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喜歡你不是秘密

「我說一一，咱抓緊時間吧，不是還要去買車？你將要寫的劇情先記下，回頭再寫。」

宿管阿姨的車，才借給她們十天就要收回啦，這倒是理解，聽說是食堂要取走用去拉菜，所以要自己買台車。

學校冷飲廳里，貝伊戴著耳機，正在全神貫注噼里啪啦碼字。

聞言，不得不摘下一隻耳機回答道：「別催，還來得及，再給我五分鐘，我必須將這一段劇情寫完，要不然回頭就沒靈感了，你不懂。」

貝伊說完就不再理孫翩翩，五分鐘過去又五分鐘。

孫翩翩無奈地翻個白眼，心想：她確實不懂。

放著能賺到錢的活計不幹，非要忙那個「兩分五」的活，這是有多熱愛寫作。

再瞧瞧這冷飲廳，這曖昧的小氛圍，別人都在成雙成對談戀愛，而她倆是一人弄一個大香蕉船冰淇淋，進來就開吃，誰也不理誰。

吃完，她負責計算昨晚出攤掙多少錢。

貝伊是推開冷飲杯打開電腦就開始干，寫獵殺反派的劇情。

寫的那叫一個感情充沛，面目都猙獰了，耳機里聽的，也是電視劇里殺人才會配的背景音樂。

終於啊終於，貝伊將電腦合上。

邊收拾東西，邊看手錶：「走，要來不及了。」

可是這回又變成孫翩翩戀戀不捨。

被貝伊扯著往外跑時，翩翩嘰嘰咕咕道：「噯？就剛才旁邊桌來了四個男生，坐在最裡面的那個長得真帥。不，不止是帥，該怎麼形容呢？反正一看就很優質，你注意到沒？」

「沒。」

「那咱快回去，你瞅一眼。我和你說，一一，在我心裡，你就應該和那樣的成為對象。」

貝伊疑惑：「翩翩，我一直以來就有個問題想問你，你那麼喜歡帥哥，為什麼每次看到帥哥，從來不想自己擁有啊？」

「我？你看我站在人家旁邊般配嗎？我怕帥哥和我談戀愛會被人誤會人品，會被人懷疑他是在圖我家有錢。」

貝伊被逗的哭笑不得：「你至不至於，自信些，誰說你普通了？現在這年月，化化妝打扮打扮哪個會普通？相處起來，大家看的也是性格好壞，不是外貌。你看那些美女，一般下場都慘，因為美女多任性。再說不是還有那麼句老話兒？常言道，好漢無好妻，賴漢娶花枝，哈哈哈。」

孫翩翩追著貝伊說，我要打死你，前面那話說的真好聽，後面那話真欠揍。

老嫂子出聲道：「你倆能不能別鬧了？哎呦我天，什麼話題都能鬧一堆兒去。要我說貝鼻，你和小胖去看一眼吧，就假裝回去找東西。小胖這個孩子吧，一般情況下跟那個銅牆鐵壁似的，不讓什麼男生靠近你。她今兒非讓你回去看看，應該是那小夥子確實長得不錯，至少能起到做眼保健操的效果，看看怕什麼的。」

貝伊在心裡和老嫂子溝通：「嫂子，是你想看吧，噯？不對呀，你沒看到他？」

老嫂子帶著七分嬌嗔、三分抱怨的語氣道：「大姐，我是長在你耳朵一側，不是長腦門上。你剛才碼字都不歪歪頭的，讓我怎麼看。你還從來不去游泳館。」

怎麼扯到游泳館啦？

到最後，貝伊也沒回去，她是這麼說的：「區區一個帥哥，還能耽誤我買車啦？再帥也不能影響我賺錢，畢竟十八的帥哥年年有。」

誰人背後不說人。

貝伊不清楚的是，此時冷飲廳的四位男生也有在議論她。

「剛才背電腦包那女孩兒挺漂亮，

不知道是哪個系的。」

「應該是大一大二的小學妹吧，我剛進來那陣就發現她了，沒想到我們剛坐下，她就走了。」

「頭回發現咱泉哥沒啥大用，那女孩連個眼風都沒給咱們，倒是她對面那個胖姑娘看了幾眼。」

林泉被點名，不得不開口道：「每天不聊幾句女生，你們會難受？趕緊點東西喝，喝完我要去趟書店。」

H大，南側門。

「噯？你們看，她們是不是冷飲廳看到的那倆女孩？」

「我去，真是，這什麼緣分。」

「該驚訝的是緣分嗎，應該驚訝她們的車，以及歌。」

林泉在心裡點頭，確實。

只看馬路對面，貝伊在蹬著倒騎驢載著孫翩翩。

不是翩翩欺負人，是這玩意兒，翩翩真沒有貝伊蹬得好，她需要回去再練練。

此時，貝伊邊蹬車邊唱道：「姐姐你坐車頭，妹妹蹬著走，恩恩愛愛，倒騎驢上晃悠悠。」

孫翩翩抱著氣管子，接唱道：「小姐姐我坐車頭，妹妹你要慢著走，咱倆的情，咱倆的愛，在這車上盪悠悠，盪悠悠。你汗水灑一路，淚水在我心裡流，只盼那日頭它落西山溝啊，讓你賺個夠。」

貝伊聽到這話，更加賣力蹬車了：「YoYo，要賺個夠啊賺個夠。」

壓根兒就沒注意到對街有人在瞅她。

——

「丫頭，買車啦，花多少錢？」擺攤的阿姨問道。

貝伊拍拍車座子：「連車加氣管子，一共花一百塊，阿姨，買貴了嗎？我們宿管阿姨說貴了，她說二手的不值這些錢。」

「不貴，甭管啥東西都分好壞，和咱們賣鞋賣衣裳是一樣的道理。你這二手車一看就年頭不長，回頭不幹還能再賣出去。」

阿姨的男人也說：「趕明兒不想幹了，先和你姨知會一聲，我們幫你聯絡聯絡誰買車，要不然一個大學生留著倒騎驢幹啥，你們將來都應該是開轎車的孩子。」

「叔，您怎麼總說我們干不長呢，我們倆干著起勁著呢，這十天里都補過三次貨了，馬上就要第四次。」

孫翩翩說完，遞給阿姨一份牛肉炒飯：「是一一買給您的，快趁熱吃，她說讓叔叔阿姨嘗嘗我們學校的手藝。」

阿姨被弄得有點兒不好意思，說多少遍不要不要的，可這倆孩子連著帶好多天吃喝，攔都攔不住。

心想著，聽這倆孩子說又要去上貨。

只猶豫一瞬，阿姨就拍板道：「後天上午，我們兩口子沒啥事兒，讓你叔開他的小麵包拉你們去上貨。免得你倆打車不划算，擠公交又費勁。」

貝伊、孫翩翩：「……啊？」

「啊啥，趕明兒阿姨家哪個親戚，要是有點兒啥法律方面的事諮詢你們，到時別不認識阿姨就行，給個認識價。我這也叫放長線釣人才，是不是她們叔？」

叔叔爽快應下，「沒錯，就這麼定了。」

貝伊和孫翩翩很意外。

她們只是想買些吃的，變相補給阿姨一些攤位費，什麼想法都沒有。

沒想到又換來「專車」拉貨。

貝伊心裡暖融融的，就連周雲京再次出現在她面前，她都覺得這人比那次打麻將變順眼不少。

周雲京就是於卉娟之前介紹的那個對象。

「你輕點兒翻，衣服都被你扒拉掉了。」

周雲京出場就訓買貨的姑娘。

他邊蹲下撿衣裳，撲落著灰，邊一臉不爽繼續訓道：「你看看，都弄髒了，你還讓人怎麼賣？你知不知道每件衣服都有成本跟著，小本經營不容易，一個女孩子沒有點兒同理心？」

當貝伊在這面找完零錢送走客人，再轉到衣架另一面去看情況時，那位潛在顧客已經被訓跑了。

貝伊盯著周雲京的臉看。

周雲京將撿起來的衣服遞給貝伊，躲開貝伊眼神，臉色訕訕小聲解釋道：「剛才那女的就跟瞎似的，往死里扒拉瞅圖案，弄掉好幾件衣服，還不知道給撿起來，我這才……」

貝伊聽完解釋，嘆口氣道：「什麼樣的顧客都有。你有事兒？」

「啊，對」，周雲京開始翻兜：「我來還你三十五塊錢。」

其實不是。

其實是於卉娟今晚和他們一起吃飯，提起貝伊在練攤。

他不明白女孩子的友情怎麼那麼脆弱？

以前好得像一個人似的，現在於卉娟說貝伊說得很難聽。

什麼全校都知道之類的。

什麼貝伊快鑽錢眼裡，要是想擺攤考什麼大學？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就很膈應哥們的女朋友。

然後不知不覺開車來到這裡，想看看練攤的貝伊是什麼樣子。

貝伊接過三十五塊錢就去賣貨了，倒是孫翩翩有些分心。

「噯？一一，你說他怎麼不走啊？」

「不知道，人家坐在自己車裡，和我們沒關係，快些掙錢。」

一直到收攤，周雲京才重新出現在貝伊面前。

他先是不容拒絕地幫貝伊搬貨，而後開車跟著倒騎驢。

就在貝伊以為，他或許跟回學校就完事兒時，周雲京忽然停下車，沖貝伊喊道：

「往後離於卉娟遠點兒。」

貝伊一愣，扭頭看向他。

周雲京回望貝伊道：「還有……」

還有，他剛才坐在車裡琢磨一個多小時，一直在分析怎麼做能有突破口。

他來之前，實話說是想好台詞的，比如你不需要如此辛苦，你看於卉娟，想要什麼向男朋友撒撒嬌就可以。而你，都不需要和我撒嬌，我就買給你。

可是當看到貝伊賣貨的身影、費力蹬倒騎驢的背影，周雲京知道自己沒機會了，對貝伊也沒法說出那樣的話。

他徹底明白，自己在貝伊這裡，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可就算是客串的，也得有個結局不是？

「貝伊，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是個非常好的姑娘。」

「貝伊，祝你早日找到喜歡的人，那個人要是不優秀，我都不同意！」

周雲京喊完，一腳油門就離開了。

他看著道路兩旁的風景心想，即便自己剛才喊那兩句話時，心裡已經掀起很大的波瀾，但可能直到最後在貝伊眼裡，也不過是個莫名其妙的追求者。

這給翩翩氣的，「神經病吧，現在回校時間，惹得這麼多人在看熱鬧。」

林泉站在人群中，這是一天里第三次見到她，原來她叫貝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