憐。
即便是他們已經走出地球，已經走出太陽系，可是依舊渺小如同塵埃。
北銀河星域總部是整個蟲族戰場最大的五個戰場指揮總部之一，這裡指揮著人類超過四分之一的軍力，也是對戰蟲族最大的正面戰場，而北銀河星域總指揮汪致遠也是人類面對蟲族戰爭最久的將軍。
從一百六十多年前戰爭開始的時候，他就是戰場上的校尉，一百六十多年以來，他一直處於第一戰線，即便是現在人類壽命已經得到了極大延長，近兩百年時間依舊漫長。
可以說這位將軍為整個人類聯盟付出了幾乎半輩子的心血，但是他得到的評價卻並不好，蟲族戰場戰況多年不利，人類對這位北銀河將軍多有不滿。
甚至有人稱呼他為懦弱將軍，將蟲族戰場的不利全部歸結於他的保守防禦，認為人類應該主動出擊，而不是消極防守。
只是這位汪致遠將軍卻從來沒有因為外界的評價而改變自己的戰略，他依舊我行我素，堅持保守防禦戰略，與蟲族在這個巨大戰場之上磨陣地。
顧學海見到這位總指揮的時候，已經是他到達總部的第二天。
顧學海的第一印象是健壯與強硬，這位已經近兩百歲的中年人身材挺拔高大，虎背熊腰，如同一座山峰一般矗立在那裡，雖然滿頭銀白色的頭髮，但是他眼光卻像是鋒銳的劍光讓人不敢對視。
很難想象這麼一個人會被人形容保守與懦弱，可見一個人的外貌與性格很可能截然不同。
中心會議室上，顧學海和艦隊的主要人員敘述完整事件之後，這位整個北銀河最有權勢的中年人汪致遠抬了抬頭道：「那個商人沒有說什麼時候取收藏品嗎？」
顧學海搖了搖頭道：「沒有，他只是合適的時候，我想要再次詢問時間的時候已經被送回了第七艦隊的母艦上。」
「你覺得你被傳送回來的手段是魔法，還是某種高規格的科技手段？」汪致遠直視顧學海的雙目道。
「我不確定，我們的技術出現在一千年前也是如同神話般的手段，我無法分辨。」顧學海如實回答道。
「那麼你覺得這個商人應該是什麼情況？」汪致遠隨手給顧學海倒了一杯茶道。
「那個商人用的技術我們完全看不懂，我覺得可能是更加殘酷的答案——一個比我們和蟲族更加的先進的第三文明，但是絕對不會是蟲族。」
說到這裡，顧學海頓了頓之後道：「我們後續又去戰場，並沒有找到那位商人，也沒有那個商人離去的痕迹，不過我們也沒有停留太久，那畢竟是和蟲族的戰場，我們停留太久很可能會引起蟲族的注意。」
「蟲族已經潰敗，你還能夠這麼謹慎很不容易，現在很多人似乎以為我們已經勝利了，然而我們不過是取得了一場小的勝利，甚至這場勝利都不知道是不是蟲族故意給我們的。」
汪致遠似乎意有所指，不過他卻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做過多的延伸。
「不過這些都是題外話，如果真的是一個願意與我們進行交易的高級文明，那麼蟲族戰場的局面將會徹底改變，所以從今天開始，你們退出戰鬥第一序列，專門調查與這個神秘商人有關的一切，代號就叫做『商人』，我容許你們使用一切手段，甚至容許你們在戰場上保留那個行星的佔領權。」
汪致遠看向了顧學海道：「總之，從今天起，你們直接對我負責，明白嗎？」
「明白！」
顧學海點頭，他明白所謂在戰場上保留那個行星的佔領權是多大的妥協，甚至整個北銀河戰略陣地都要因此有所側重，可見這位將軍確實準備全力支持他。
汪致遠站起身來，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現在更加擔心的是那位商人和蟲族也接觸了，不過我們也不能將一切希望都放在那個商人身上，戰爭有沒有那個商人都要打，人類無論如何都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