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第12章 第十二章

十幾年前,京城的權貴人家有豢養江南奴的習慣。所謂江南奴,就是自江南而來的奴隸,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想來江南的人定然也是腰肢柔軟,溫婉水潤的。

這其中男男女女都有,但多半是要容貌姣好的男子,在這個女子為官做宰,男子相妻教子的時代,男子的地位無疑是低下的,何況是做了奴隸的男子。

買回去要麼是尋個樂趣,膩歪了就再轉送給別人,不值一提;要麼就是利用這些人潛入各大后宅,以此來獲取消息。江南奴裡面少有女子,女子的境遇也要好上一點,但畢竟是當奴隸,就算是好,也好不到哪裡去。有的人一輩子為奴為仆,終生沒有自由;有的人鞍前馬後,成了替死鬼;但也有人,這兩條路都沒有走。

池青道就是江南奴里的異類,她生得出眾,但心性卻跟狼崽子一樣,狠厲果斷,沒幾個人養得熟她,許多權貴初始看重她骨子裡的狠勁兒,認為此人好好培養,終能成就一番大業,但最終都因為馴服不了她,只能把她交出去。

通常是找一輛馬車,想要池青道的人不在少數,這一家收服不了,便將池青道捆了塞進馬車裡送到下一家,至於她在下一家會受到什麼對待,沒有幾個人關心。池青道運氣算不上太好,剛剛葬完父母就被捲入了江南奴里,遇見的達官貴族又都是徹頭徹尾的變態,在哪裡都一樣,反正不會有什麼好日子。

如此輾轉,池青道到了三皇女聞樂安的府邸。三皇女雖然還只是個小丫頭片子,但天生反骨,性格暴虐,心思太多。

當時的女帝身體還算硬朗,也沒有到晚年昏庸的時候,皇太女也早早就已經確立,其餘的皇女就算是想興風作浪也翻不起來什麼,於是只能蟄伏,將心思放到別處,兵權就是她們盯上的一個方向。

西南已經有人坐鎮,安南自然就成為了香餑餑,人人都想要得到,但要將手伸到安南,又豈是那麼容易的。

聞樂安的手底下甚至都沒有可用之人,直到管家私自將池青道買進府里來。聞樂安身在京城,她的府邸又在鬧市,自然對外面的動靜一清二楚,有個叫池青道的江南奴,就像匹烈馬,迄今為止,還沒有人能夠收服。光是聽到這裡,聞樂安血液里的暴虐就沸騰起來。

她要親自馴服池青道。

馴服的過程並不順利,池青道軟硬不吃,骨頭硬得很,就算是被打到身上沒有一塊兒好地方,也依舊咬緊牙關一聲不吭,聞樂安第一次受挫,又聽聞四皇妹已經選派好了去安南的人選,她更加氣急敗壞,無可奈何之下,只好鋌而走險,吩咐人從黑市買來了秘葯。

這秘葯既然來自黑市,就自然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從見到池青道的那一刻起,聞樂安就知道此女子非池中之物,要是派她去安南,安南的勢力必定手到擒來,只是聞樂安一直沒有掣肘她的法子,此秘葯不但能夠提升武功,更重要的是,服下秘葯之後必須定期服下另一種葯,否則就會痛徹心扉,活活疼死或者疼得受不了自盡的人多的是,池青道嘗了兩次才對聞樂安言聽計從,眼裡的光和骨子裡的狠勁慢慢退去,血液冰涼。

她如行屍走肉,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秘葯發作的時候,更是將骨頭渣子都抖落一地,她踩在自己骨頭上前行。

又是一年春天,池青道滿身的血腥氣,路過的人卻個個都笑容滿面,懷裡擁著花,大片大片的,引人嚮往,歡聲笑語的世界就在眼前,池青道卻怎麼也觸不到,秘葯就在此時發作。

聞樂安時常推說她記性不好,記不得要給池青道解藥的事情,但若是池青道去討要,她也不會給。哪裡是她記性不好,分明是想看這匹曾經的烈馬在她眼前苟延喘息。池青道越痛苦,她越痛快。

池青道扶住旁邊的牆,膝蓋碾進泥土裡,整個世界顛倒旋轉,唯有她指尖的血痕異常清晰。池青道就這樣不人不鬼地遇見了位小公子。

小公子出身良好,穿月白的衣袍,溫柔得就好像天上懸挂著的清月,他朝池青道伸出手,腰間環佩叮咚,撞進池青道心裡,恍惚間,似乎疼痛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

她借著小公子的力站了起來,攤開手掌,發現手心裡赫然躺著一塊兒糖。

小公子迎上她不解的目光,略有點局促地道:「我身上就這一塊兒糖了,吃點甜的東西會好一點。」

他大概也窺破池青道的狼狽,知道她此時疼痛難耐。

池青道將糖湊近鼻尖,甜的沁人心鼻,再一抬頭,那小公子已失去了蹤跡,但他捧起的光,留在了池青道暗無天日的人生里。

她一路殺出重圍,在群狼環伺中為聞樂安奪得安南將軍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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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你(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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