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金魚與煙花

月城理世企圖等到那久違的機械電子音。

但柯南的臉逐漸泛紅，好感度卻毫無波動。

月城理世：「……」

好吧，她原本也就沒有抱太大希望。工藤新一的心動點總是奇奇怪怪的，她拿捏不準，這種最普遍的撩人語錄顯然對工藤新一併不奏效。

月城理世心裡嘆了口氣，希望落空，任重道遠，此刻還是就逗逗純情小男孩，開心一下自己好了。

見柯南從臉頰到耳尖都泛著粉紅，月城理世附下身，有點擔憂的開口：「等等…柯南君，你的臉怎麼有點紅？」

「誒？！」

「柯南君，你不會又生病了吧？難受的話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不！沒關係，是剛才跑的啦！還有些累……哈哈。」

男孩乾笑，眼神閃躲著避開了月城理世的視線。

月城理世摸摸下巴，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柯南君其實是害羞了吧？」

「才不是——」緊接著又是一番慌亂的解釋。

月城理世對柯南的解釋「嗯嗯」的附和著，大概是表情和眼神顯得她的附和太過敷衍，柯南最後扶額嘆氣，低聲嘀咕了一句「月城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她撲哧一聲，笑得前仰後合。

她真的開始慢慢感受到這個攻略任務的樂趣了。

柯南君果然要比工藤君，可愛一萬倍啊！

-

柯南其實也有過轉移話題的嘗試。

「理世姐姐以前來過仙台嗎？」

「柯南君，你不會是害羞的開始轉移話題了吧？」

「……」

「理世姐姐，我們馬上就要到定禪寺大道了。」

「嗯嗯，但是柯南君的戀愛之路還很遙遠呀。」

「……」

接連多次，直到臨下車前的最後一次，月城理世難得認真的回答了柯南已經不抱希望的問題，引得他終於抬頭。

「理世姐姐最想看前夜祭的什麼？」

「應該是……煙花盛典吧？我個人其實對煙花有格外的好感。」

「竟然回答了…！不過煙花盛典的話，是要提前去瞭望台吧？」

「嘛，努努力應該還是可以趕得上的。」

月城理世這樣回答著，但低頭看了眼手機的時間，心想八成趕不上煙花盛典了。

果然，當兩人趕到定禪寺大道時，前夜祭已經開始了一段時間。

錯過了前夜祭開祭的儀式，街道上早已擠滿了人，月城理世遠望一下，花車已經駛向了定禪寺大道的中部，人群簇擁著花車邊跳邊走，目的地就是定禪寺中部的瞭望台。

他們會在瞭望台上進行前夜儀式，隨後在瞭望台的人們也可以以最佳視角觀賞到入夜後的煙花盛典。

「唔……其實還是沒機會了吧。」月城理世慢慢道，「現在跟著人群也擠不上瞭望台了。」

回應她的是一陣沉默，她低頭看向柯南，發現這小鬼正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是在愧疚嗎？月城理世思索一番，覺得這次趕不上去瞭望台的確是這大偵探的問題，就算是愧疚也很正常。

真是正義善良的大偵探。

不過她雖然喜歡煙花，但也不是非看不可。

畢竟曾經煙花能給她帶來的東西，現在再看一萬遍也得不到了。

不如哄好偵探先生，賺點生命值來的划算實際。

月城理世蹲下身，已經很習慣的把手蓋在了男孩的頭頂上：「小偵探先生，我有點想去前面撈金魚，但是我不會撈。」

柯南這才匆匆忙忙抬起頭，月城理世發現，他剛才好像在擺弄自己的眼鏡。

「撈金魚？」

月城理世點頭：「對。」

柯南沉默了幾秒，好像才慢慢品過來，月城理世是想讓他幫忙撈。

「可我…也不是很會。」

「不會就學呀。」月城理世眨眨眼，「等柯南君學會了撈金魚，以後就可以給自己的戀人撈金魚了。」

柯南：「……」

不等柯南再猶豫，月城理世一把拽住了柯南的手，說著「試試總沒錯」的朝著撈金魚的攤位走去。

付過錢，把紙網和碗放進柯南的手裡，月城理世哄小孩一樣朝柯南鼓氣：「加油，柯南君。」

柯南：「如果沒撈到……」

月城理世：「沒關係，那就再撈！」

柯南：「……」

月城理世蹲下身，用手肘抵住膝蓋，撐著腦袋笑意滿滿的看著柯南。最後男孩轉過身，嘆了口氣，認命似的拿起紙網。

他深吸了一口氣，再呼出時，眼神就認真了起來，整個人全神貫注的盯著水缸里的金魚。彷彿他面前的不是金魚，而是一樁無人能破的大案。

看著他露出一副與年紀不符的認真模樣，攤位老闆嘿嘿笑了起來，月城理世反倒愣了愣。

……他這樣子，好像又變回工藤新一了。

隱約間，少年水藍色的瞳孔倒映著祭典暖黃色的燈光，就像是在陽光下剔透閃亮的寶石。

這彷彿是世間最珍貴的東西，因為它存在於光明中，盛著的是正義、勇敢、尊重與善良。

不同於五條悟的眼眸。五條悟是見過世界上太多糟糕不堪的東西，卻能不被束縛的從中跳脫出來，尋找光亮。

而工藤新一……他本就活在光亮里。

他的眼睛乾淨而純粹。

和她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存在嘛。

「……什麼乾淨？」

男孩的話忽然響起。

月城理世回過神來，男孩正頗為狼狽的看著她，整個臉濕/了不少，甚至發梢都滴答水，顯然剛才與缸中的金魚大戰了一場。

方才的感慨瞬間一掃而空，她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噗——偵探先生，你是自己下缸撈金魚去了嗎？」

「喂喂……倒也不至於笑成這樣吧？」

「抱歉抱歉，」她拿出手帕擦拭著柯南臉上的水珠，還帶著幾分笑意道，「嘛，看來柯南君真的不太適合這個遊戲，是我的錯。」

「……可是我撈到了。」

月城理世手頓住：「誒？」

「我說——」

男孩把手抬起來，玻璃碗被舉到她面前，一條金魚正歡快的在裡面搖尾鰭。

他有些無奈，但是嘴角又微微勾起，帶著一點得意與寵溺。好像他才是個大人，而月城理世是非要金魚的小孩。

「我撈到了，送給你。」

-

「送給你……理、理世姐姐。」

本來前兩句還一副大人樣，後面大概反應過來了身份，又裝小孩的加了一句「理世姐姐」。

月城理世左手拎著金魚，右手牽著柯南，回想起剛才那被迫營業的「理世姐姐」還有點想笑。

不過她真沒想到柯南會撈上來。

「柯南君不說不會撈金魚嗎？」

柯南仰頭乖巧一笑：「因為以前沒撈過，只聽大家都說很難。但是自己上手就發現其實也還好，找到技巧就沒那麼難了。」

月城理世想了想，附和著點頭：「對。有些事情的確是這樣，找到技巧就不會那麼難了。」

前提是她得能找到技巧。

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兩人不用跟花車去瞭望台，自然就能慢悠悠的邊聊邊閑逛各類攤位。

期間月城理世發現柯南總是擺弄他的眼鏡，就在她決定抽時間好好觀察一下柯南的眼鏡時，他忽然主動開了口。

「理世姐姐，跟我去一個地方吧！」

月城理世：「？」大偵探你又要往哪裡跑？

柯南自信滿滿的看著月城理世：「走吧，我保證你…理世姐姐不會失望的。」

語罷，柯南也學會了不給月城理世猶豫的方法，拽上月城理世的手就往人群邊緣走去。他的手很小，但抓的很穩，一路上即便人群擁擠，但他總能靈巧的牽著她穿過人群，絕不會走散。

月城理世也就任由著他走了。

她倒要看看偵探先生又要搞什麼名堂。

兩人漸漸遠離了燈火通明的定禪寺大道，旁邊山路上的台階隱匿在夜色里，野草橫生，下雨後山裡植物的清香撲鼻而來，是對於久居城市，過慣了現代生活的月城理世而言，久違的大自然感。

石階還有些缺角，月城理世跟著柯南走，還聽著他在前面說：「馬上就到了——這裡有石頭，小心一點。」

就這樣走了大概有十分鐘，她跟著柯南登上了一個沒有燈的石台上，而視野也重新變得開闊起來。

今夜月光不是很亮，月城理世環顧一圈，問道：「這是——」

嘭——

這一瞬間，天空被橘紅色的煙火點燃，煙火光下，她驚詫的對上柯南那與工藤新一高度重合的、自信而乾淨的笑容。

「這是我在地圖上找到的小瞭望台，其實看煙花角度更好，只是五年前定禪寺為了讓花車上來，就在另一處修建了更大的瞭望台，而這個也就廢棄不用了。」

「本來想碰碰運氣，結果竟然真的能上來，看來理世姐姐和我的運氣很不錯。」

她其實不太能聽清柯南在說什麼，只能在煙花光下看見他手插著兜，嘴巴一張一合，眼眸里也炸開了小小的煙花。

月城理世又想起了剛才撈金魚時柯南全神貫注的模樣。

撈金魚不過她隨口一提，他卻真的有在那麼認真的給她撈金魚；煙花她說了不看也罷，他竟然真能找到這樣絕佳的地方，讓她看煙花。

此刻天空明亮不斷，遠處正對面的瞭望台上燈火通明，隱約還能夠傳來歡呼聲和音樂聲，他們這邊沒有光，也沒有雀躍歡呼。

但煙花能照出光，樹林中有蟬鳴，她手裡拎著金魚，身邊有一位神奇的偵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