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絕境
龐大的黑影當頭砸下,戚風帆面對危險時瞳孔縮成針眼大小,身體像是被點了穴位一樣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黑影越來越近!直至佔據整片視野!
「小心!」
江進寶驚呼一聲,拽住他的領子向後退去,然後猛地一甩!
轟!
幾百斤的碗櫥重重落下,將泥地砸出巨大凹坑!
幸好江進寶拉得及時,不然這小小的密室怕是又要加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嘩啦啦!
碗櫥在重力之下分崩碎裂,無數碗碟碎了一地,飛濺的碎瓷片與灰塵一起迸向眾人面龐。
戚風帆還好,倒在密室牆邊,除非碎片會轉彎,不然不會有事。
但江進寶可就慘了,為了拉回戚風帆,他此刻站再通道口直面碎片。而且方才爆發拉人已經用了全身的力氣,現在他連抬手遮擋都做不到,只能閉上眼以免碎片扎入眼球。
他做好了被毀容的準備,卻只聽到噗噗的聲音響起,臉上竟然一點痛感都沒有。
怎麼回事?
他茫然地睜開眼,正好看到漆弈單手提起背包。
「你的包掉了。」淡定說完,漆弈便把扎滿瓷片的背包重新丟回地上。
阻止毀容慘劇發生后,他跨過江進寶,抱著黑貓向通道那頭走去。
不過三米的泥土通道,扎滿了鋒利的碎瓷片。
要是方才沒有他出手用背包擋住,只怕此刻的江進寶已經被紮成了篩子。
正常飛濺的瓷片怎麼可能擁有這種力量?
他伸出白皙指尖輕輕劃過瓷片邊緣,竟然頃刻間就被劃出一道口子,滲出一串細微的血珠。
漆弈收回手指,將血珠隨意擦在招財身上,繼續往前走,很快就來到盡頭。
碗櫥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模樣,斷裂的木頭和瓷片混合,堆積在台階上,要想上去的話,必須得把這裡都打掃乾淨才行。
台階上方則空空蕩蕩,只有一片虛無的黑暗和淡淡的陰氣。
三百斤的碗櫥不會自己倒下,除非有外力推助。
而這外力,正是漆弈最熟悉的東西。
嘴角玩味地勾起,漆弈淺笑著用腳尖撥弄碎瓷片,清理台階。
那隻惡鬼好像和他抱著一樣的想法,並不想這場遊戲儘快結束。不然對方只要關上水泥門,他們三個就會被鎖在這件密室,和那具充滿惡臭的屍骨作伴。
此時,危機似乎已經過去,就連剛剛突然湧出的白霧也消失不見,密室再度恢復平靜,只有碎片散落的聲音響起。
江進寶坐在原地喘了一會兒,重新拿起背包和攝影機。還好,背包上的瓷片可以拔下,攝影機也沒有摔壞,只是磕碰掉一點漆面。
他手持攝影機走向戚風帆,蹲下_身詢問:「你還好嗎?」
戚風帆依舊驚魂未定,盯著他看了許久才眨眨眼反應過來,瑟縮了一下回道:「剛才謝、謝謝你……」
「沒事,我剛才只想讓你不要那麼激動,」江進寶搖搖頭將他扶起,「我們先上去吧。」
戚風帆緊緊抓住他的胳膊,視線探查地面確認沒有一絲白霧后小心翼翼地問道:「剛剛那個霧,你看到了嗎?」
「那不是霧,是牆角的灰。」
江進寶的解釋很蒼白,但他如果不這麼解釋,戚風帆可能會再度崩潰。因此他指著牆角蹩腳地撒謊:「剛剛漆弈掀開的被子落到地上掀起灰了。你看,現在灰塵落地就又恢復成原來那樣了。」
「嗯。」戚風帆沒有反駁也不想反駁,因為這是最好的回答。
而彈幕對這種說法信疑參半,再度吵了起來。
【一定是乾冰!那麼濃的白霧只有乾冰才能弄出來!】
【我就知道這種探靈直播都是作秀。沒意思,走了。】
【走就走唄,說得和撤股一樣,你以為你誰啊?】
密室中,戚風帆跟在江進寶身後緊挨著他,神色慌張地催促:「我們快上去。」
「好。」
等到身後響起漸近的腳步聲,漆弈已經清理出一條狹窄但乾淨的道路,只能一隻腳踏但也足夠他們上去了。
「好了?」漆弈轉頭看向二人,眉毛微挑:「你們想回去?」
他漂亮的臉上依舊是輕鬆表情,似乎沒有經歷過方才的事情。
不過比起天生膽子大,抱著黑貓的他更像是幕後黑手的淡定。
「嗯,」江進寶的眼中露出些許審視,「你有發現什麼嗎?」
雖然碗櫥落下來的時候,漆弈還在密室最裡面,怎麼都不可能讓三百斤的重物落下。但不知為何,他的潛意識總覺得這件事與對方有關聯。
漆弈點頭,指了指頭頂說道:「這碗櫥是被人推下來的。」
廢話。
但又是實話。
在場三人都不可能推下碗櫥,他不該懷疑自己搭檔的。
江進寶沉默片刻轉而說道:「這裡一定有人對我們抱有敵意,我們得回去報警。而且這具屍體也不能放著不管。」
「行。」漆弈點點頭沒說什麼,轉身向台階上走去。
只是在無人看到的角度,他的臉上閃過笑意。
想走?
這要看看這裡的東道主有沒有玩夠。
沒用幾分鐘,三人重回廚房,呼吸到了相對新鮮的空氣,將胸肺中的腐臭氣息快速吐出。
此時,空洞洞的黑暗空間中吹著一股陰冷的風,窗外搖曳的樹影宛若一隻只鬼手流進廚房地面,似有似無地觸碰他們的影子,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這裡安靜,但似乎並不安全。
江進寶晃動手電筒,看到地面散落的瓷片后更加肯定地說道:「剛剛果然是有人想害我們,此地不宜久留,快走!」說罷,快步向來時的路走去。
「走!」戚風帆求之不得,立刻跟著他離開。
漆弈也沒有阻攔,間隔兩步墜在他們身後。
他們穿過走廊,來到大廳,看到來時的門依舊大開著,被些許月光照亮的院子就在眼前。
生物對自然光的渴望讓他們暫時壓下了心中愈加濃郁的不安,兩步並作兩步快速沖向大門。
然而就在他們的腳尖即將越過門檻的時候,院中突然颳起一陣狂風!
陡然爆發的颶風沖入大廳,幾乎在瞬間把兩個成年男人吹得飛起!
而那兩扇搖搖欲墜的大門更是直接被拍上!
砰!
砰!
砰!
颶風穿越東西兩側房間,把房門一同關上,將大廳阻隔為一個封閉的四方盒子。
慘薄的月光被擋在門外,生機拍滅於鼻尖,渺小的生物們再度陷入對未知的恐懼中。
這風太過詭異,連江進寶都無法再保持冷靜。
他用力推、踹大門和房門,發現全都紋絲不動后立馬慌張地用手電筒掃視四周,大聲喊道:「是誰!出來!」
飽含怒意的聲音可以威懾住很多東西。
不僅是人。
但手電筒掃過的地方只有破敗景象,即使是詭異的影子被照射后也只顯現出傢具的原型。
江進寶和戚風帆像兩隻被抓住的無頭蒼蠅,倉皇失措地在大廳內轉動,時不時衝撞木門,想要逃出。
然而無論他們怎麼做,看似破舊不堪的木門都□□直立,將它們封鎖其中。
空氣中回蕩著他們的聲音,但沒有一點回應。
漆弈冷靜地注視著他們的舉動,雙目在大廳內搜尋。
奇怪,為什麼沒有感覺到厲鬼的存在?
不過陰氣一直似有似無地纏繞在身邊,想來厲鬼並沒有離開。
滴答。
突然,清晰的水聲響起。
戚風帆抖了一下,壓低的聲音竟然帶上些許哭腔:「什、什麼聲音?」
江進寶聽到后也立刻停下動作,豎起耳朵傾聽。
滴答。
又一滴水落下,聲音更加清晰,甚至近在咫尺彷彿就在耳邊。
可這大冬天的廢屋老宅,哪來的流動水?
難不成是哪裡的雪化了?
恰在這時,江進寶的手電筒燈光閃爍兩下,猛然熄滅。
戚風帆呼吸驟停正準備尖叫,結果氣流剛到嗓子眼燈光就再次亮起,只不過光線微弱了許多。
「快沒電了。」江進寶晃了下手電筒,面色更加凝重,「最多再支撐幾分鐘,我們要趕緊離開。」話音一頓,他轉而看向一旁背對自己的紅髮美人:「漆弈,你有什麼辦法嗎?」
漆弈沒有回答,而是用另一句疑問接過他的話語:
「剛剛有這個相框嗎?」
江進寶和戚風帆順著他的視線,看到老舊條柜上立著個相框,約莫十二寸,背對二人。
「不知道……」江進寶搖頭。
剛剛他太過慌張,根本沒有注意這些細節,戚風帆也和他一樣一臉茫然。
但是作為冷靜旁觀者的彈幕頓時炸鍋。
【我記得剛剛沒有的!!】
【是突然出現的!】
【有人偷偷放上去的?動作太快了吧!】
【艹!我怕了!】
同樣怕的還有兩人。
江進寶眼見手電筒光線越來越弱,只能照亮一兩米的距離后忍不住向漆弈靠近,面若金紙開口道:「不要管相框了,我們得趕緊想辦法出去。」
「等下。」漆弈轉頭露出安撫神情,然後一步一步走到條櫃前,按住相框邊緣將它緩緩轉過來。
頓時,刺目紅色躍入眼帘。
漆弈一愣:「結婚照?」
泛黃老舊的照片上,一對男女身著大紅婚服坐在大廳的太師椅上。
新人面朝鏡頭,雙手交叉坐姿端正,但雙目緊閉面容僵硬青白,任一旁桌面燭火明亮也無法照暖他們的臉色。
他們就坐在那,宛若兩隻被習俗操控的提線木偶。
本該是溫馨的婚禮場面,卻透著一股令人骨寒毛豎的陰森氛圍。
好似有無數雙黑暗扭曲的身影擠在桌底牆角的陰暗處,用渾濁詭異的眼球盯著人咯咯冷笑,又在你瞥去時隱匿身形。
江進寶聽到漆弈的聲音後下意識把手電筒照去,卻在看清相片的一瞬間感覺有刺骨寒意直衝天靈蓋。
他聽到自己的嗓音因本能的恐懼而顫抖變調:「是冥婚!」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照片上的新人猛然睜眼!
奄奄一息的手電筒燈光徹底熄滅!
黑暗來襲,隨之而來的還有漆弈等待許久的衝天陰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