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師父
京都房屋櫛比鱗次,街巷多如麻。耳邊小販叫賣聲此起彼伏,洪武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今日顧言思例行前往大理寺卿當值處,卻被告知沈燼之已外出辦案了。她的傷已痊癒,打算出來熟悉一下這個世界。
站在街上時,她忽覺不知何去何從,小說里穿越的女主上街總是帶著興奮的探索感。可她站在這裡,只覺得自己像是乾涸土地里的最後一根草。
沒有人會在意那根草的死活,沒人想知道那草有什麼想法,置身的土地不會給它提供任何養分。她甚至還不如那草,她在這個世上無所寄託,沒有歸處和來處。
「駕~」
伴隨著急促的馬蹄聲,路上行人紛紛倉皇躲避,唯有身著素服的少女站在路中間毫無要挪動的意思。
「吁~」,趙長賦急忙勒馬,就差一厘,疾行的馬就會撞上那名女子。身後的兩人也勒停了馬,紅衣少年翻身下馬,對著顧言思就是一推。
「我說你這女人是什麼意思?這麼大聲的馬蹄聲你聽不見嗎?想死也找個好地方死啊,站在這裡是要訛錢嗎?」紅衣少年語氣憤慨,帶著十足的不滿。
顧言思猝不及防被推,眼前一晃,摔撞在路邊賣飾品的小攤上。右腿撞在了木車上,手也被攤上的小飾品劃破一條長口見了血。顧言思疼得倒抽一口涼氣,頓時怒意橫生,正要發火,系統就提醒她維持柔弱的大家閨秀形象。
姜業沒想到這輕輕一推就讓女子受了傷,頗為心虛後悔。但嘴上卻道:「我就輕輕推了你一下,沒有要傷你的意思的。別人都躲開了,誰讓你站在路中間不動的。」
「好了,你也不想想你常年練武,你的輕輕一推,於別人而言有多重」。
趙長賦下馬向顧言思作揖賠禮,「姑娘,姜業推你是他不對。可我們趕路頗急,你站在大路中間擋道也是不該。你看這樣如何,我給你銀兩,你去醫館看傷,就算此事了了行嗎?」
他邊說邊遞出錢袋,那錢袋看起來沉甸甸的,一看就知內中錢銀不少。顧言思順著他伸在眼前的手,抬起臉龐目光上移。
眼前少女一身縞素,眼尾鼻頭都泛著紅,一雙杏眼含淚,因著剛才的一推幾縷髮絲撲在了臉上,一副被欺負得很慘的模樣。
趙長賦遞錢袋的手一抖,倒吸一口氣,顫巍巍道:「顧...顧小姐?」
這人認識原主?顧言思迅速看了對方一眼,眼前的小公子穿著一身藍衣,腰間佩玉。雖然比顧言思高出許多,但臉上有些嬰兒肥,長得白白嫩嫩,還透著幾分稚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充斥著訝異。
原主是一品大將軍的女兒,在京都素有美名,那麼她應該會經常參加名門貴族的風雅聚會。這個小公子通身華貴,氣質和雅。一看就是大家族養出來的孩子,認識顧言思不奇怪。
顧言思輕聲道:「抱歉,我記憶出了些問題,以往諸事記不太清楚,請問你是?」
「我是趙長賦,家父是御史大夫。我也只和顧小姐在詩會上見過一面,顧小姐不記得我也實屬正常。」趙長賦溫聲答覆。
趙長賦今年剛十六歲,平日都在太學院學習。他與顧言思也只在詩會上見過一面,沒想過她能記住自己。但實在沒料到對方竟然記憶出現問題,心想她一個弱女子遭受滅門慘案,可能是經受不住打擊。
顧言思卻被這個回復驚了一下,御史大夫之子?原書中女主趙挽月的雙胞胎弟弟?
不待顧言思回答,一旁的姜業急切插話:「顧小姐,剛才是我無禮,你無礙吧?」
顧言思心底暗罵一句,手上口子在流血你看不出來啊?還問有沒有大礙。但她面上只是搖搖頭,輕咬著嘴唇看向自己正在流血的手心。
姜業也看到了,一張俊臉苦兮兮蔫蔫的道:「抱歉,都是我行事衝動。我可以賠償,賠償多少你說了算!」
趙長賦皺眉看向顧言思的手,「當務之急還是先送顧小姐去醫館處理傷口」。
顧言思手上的傷說重不重,但也不是簡單的剮蹭,此刻仍然還在流血,已將她按在傷口邊的帕子染紅了大半。
「對對對」姜業點頭,就要上前扶著顧言思。一旁一直安靜的黑衣男子卻攔住他道:「公子,再不出城的話就趕不及了。」
姜業頓住,為難的看向顧言思和趙長賦。趙長賦立時做出決定,「我陪顧小姐去醫館,你快去吧。」
姜業點頭,和黑衣人一起翻身上馬,他拉住韁繩,眉眼舒展開,朗聲道:「顧小姐,我有急事,改日登門致歉。」
趙長賦看向顧言思的腿,「顧小姐你還能走嗎?」
顧言思聞言動動腿,「還好,只是有些疼。」
「那我扶你?」趙長賦有些不好意思,男女大防,他家教甚嚴,平日除了家中姐姐也不會與女子接觸。可眼下身邊沒帶旁人,只能硬著頭皮開口。
顧言思卻無所謂,面上柔弱道,「那便有勞趙公子了」。
趙長賦便隔著衣袖扶著她,看著趙長賦跟電視里小太監扶太后一樣,小心翼翼的,臉頰和耳根都紅了起來。
顧言思心下好笑,「這個小公子好純情,還有嬰兒肥,挺可愛的。」
系統隨口答,「男女授受不親沒聽過嗎,這是正常反應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