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我走的晚,你不用硬撐著要來送我。」池青道與君閑同塌而眠,池青道將君閑環住,頭抵在君閑的頸間,君閑身上總是縈繞著一股冷香,很是好聞,能讓池青道安心。
君閑轉過來看她,兩人四目相對,君閑伸出手來勾住池青道的脖子,低聲道:「我想去送你。」
儘管什麼都準備好了,池青道也沒有向君閑多提此去會不會有危險,但君閑猜的到,兵變才過去數月,這就又要出亂子了,這一趟又怎麼會輕鬆。
池青道一貫不將這些放在眼裡,可君閑曉得,她不放在眼裡並不意味著她不重視,也不意味著這一趟能少一些危險。
她只是習慣了,習慣將一切都看得雲淡風輕,習慣不為這樣的事心慌以至於影響判斷。
池青道一路走來,身上的傷痕看得見,可她心上的那些傷痕,就算是君閑,也沒能窺個徹底。
就像現在,池青道笑著用指腹颳了刮君閑的臉:「怎麼還哭了,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不過是小事。」
拿命拼的從來都不會是小事,世人只看見池青道的殺伐果斷運籌帷幄,又怎知她為這些付出的一切。
那些淚越發停不下來了,君閑越哭越委屈,他抱緊池青道:「我就是,我就是……」
壓抑的哭腔下,君閑半天沒說出來個所以然,胸脯倒是一起一伏的,池青道將君閑摟到自己懷裡,柔聲哄他:「好了,我都知道,王夫不必為我煩憂,我既選擇走這樣的路,就有接受一切的決心。」
君閑還在抽抽噎噎,池青道低頭看他:「不是嗎?我們是一樣的人。」
池青道想要權力,以權力得到君閑,那這一路踏著血過去,她也在所不惜。
君閑既決定要跟池青道共進退,那對於眼下的艱難險阻,他心裡早有準備,他心疼的無非是池青道罷了。
君閑淚眼朦朧地點點頭。
池青道抬起袖子一面給君閑擦眼淚一面說道:「王夫能這樣擔心我,我很開心,等我給王夫帶京城的時興糕點回來。」她頓了頓又道:「什麼時候我的小王夫變成愛哭鬼了?」
君閑氣悶地往她袖子上一蹭,像是有眼淚鼻涕一大把,都要蹭到池青道的衣服上去。
幼稚。
池青道從裡衣領口拉出來個東西,君閑定睛一看,發現是池青道去丹趙前,他給她的平安符。
他還琢磨不明白池青道脖子上怎麼突然多了根線,池青道不喜歡飾物,她認為飾物多了繁複,會影響她打架,但此時此刻,在朦朧的月光下,君閑看見池青道手上提著他送給她的那枚平安符。
重要的不是平安符,重要的從來都不是什麼飾物,而是送出那份東西時,那個人的心思。
池青道將羊脂玉送給君閑,是她喜歡君閑,她要定君閑了。
君閑親手一針一線地綉出一個平安符來,是他挂念池青道總要上戰場,擔心她的平安。
最重要的,永遠是那份情誼。
君閑握上池青道提住平安符的那隻手,和著平安符,將池青道的手包進他的掌心,君閑的手小,自然比不上池青道。
池青道明白過來,眉眼帶笑地反包住君閑的手,那枚平安符,就在他們相握的掌心間。
池青道先開口:「平平安安。」
君閑接上:「平平安安。」
一快兩慢的更聲響過去,已經是三更天了,有人敲了王府側門,池青道手裡牽著君閑,吩咐安一去開門。
安一將門打開后,有道身影猶如鬼魅閃了進來,那是池青道在安南軍中的副將——唐歡。
池青道早說要帶君閑去安南軍中看看,但一直不得空,先是西南出事,再就是君閑有孕,后又是丹趙的事情,一直到了現在,池青道也沒騰出來空閑帶君閑到軍中去。
但君閑見過不少安南軍中的人,她們一般都要來安南王府向池青道彙報一些事情。
比如這位唐歡,君閑就見過不少次。
互相點頭致意以後,唐歡看向池青道:「王爺,都準備好了,荊方留在軍中。」
荊方也是池青道的副將,池青道不在軍中的時候,全靠她們兩個盯著。
這一次荊方會留在軍中,而唐歡被她調到王府來,是以防出現意外。
安南軍的駐紮地離吳上川尚遠,一旦出現什麼情況,池青道擔心鞭長莫及,其實安南王府防守已經夠嚴密了,池青道親手訓練出來的影衛和暗衛的實力都不容小覷,但一旦對方的人多起來,局勢就不好控制。
她索性將唐歡放到王府來,一旦出事,唐歡身上有聯繫軍中的焰火。
安南王府和安南軍各自有互通的方式,安南王府和安南軍互不干擾。
安南軍是用來守護安南的,自然不能與池青道自家的影衛暗衛混淆在一起。
池青道回來之後倒是想看看,有那幾個敢在安南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