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溫熱懷抱
紙條上寫了寥寥幾個字,庄藍的大概意思,是問許涼想不想拿回那個小布兜,如果想,就在晌午歇息的時候,去馬廄那邊等他。
這就是俗話說的峰迴路轉嗎,許涼萬萬沒想到,庄藍今天這麼好說話,居然會心軟找他協商耶。
他突然想起來,剛才在愁著怎麼把小布兜要回來的時候,自己還很壞的在心裡偷偷罵過庄藍一頓。
許涼臉紅了紅,真是不該啊。
許涼很雀躍,抿著嘴唇矜持的朝張正禮貌點頭:「好的,謝謝你。」
張正看了看許涼臉上傻樂的神采,默默翻個白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晌午休課,同窗們不是聚一起吃飯聊天,就是找一塊陰涼安靜的地方閉目歇息,為午後開展的課程養精蓄銳。
許涼連阿父給他準備的飯菜都沒有拿出來吃,就按照紙條上面寫的,高高興興來到馬廄。
當朝女皇有過許多明智創舉,十分注意人才培養,特別很看重的,就是臣民文武兼修。
書院作為女皇培養人才的搖籃,自然兢兢業業應和女皇要求,不但要求學子們讀書識字,會辯才論道,還得騎馬射箭,有帶兵打戰的實力。
馬廄位於書院西側,這裡比較偏僻,平日里學子們只有上馬術課需要用到馬匹才會來,其他時候,學子們基本不會踏進這裡一步。
一般來說,除了負責餵養馬匹的飼養員,沒有誰會有馬廄鑰匙,沒有鑰匙門就打不開,許涼不知道庄藍為什麼非得約在這裡。
到了馬廄附近,許涼卻發現門是虛掩著的,並沒有鎖,他心下奇怪,但也沒多想,覺得可能是庄藍不想站在馬廄外邊兒說話,專門去找了飼養員拿鑰匙開的。
還沒靠近,許涼就聽見裡面的馬兒在打響鼻噴氣的聲音,他搭在木門上的手指一顫,猶豫了。
許涼天生害怕高大壯實的牲畜,特別像成年牛或者馬的形象,長得比他高比他壯,要是不小心挨上一腳,往床上一躺,有可能十天半個月都起不來。
但許涼心繫小布兜,他狠狠心,還是克制著恐懼推開門,往裡稍稍挪動了幾步。
如今正是學子們歇息的休閑時刻,往常熱鬧的書院前庭都很難再看見人影,何況這偏僻的馬廄,於是許涼能看見的,只有一排排方正搭建的茅間,以及一匹匹栓在茅間的馬兒。
晌午的日頭有些大,在烈日當空下曬著,馬兒有些焦躁,聽見許涼進來的腳步聲,一個個仰起脖子,此起彼伏的嘶鳴。
馬廄裡面很寬敞,許涼卻不敢再往前踏進一步,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心口開始無端猛跳,心悸的感覺十分明顯。
許涼努力睜著眼睛張望,還是看不到除了他以外的另一個人影。
「庄藍,」許涼看著除了馬兒再無其他活物的馬廄,勉強維持著聲音的平穩,「你出來一下,我已經來了。」
就在許涼鬆開手的下一瞬,木門被人從外面關上,許涼急忙回頭,卻只聽到了一陣鐵鏈響動的聲音傳來。
他的心砰砰跳,顫著手去拽面前的木門,卻再也拉不開,已經有人掛上鐵鏈,門從外面鎖了。
「小樣兒,我看他這下還怎麼跳,」隔著木門,許涼聽見了幾個小公子捂嘴偷笑的聲音,接著門被拍了幾下,有人故意提醒他,「在裡面好好照看馬兒哦,要是嫌曬,可以躲茅間遮遮陰,相信它們會跟你和平相處的,哈哈哈……」
許涼渾身僵直,拍打木門的手無力垂下,他後知後覺的發現,庄藍沒有要同他講和的意思,只是把他騙到這裡,再一次戲耍了他。
馬廄確實大,也有足夠躲著遮蔭的地方,但是許涼不敢過去,要他把自己置身於馬蹄下,他寧願站在原地暴晒。
許涼來的時候已經很熱,慢慢的,日頭偏移,直到抵達最接近地面的距離時,陽光更加肆無忌憚、猛烈的照在許涼身上。
他的頭腦發脹,眼前冒花,皮膚滾燙,因為急著赴約沒有吃飯,肚子也開始不消停,發出咕嚕嚕的抗議聲。
許涼縮起身子擠在木門前,用兩隻手掌圍著,稍稍為自己的額頭遮下一小片陰涼,只是這樣也沒做到多大改善,他恍惚覺得,自己隨時都有暈死過去的可能。
不知道堅持了多久,許涼硬是撐來了希望。
木門外傳來一陣平穩的腳步聲,他急忙打開身子爬起來,把耳朵貼在木板上確認,是真的有人來了吧?
「你好,請問一下,」許涼擠在木門狹窄的縫隙前,打起精神往外看,努力揚著虛弱的聲音喊,試圖引起外邊那人的注意,「你能不能過來幫忙開下門,我被鎖在這裡面了。」
那人已經走開一段路程了,聽見他的聲音,腳步一頓,轉身就朝緊閉的木門走了過來。
許涼扒在空隙前,原本以為來的人是飼養員,可當他歪著腦袋仔細往外瞅,瞥見的,卻是一身白色夾有淺紫色綢帶的利落裝束,看著十分眼熟。
沿著裝束紋路一路往上走,一張熟悉的邪氣臉龐忽然映入眼帘,許涼一驚,下意識抬手捂住嘴巴,大大後退了一步。
不是飼養員,也不是偶然路過的其他同窗,此刻站在木門外的,是惡霸姜皓染。
庄藍剛走,姜皓染就出現了,他很難相信這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