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先生

陳老便是杭城派來的人員之一，皮膚病頂尖專家，從業三十多年，碰到過疑難雜症不少，但從未見過如此兇猛的癥狀。

「我說那個京都來的專家還要休息多久，這都兩個小時了，我就沒見過如此嚴重的情況，還有人敢休息的！」陳老地位雖然不高，但是資格老，他開口，院長也得給面子。

「老陳，白先生身體不好，好幾日沒休息，這次又趕來杭城已經很不容易了。」說話的是這個臨時醫療團隊的負責人許鳴許主任，對烈性傳染病這方面臨床經驗十分充足，經歷過多次戰役。他也知道陳老的性格，實屬忍耐到了極限才這樣說的。

「老陳是著急，這都48個小時了，所有檢查都做了，依舊查不出個東西，就指望京都來的專家能給點新的建議！」另一名醫生也對這個神龍不見的京都專家感到氣憤。

就在醫生們喋喋不休的時候，會議室的門打開了。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推著輪椅走了進來，輪椅上還坐著個身形消瘦，穿著簡單白襯衫的少年。少年一頭齊肩碎發，臉色死白，看上去很沒精神，長相倒是很好，漫畫中描述的病態美不過如此。

「這是會議室，你們走錯了。」一個醫生好心提醒道。

女子扶了扶眼鏡，笑道：「沒走錯。許主任好，我是穀雨，這位是白先生。」

眾人大吃一驚，相互議論。許鳴看到這少年，眼裡的陰霾瞬間散去，露出笑意，立刻起身迎接。

這是在開玩笑？陳老困惑地看向自己的同事：「高中生？」

穀雨看了眼會議室中的所有人，她的眼神似乎看透了所有人心中的想法：「白先生今年已經成年了，不是高中生。」

陳老一口怒氣湧上心頭，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還能被叫專家？羞辱感充斥大腦，冷笑回道：「那請問白先生對此次疫情有什麼醫療方案？」

「老陳！」許鳴蹙眉，語氣中帶著訓斥之意，隨後又轉頭朝少年道歉：「白先生，老陳是太急了，也是擔心病患的安慰。從發現第一例患者到現在，48個小時已經出現8名重症病例了，輕症也有三十多個了。」

許鳴臉色有些難看，聲音發顫：「白先生，這是瘟疫嗎？」

少年抬眸，並沒有過多的表情，輕描淡寫地點頭。

「許主任，看來你沒有對你的團隊說清楚，這可不好。」穀雨看著眾人一臉迷茫的表現笑著對許鳴說道。

許鳴略顯尷尬：「我只是想確定一下再說，如果不是那便沒有說明的必要了。」

「需要我幫忙嗎？」穀雨嘴角咧了咧，笑得彷彿另有深意。

許鳴連忙拒絕，這女人外表秀麗，實則狠辣，見識過她手段的人無一不冷汗直流：「我來就行。」許鳴看向他面前的十名醫護人員深呼一口氣道：「同志們，我先給你們解釋一下我們即將面臨的瘟疫是什麼。說實話，我並不想讓你們知道這些東西，但是眼下也沒有辦法。」

「我就直說了，你們都是我精心挑選的團隊，有些人是所在單位醫院的招牌，在各自領域有所成就，有些人是青年才俊，年紀輕輕就有極高的外科技術。」許鳴的眼神掃過每一名醫生：「首先，我不是邀請你們加入我團隊，我是挑選的你們，不管你們願不願意！」

「其次，我解釋一下瘟疫這個詞。」

「一聽到瘟疫，你們直觀的反應就是流行性烈性傳染病吧，十四世紀歐洲黑死病，1979年被人類徹底消滅的天花，近代的天花等等，這些是舊時代的瘟疫。」許鳴深呼一口氣，他的身體微微顫抖。

「如今時代，我們日常幾乎都不會用到『瘟疫』這個詞形容一種疾病，說法也多換成了西方術語。所以我們現在所說的『瘟疫』特指另一類疾病，是由除了病毒和細菌等人類所知領域外另一種未知力量造成的。」

「你說清楚點！」陳老被許鳴的話說懵了，幾十年的從業經驗竟然聽不懂這話。

「對啊，主任，我們可都講科學，你總不能說這病是詛咒吧！」其中一名醫生開歡笑說道。

「是！」許鳴看向那人，神情嚴肅：「你可以這麼理解，這是詛咒！」

「是我傻還是你瘋了！」陳老不敢置信一個全國醫術第一梯隊的醫生能夠說出這種不切實際，偽科學的話語。

「科學的盡頭是神學！」許鳴厲聲道：「這是人類無法觸及的領域！」

「我曾經也像你們這般天真！」「天真到相信全人類隨著科技的發展，醫學的提升能夠挽救更多病人，創造更多的奇迹！」「但血淋淋的事實告訴我，人類終究是人類！對於地球而言，人類只不過是歷史洪流中的過客，對於宇宙而言，人類更是渺小得如塵埃，不過是萬千生命中不起眼的一種！」

璀璨奪目的人類歷史，在宇宙的眼裡，可能就是眨下眼的功夫。

看著眾人震驚的眼神，許鳴深呼一口氣：「說說看有哪些片子講外星生物入侵的。」

隨著許鳴語氣的緩和，現場氣氛也稍稍回暖。

「老片子，異形！」

「我看過第九區。」

「獨立日！」

幾個年輕一點的醫生小聲說道。

許鳴點頭：「對，但你們為什麼就認為外星生命只會是碳基生物，或者是其他擁有實體的生命呢？」

「從某種角度而言，生命這個詞也不過是人類根據自身所知的歷史理解而創造的。」

「那麼外星生命為什麼就不能是一種無形的東西？他難道不可以沒有形態，根本看不見，觸摸不到呢？」

「主任，你的意思是，這場瘟疫的源頭是一種未知的，無形的外星力量？」一個年輕醫生稍微能理解一些，但他一個名校高材生並不能接受這種說法：「人類有沒有靈魂這件事情目前都沒有證實，怎麼能證實您這種說法呢？」

「我沒法證明這一切，正如當初的我也向我的老師求問這一切的源頭。我只能說，時間會證明，你們會明白，人類所要面臨的災難是超乎已知科學的範疇，是無法用言語來描述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