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籠中雀,掌中嬌。

第35章 籠中雀,掌中嬌。

這一夜,一輪圓月輝如銀,灑於西大街滿地青石之上。

林府祠堂中燭影重重,三支清香燃於香案,裊裊升起。

林勁松雖過不惑之年,但一身鴉青色袍直綴,佩梁冠青玉帶,儀態端正,有著成熟男人的儒雅氣度。

他將手中海棠糕與梨膏糖輕輕放置供台之上,眉眼帶著輕柔的弧度。

「茵茵,我今日帶你最愛吃的糕點來看你了。」

燭火搖曳間,林成龍抬手溫溫柔柔地撫上牌位,略帶粗糙的指腹,緩緩摩挲過刻有「愛妻鄭茵茵之位」的字樣。

林勁松輕柔地覆上鄭茵茵三字,便想起笑靨似春花的嬌俏女子,原本端正儒雅的臉龐,一瞬間變得柔軟而悲傷。

「那一年端午細雨和風,我第一次見你時,你的手帕吹落在我眉心,從那時起,我便知道你就是我的命中注定,是我一生解不開的劫。」

不知想到什麼,林勁松原本含笑的薄唇稍凝,握住靈牌的手指骨結泛白,喃喃自語道:

「茵茵,你為何就如此狠心!寧願一死也不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難道你真的就這樣恨毒了我?」

林勁鬆喉頭輕顫,黯然垂下眼帘,有些失魂落魄又像是自言自語。

「明明一開始撿到你帕子的人是我,可是你為何一直要對他念念不忘?」

林勁松眼中驀地一紅,他突然用力捏住牌位,似發狠地說道:「茵茵你告訴我,我到底是哪一點不如他?!」

一時間,祠堂內落針可聞,靜得可怕,昏黃而搖晃的燭火燈影,映照出林勁松忽明忽暗的面容。

像是魔怔了一般,他時而面露狠厲,時而痴痴一笑,竟帶著幾分歇斯底里的癲狂與狠厲。

「可就算你恨毒了我又怎樣,你生是我林勁松的人,死也得入我林家的墳!」

話音剛落,一陣狂風起,吹開了祠堂的梨花木大門,捲起堂內風聲迴響,好似怨女嗚嗚咽咽的哭聲。

林勁松被冷風一激,倒也神志清明幾分,他眸光逐漸暗淡苦笑道:

「果然,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人人都說,林勁松是披著人皮的老狐狸,精明狠辣,見風使舵;可此刻他抱著一塊沒有溫度的靈牌,眼神卻是難得一見的溫柔而繾綣。

月光撒在男人堅實的背上,顯得他如此蕭索而寂寥,林勁松他後悔了,若早知道茵茵性子如此剛烈,他那日定不會出府!

若能時間重來一次,他一定將茵茵捧在手心,有求必應,為她搜羅這世間的錦衣華服,美玉金簪。

然後,再用一根又長又細的銀鏈,綁住她纖細的手腳,讓茵茵日日在他身下婉轉承歡,成為他一人的籠中雀,掌中嬌。

想到這裡,林勁松情不自禁將靈位貼在自己臉上,他表情沉醉而癲狂,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痴情。

「茵茵你知道嗎?成龍馬上就要納妾了,從此他將要開枝散葉了,你也會替他高興的吧。」

「老爺!小人有要事稟告!」

就在這時,門外張管家在高聲大喊,將林勁松從幻境一下拉回現實。

他用手絹將鄭茵茵的牌位,一寸一寸擦拭得乾乾淨淨,然後鄭重放入神龕之上。

他闊步走出祠堂,只用了一瞬,眼中柔光盡褪,臉色愈冷幾分。

他斜睨一眼張管家,冷冷開口:「來祠堂找我何事?」

眾人皆知,林勁松對亡妻情深義重,每逢初一十五他會去開元寺,為亡妻親手點燃長明燈祈福。

張管家戰戰兢兢俯首跪地,生怕自己打攪了他,於是小心翼翼回回稟道。

「老爺,清河王裴行舟同姜家那丫頭,白日去了千金閣。」

聞言,林勁松眼眸一眯,剛剛還是柔情繾綣的眼眸,此刻好似蒙上一層冰霜,令人望而生寒。

「哦,他們找柳九卿是為何事?」

「應該是為了柳明德的案子,清河王從千金閣離開后,又去了雞鳴山松柏亭。」

聽到松柏亭這三個字,林勁松鷹眼變得幽深冷邃,還帶著幾分令人捉摸不透的算計意味。

「看來他們是找到了柳明德留下來的線索了。」

張管家微微抬眸,試探地問道:「老爺,下一步我們要如何做?」

林勁松目光冷冽沉沉,他看向東南方向的燈火,那一片位置正是甜水巷所在。

他一字一句彷彿淬了冰。

「告訴秦放,三日內若不能策反沈厲,不必再留他性命!」

————

已過亥時,天色已完全陷入沉鬱濃雲之中。

長街寂靜,萬物皆息,唯有高門大戶屋檐上的琉璃瓦片,反射出一道道淡淡的銀霜。

而在人跡罕至的甜水巷,一座不起眼的磚瓦房中,正屋內依舊是燈火通明。

沈厲已被關在柴房一天一夜了,整日都滴水未進,此刻顯得面色蒼白而虛弱。

這一日他透過柴房的縫隙,將進出這宅院的人摸了一個底。

這裡一日三餐都有專人來接送,每隔兩個時辰,看守前院后屋的帶刀侍衛會輪班換崗,而晚上的守衛巡邏更加嚴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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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美人畫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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