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手癢
姜皓染沒有說話,只懶懶散散掛許涼肩上,時不時在許涼吃力快撐不住了,她才放輕力道,不過等許涼恢復體力,她就又很惡劣地壓了上去。
沒有得到答覆,許涼也不知道姜皓染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但不妨礙他絞盡腦汁爭取:「我去學堂叫喊人來,這樣就能快點,好嗎?」
「不用,」姜皓染耷拉著眼皮,毫不留情戳破他的幻想,「你一個就夠用了,快點兒帶我去回春堂找大夫。」
「還要去回春堂嗎?」許涼很糾結,回春堂同書院隔了足足三條街呢,這樣走過去,再回來時天肯定就變黑了,他還怎麼上書院後山撿銅板啊。
許涼仰頭看看姜皓染,小心翼翼建議道:「需要去那裡嗎?我覺得去書院隔壁的仁濟堂比較快哦。」
「嗯?」姜皓染垂下眼皮,和許涼對視上時,眸光森冷可怕,「怎麼,你在質疑我?」
許涼張張嘴,還沒否認,姜皓染就炸了。
「你說說,我變成這樣是誰害的?」
「是誰使壞撒了滿地銅板害我摔倒?」
「只不過叫你搭把手扶我去看大夫,你三番五次推脫就算了,剛才居然還扔下我去撿那勞什子銅板?!」
「敢情我還沒一個銅板值錢!」
許涼皺著小眉頭,臉上的表情委屈死了,他根本就沒有那麼想好不好,銅板要撿,但姜皓染傷著了他也很擔心啊。
許涼低著頭不敢吭聲,只吭哧吭哧扛著姜皓染走,生怕他一旦反駁了就會引起肩上那座火山爆發。
他這樣隱忍,卻有人不領情。
姜皓染早就手癢了,用空著的那隻手去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的那個毛茸茸腦袋,戳了戳,又揉了揉,最後語氣惡劣道:「怎麼不回嘴,我說中你心思了對吧?」
「沒有呀……」許涼頭皮被扯疼了,但還是很乖,委屈巴巴跟姜皓染道歉了:「對不起,我沒有那麼想……」
「我不是故意害你摔倒的,我聽你話,咱們這就去回春堂,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許涼委曲求全,姜皓染冷哼一聲,顯然還不解氣。
默默走了一會兒,許涼仰著臉,偷偷瞥了一眼,姜皓染臉上余怒未消,但也沒有方才那般得理不饒人了。
為了以後日子好過點,許涼騰出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姜皓染的肩膀,想著多少安撫安撫,順著獅子毛順總是沒錯的。
姜皓染側目,看到左肩那隻髒兮兮的爪子,眉毛瞬間就擰起來了,咬牙切齒道:「許涼!」
「我在呀,什麼事?」許涼以為安撫起了作用,心裡竊喜,站直了想跟姜皓染邀功。
沒想到姜皓染迅速出手,「啪嗒」一聲,狠狠拍掉了他那隻髒兮兮的爪子,嫌惡道:「臟死了。」
「啊?」許涼伸長了脖子,把姜皓染全身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卻沒發現到底哪裡髒了,納悶道:「沒臟呀。」
然後許涼忽然嘆了一口氣,又拿髒兮兮的爪子拍了拍姜皓染的肩膀,老氣橫秋學著他阿父那套規勸起來:「你先忍忍,等看完了大夫,回家再去洗洗好嗎?」
好。
好你個小瞎子。
「我不是說我。」姜皓染差點被這小瞎子氣得撅過去,她甚至開始懷疑,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姜皓染翻翻白眼,嫌棄地側過身體躲開許涼的臟爪子攻擊,然後捏著許涼袖子上一點點的布料把他的手拎起來,丟到他面前讓他自己看。
「你看看你這手是什麼鬼,臟死了!」姜皓染捂著頭,她簡直快要崩潰了,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煩躁地揮揮手道:「快點找個地方去洗洗,洗不幹凈別碰我!」
「哦,好吧。」許涼低頭看了看灰撲撲沾滿泥點的爪子,登時臉上就發熱了,他訕訕的乾笑一聲,企圖用笑聲來掩飾尷尬。
原來剛才是他自作多情了呀,難怪姜皓染那麼嫌棄。
旁邊就有一條小溪,許涼怕耽誤時間給姜皓染留下不好印象,也怕姜皓染拿這個把柄來威脅他,就噠噠噠跑過去,手伸進水裡快速搓了搓,又噠噠噠跑回來,乖乖把爪子放到姜皓染面前給她檢查。
姜皓染眉毛一擰,還沒開口呵斥,一直偷偷觀察她表情的許涼就知道了,洗手標準不合格。
許涼沮喪地垂下肩膀,轉身又噠噠噠跑回去洗了,這一次就認真多了,連指甲縫兒都搓洗的乾乾淨淨。
質檢達標,姜皓染眉間鬆開,這才願意去碰許涼,攬著許涼的肩膀下山。
走了一段路,她又覺得許涼步子邁太大,沒有顧及自己傷員的身份,於是捏捏許涼的肩膀肉,挑剔道:「走慢一點。」
許涼心急,是挂念半山腰灑落的銅板,也是擔心姜皓染的傷勢,想走快點好叫大夫診治。
當然,他才不會承認,他心裡隱隱擔憂,萬一診治時機耽誤了,惡霸的腿腳好不了了,真把他搶進將軍府,那他就要一輩子當牛當馬給這個惡霸使喚啦。
這樣的話,他怎麼辦,他阿父又怎麼辦吶。
許涼心裡緊張死了,嘴裡小口小口地抽氣,手下腳下更是輕拿輕放,小心翼翼伺候著,努力穩住身子支撐姜皓染的壓榨。
姜皓染被伺候的很舒服。雖然每次遇見這小子都沒好事發生,但今天她為了滿足自己的惡趣味,故意挑剔這小子身上的錯處,然後藉機揪揪覬覦了很久毛茸茸手感很好的頭髮,捏捏單薄但捏起來還想再捏的肩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