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雀枝
沈燼之頷首,「胡嚴峰咬死自己只是無召回京,拒不承認私自調用赤龍軍,一切與太師無關。龐先與陛下之間有親情維繫,深得陛下信任,我們的證據還不夠讓陛下不顧龐先。」
顧言思想了一下道:「連城門那場刺殺一起都不能動到胡嚴峰根基嗎?」
「是,因為柳氏恨胡嚴峰和太師捨棄了劉棋,那日那場刺殺算是她的報復。唯一有用的是她的身契確實在胡嚴峰手裡。」
「但胡嚴峰只道是劉棋見他後院空虛,在過節官員走動時送的禮中夾帶的,且他並沒有把柳氏帶走,這甚至連收賄都算不上。」
顧言思微睜大眼,這也行?皇帝也太偏向龐先和他護著的人了吧!這樣一看,顧池風可真是太慘了,這皇帝根本不配。
「大人,那今天這場刺殺是?」
顧言思走近一步,與沈燼之右手只隔了半臂距離。
沈燼之微不可察的收了收右邊的袖袍,冷聲嗤笑道:「龐先兒子多,自然不能理解胡嚴峰只有一個兒子的感受。」
「趙大人查到了他兒子稱病在家時外出的蹤跡,由此順藤摸瓜摸到了查劉棋貪污時不見的贓銀。本官派陳文拿到了贓銀花銷的賬簿。」
「胡嚴峰可以不顧自己,但絕對不會放棄他兒子胡千忌。朝堂上掩飾得再好,他也知道皇帝絕不放過動他錢財的人和事。」
「龐先以為,他可以先保住胡嚴峰,後面再慢慢解決胡千忌之事。但他低估了一個愛子如命的人,胡嚴峰是絕對不可能讓胡千忌陷入危險的。」
沈燼之面帶諷刺,「為了胡千忌,他自然要先不顧龐先鋌而走險。只要我死了,龐先就可以倒打一耙,將那些證據定性為捏造陷害,反正陛下信他,也不會為了死人而費心力。」
顧言思接道:「只要我死了,顧家就沒有人在世上了。一切煙消雲散,不會有人再追究顧家之事。龐先再在皇帝面前遊說幾句,哪怕有如御史大夫之流的官員提起此事,皇帝也會勃然大怒,說不定又要將人打入牢中。如此下來,自然不會有人再提。」
沈燼之眸中晦暗,垂眼偏向顧言思,聲音極冷:「你很聰明,但是禍從口出,不想死就老老實實稱陛下。」
顧言思渾身一寒。是啊,這是封建王朝,連沈燼之話語里都是恭敬的「陛下」。她怎麼可以隨意加上諷刺語氣叫皇帝。
顧言思輕聲道謝:「多謝大人提醒。」
沈燼之收回視線,道:「今日這場刺殺,才是實打實的證據。他們臨時動手,自然不會掩蓋好所有痕迹,還抱著一擊必殺的心態,直接動用了軍弩。」可他們沒想到,沈燼之帶的人根本不是普通的大理寺官差。
二人已行至大理寺內,顧言思不方便再跟著沈燼之,欲要告辭,卻被沈燼之叫住。
「顧言思,私自調兵,罪同謀逆,誅九族。明日早朝,本官會讓胡嚴峰的謀逆之罪坐實。」
這是為顧府滿門討回公道的意思,顧言思定定的往著沈燼之。他說可以就一定可以,這是承諾。
「言思代顧家多謝大人」顧言思深深一禮。
目送沈燼之走遠,顧言思在腦海中喚了系統。
「系統,顧府的案是真的要結了。我不可能再住大理寺了,現在氣運值有多少了?」
「五分,宿主需要再接再厲」,系統立馬回答。
顧言思忽略后一句話,「現在有五分了,你可以開發金手指了嗎?」
系統支支吾吾片刻:「還,還不行的,五分太少了。」
顧言思道:「那得商量一下,你這什麼都幫不了我,不能總是你說了算吧!」
系統警覺道:「商量什麼?」
「顧府案結了,我不可以再住大理寺。我和沈燼之關係還沒達到可以賴著他的地步。既然有五分,我想要自己住。」
系統高聲道:「不行,自己住會離開沈燼之很遠,到時候你就不方便接近他了。任務就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完成,萬一拖的時間過長,再影響到男主怎麼辦?」
顧言思等它吼完,平靜道:「不會,我保證若無特殊情況,每48小時內我必定去見一次沈燼之。」
「什麼特殊情況?」
「譬如我受傷或生病無法起身,沈燼之外出辦案不知蹤跡或不準外人靠近之類的。」
顧言思料到系統還會拒絕,不等它說話,又道:「這些都是不可抗力因素。以目前我和沈燼之這種利益相關勉強算是熟識的關係,就算住在一起,這些情況也是不可避免的,如果你們連這都不允許,我就辭職了,你們另請高明吧!」
系統靜默半晌,才語氣不善道:「那你最好記住每個48小時至少見沈燼之一次,違反一次天道會有懲罰,違反三次遣回原世界,你就真的連灰都不剩了。」
「自然,我會記住的。」
顧言思一直覺得系統用童聲很有違和感,這種陰沉的語氣搭上可愛童聲更是令人不適。
「你應該是個成年人吧?可以換回你自己的聲音嗎?」現在聽著實在令人不舒服。
系統不再說話,顧言思也不再叫它。
翌日一早,窗外樹上的鳥叫聲將顧言思從夢中喚醒。
她有些暈乎乎的,昨夜點燈背人體經絡和穴點陣圖,回過神時已經丑時末了。
她起身推開窗戶,清晨的空氣清新寒涼,陽光透過晨露折射出漂亮的光線。
顧言思吸了幾口清新的空氣,清醒了許多。沈燼之說今日胡嚴峰會被定罪,她準備等沈燼之回大理寺後向他借點護衛。
龐先身為太師,輕易不會被處死。胡嚴峰九族被定罪,於顧府枉死的人來說算是大仇得報一半。所以顧言思今日需要去城外祭拜家人。
敲門聲響起,顧言思開門,柔聲道:「徐嬸兒,今天這麼早就來……」
面前的人並不是徐嬸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