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重返星樂園（3）
微抬手指，何進雙眼動了動，一絲光亮射入眼中。
「我....死了？」
有些熟悉的天花板映入眼帘，昏暗燈光將室內照亮，但細看下去會發現光源處根本沒有燈棍。
之前經歷的痛苦從腦海中浮現，讓何進打了個哆嗦並不舒服的挪了挪身體。
然後何進發現身下躺椅的靠背也跟著挪動了一下。
一節一節轉過頭顱，無數螞蟻螞蟻用自己身軀組合成躺椅，為何進提供休息的地方。
彷彿察覺到何進看過來，組成躺椅的部分螞蟻移動起來，組成一個笑臉。
「啊！」被這景象嚇到，何進一下子跳起來。
「客人請不要大聲喧嘩，還有其他客人在就餐.....」單調沉悶的聲音再度將何進嚇一跳。
他迅速環顧四周。
排排飯桌整齊列在四周，不遠處有個熱氣騰騰的大鍋，肉味不斷試圖勾住何進的鼻子。
一個工作服上有奇怪污痕的年輕身影正站在鍋后，不斷將肉絲丟入鍋內。
在餐廳一角，一個女孩抱著一碗肉絲麵大快朵頤，在女孩旁邊飯桌，還有兩個人。
兩人一大一小，大的梳著個大背頭，一身休閑褲配白背心。
小的不算很高，穿著一身牛仔。
二人淚流滿面鼻涕亂甩，同樣在大口吃著肉絲麵，宛如品嘗到人間美味，又如妖怪嘗到唐僧肉。
何進摸不太清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猶豫稍許，他向女孩走去。
十幾個空碗分成兩列高高壘起，隨著女孩不停的動作，空碗還在不斷增高。
察覺到何進到來，她停下進食對何進露出一個微笑。
這時何進才看到她的真面目，凌亂長發難掩她的美，眼角處偶爾有螞蟻從眼球下爬出來轉一圈再回去，毫無血色的嘴唇與蒼白的臉讓這幅面龐略顯妖異。
她手中抱著比她小腦袋還要大的海碗，無數肉絲如蛆蟲一般四處扭動，看的何進胃部冒酸水。
看到何進盯著自己手中的碗，女孩低頭看看，抬頭道：「要來一碗嗎？」
何進先伸手在大背頭身周試探了一下，確認皮肉下的肉蟲不會出來后，何進滿意點頭。
「這是聽覺。」他將一對小巧的藍牙耳機掛在大背頭耳間，連上手機將聲音開到最大。
奇怪喊叫聲從耳機中傳出，「傑哥，傑哥不要啊！」
「下個是嗅覺。」說著，何進在身上四處摸索，卻只找到一瓶風油精。
將風油精放在他鼻下聞味，是不是照顧他了？
要不....何進低頭將目光挪向褲襠，隨即他連連搖頭。
只能....一咬牙，何進從兜中拿出一個看起來十分昂貴的金屬打火機。
這是以前上班時招待客戶、同事、上司才特地買的，何進本身並不抽煙。
「便宜你了。」說著，何進將打火機中的液體灑在大背頭鼻翼處，順帶將部分液體撒入他眼中，一併廢掉他視覺。
火機里的可燃液體一般是丁烷，也有甲烷、一氧化碳或者是液化石油氣。
何進並不清楚這個火機中的液體究竟是什麼，但不管是哪種，讓人聞了后都會產生一定不適癥狀。
走到大背頭身後，何進抓住椅子猛地一抽，「最後，是觸覺！」
失去稱重，大背頭的屁股驟然下落。
肉蟲不斷拱動，操縱著大背頭的雙手扒住桌子兩端穩住身子，又操縱他的頭讓他如豬一般將嘴伸向大碗繼續吞吃。
大背頭想抬腳將椅子勾過來，但他腳脖以下的皮肉不斷凸起凹陷，肉蟲阻止他挪動步伐。
但他胸口以下，腳脖以上還可由自己控制。
看他這幅慘樣，何進笑道：「呦，扎馬步呢，我來幫幫你。」
何進將凳子橫在地上，接著他從提袋中拿出一個精緻小巧的鑽頭用膠帶綁在椅子上。
挪動椅子，將鑽頭正對大背頭菊花。
此刻的何進難得大發善心，暫時取下耳機，湊到他耳邊喊道：「悄悄告訴你，你屁股底下有鑽頭，千萬不要坐！不然就意外滑進去啦！」
撥動鑽頭開關，接連不斷的嗡嗡聲甚至讓一旁的男孩都硬生生扭過頭看看究竟是什麼。
將耳機掛回原位，何進恐嚇道：「怎麼，你也想嘗嘗？」
男孩迅速回頭，速度如同開了躍遷引擎一樣快。
即便如此，他也不斷咒罵，「你，你這狗娘養的，遲早你會死在唔唔唔....」
惡毒的咒罵沒對何進造成絲毫損失，他捧腹道：「但我嘴裡沒有肉蟲，可以盡情說垃圾話嘲諷你倆，就算我在你頭上屙屎你也沒法取下來，哈哈，哈哈哈哈！
盡情吃吧，就是不知道你口袋裡的錢夠不夠支付消費的。」
等等，消費？
何進眉頭迅速皺起來，並且意識到什麼。
如果將這裡視作一家正常快餐店，那何進毫無疑問進入了一家黑心店——只要進入就必須消費。
消費，也就是說拿走一碗面就必須付賬，這兩人加一個怪異到底是用什麼付賬的？
現在何進抓住了一縷線頭，他必須將線頭拽出來將一切理清，否則那兩人就是何進的下場。
也不是不能用羅盤直接脫出，但使用羅盤也有許多危險。
其一，損失掉羅盤自己的家底就要少掉好多，對新起步的自己絕對是個重大打擊，再怎麼說好鋼也要用到刀刃上。
其二，用羅盤脫出也就意味著何進沒有消費強行出店，但此時的何進屬於已經入店的顧客，他摸不準自己身上究竟有沒有怪談的標記。
若是有，即便何進用了羅盤，怪談也會想方設法誆他回去，就像恐怖電影中被某些存在標記的人總會因為種種原因而回去。
這也是羅盤價格低廉的原因之一。
轉身走向灶台，何進從錢包中掏出一張百元大鈔，一字一句問道：「這些夠一碗面的錢嗎？」
廚子轉頭看看，微微搖頭。
何進乾脆將錢包中的現金全部掏出來，大約一萬塊錢的樣子，「那，這些呢？」
廚子仍舊搖頭。
這樣的動作，讓何進的心漸漸沉下去，一萬都不能買到一碗面，說不定就不是錢的問題的。
他乾脆問道：「一碗面到底多少錢？」
頗為奇怪的是，以往都有答覆的廚子這次反而閉口不言。
略加思索，何進向父子二人走去。
他坐在男孩面前，手指敲桌問道：「你們吃面，用什麼付賬的？」
男孩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用嘲諷的目光看著何進，等著他親自墜入地獄體驗一下。
「好吧，你不願說就算了，因為你還是個孩子，就暫且放過你，我去問你老豆好了。」
男孩滿眼不可置信，這個鬼話連篇的人真打算輕輕放下？
如果此刻何進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說出，男孩就會理解了，何進是真打算輕放的。
「不過需要你幫我拿一下....」看看男孩被筷子與碗佔用的雙手，何進調侃道：「需要你當一下人肉衣架了。」
何進在男孩恐懼的目光中將耳機掛在他雙耳處，奇怪的呻吟的聲音響起，「搞比利！」
隨後何進用礦泉水給大背頭沖洗下眼睛，坐在他對面雙手合十，如同碇司令，「我很好奇你們的究竟是用什麼付賬的，可以配合一下我嗎?」
「嗬，呸！」口水破空而來，被何進險險避過，同時讓何進的臉龐掛上慍色。
「大家都是小人，裝什麼假惺惺！我栽了就是栽了，別想從我這問出一句！」
聽了這話何進鼓起掌來，「說得好，我可從來沒認為自己是個君子。
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就算是小人也分個高下。」
食指點點自己，「我就屬於那種睚眥必報、一點仇可以記一整年的爛人，再送你點辣椒和醋，不用謝。」
說著，他將飯桌旁辣椒罐與醋瓶里的調料倒入這大背頭碗里，還用舀辣椒的小勺仔細將罐壁刮乾淨。
看大背頭邊吃邊吐舌頭，鼻涕淚水四處橫流混在一塊確實爽快，但這解決不了何進處處碰壁的結局。
即便如此，何進也不打算與他們說好話。
將孩子教成這樣，也配？
老了怕不是要變成廣場舞呂布、公交林黛玉繼續噁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