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章 葯毒
完顏慷覺得實在有點不太對勁,喝醉了么?
他強自定了定神,望見對面兩女面紅勝火,似要互相攙扶著站起,卻又東倒西歪,側伏兩邊。
這兩妞……
完顏慷強忍著頭暈目眩,慢慢走過去。
才走了兩步,腹中就如火燒,全身汗起。
而挨他最近的完顏慧半卧在地,呼吸急促,俏顏紅得絕對反常。
不止如此。
她還渾身汗流浹背,湖藍色的錦衫濕透緊貼在凹凸有致的身上,完顏慷只掃一眼,心中那一萬隻螞蟻爬得更快,差點把持不住,汗如雨下。
幸虧他果斷關閉了透視眼啊,不然就壞事了。
完顏忽蘭好些,她雖也全身酥軟,起不得身,卻頭腦保持了七八分的清醒,如水眸子中憤怒若隱若現!
「完顏慷,你竟敢給我和慧兒下藥!」
酒有問題!
「與我何干!!」
完顏慷渾身燥熱難耐,他竭力控制住寬衣解帶的強烈念頭,見完顏慧已經在撕扯自己衣衫,不由大急。
身處一室,不管什麼原因,若完顏慧當著自己的面,失去體面,那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完顏慷下意識低下頭,一把抓住完顏慧撕扯衣衫的小手,試圖阻止她。
她的手燙得嚇人,眸光迷離,水蛇般的身子扭動著,拚命掙扎著。
完顏慷再不遲疑。
他從懷中摸出竹哨,勉強湊近嘴邊,猛地吹響。
這竹哨不是一般的哨子,聲音尖細具有很強的穿透力。
完顏慷呼呼喘著粗氣,癱坐在地。
頂多十幾個呼吸的功夫,梁紫翁先敲門,見無人應聲,感覺不妙,就推門而入。
他略一打量,一個健步竄過來,扶起了楊熙。
「小王爺,你們是被人下了葯,還是自己服了葯……」
完顏慷咬緊牙關:「廢話……有解藥嗎?」
梁紫翁似笑非笑猛搖頭,「這是逍遙散,藥性很是霸道,其實不用解藥,只要……藥性自解。」
梁紫翁的聲音明顯曖昧。
前世武俠小說中男女主人公被下春藥,爾後不得不OOXX的套路頓時浮上心頭。
真的認為讀者沒腦子?沒有解藥,還沒有左右手嗎?
完顏慷呸一聲,這種噁心橋段竟然發生在自己身上。
「你能解嗎?」
即便是被梁紫翁攙扶著,完顏慷還是不得不盡量弓著腰,避免尷尬,渾身顫抖。
梁紫翁忍住笑:「不用解藥,讓屬下帶小王爺回府吧?還是?」
梁紫翁那意思是府里美婢眾多,隨便扯個過來給小王爺解解毒就好了,還不用花錢。
「她們怎麼辦?」
梁紫翁目光飛快從兩女身上掠過,不敢多看。
岐國公主伏在地上玉手緊緊抓住地毯,狼狽不堪,目光暴怒,幾欲殺人。
還有完顏慧那失去理智控制的哼唧聲,聽得老先生著實難堪。
「她們所中藥性太烈,暫無法緩解。不過,回府用冰水泡半個時辰,藥效就消了。」老先生心暗笑,她們不妨事,熬一熬就過去了,主要是小王爺你,這股火不發泄出來那會一直在經脈中來回鼓噪,這滋味可不好受。
「先通知公主身邊的人,然後馬上帶我離開。快,馬上去!」
光天化日之下,梁紫翁背著小王爺全力施展輕功,如浮光掠影一般,穿街走巷,如驚鴻般迅捷。
事急從權,也顧不上驚世駭俗了。
沒多久,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用軟轎抬出的完顏慧和忽蘭,也匆匆離開凌雲閣。
李珂緩緩走出大廳,臉色陰沉得能掐出水來,慢慢走下凌雲閣的台階。
「岐國公主怎麼會到此?」
緊隨其後,少年胥野臉色煞白,雙腿若篩糠,走得很艱難。
這一下子惹上了三個惹不得的人,完顏慷,大興國和岐國公主,可怎麼收場?尤其皇帝親女,待完顏忽蘭醒過神來,這事就不好玩了。
絢爛的烈日不知何時隱去,滿天的烏雲籠罩,天光昏暗下來,李珂的雙目中跳躍著閃電。
胥野呼吸發緊,李珂煩亂的眼神投射在他身上。
屁大點事都辦不好,真該殺!
……
完顏慷回到王府自己小院,渾身漲紅,身子抖顫,他的全部意志和心神都用在抵抗藥性上,已經沒有精力談其他了。
剛從葛王莊回來的雪晴和流蘇看這樣大吃一驚,忙問梁紫翁怎麼回事,梁紫翁其實並不太當回事,認為不過是春藥而已,對小王爺來說還是個事么?
府里這麼多漂亮丫鬟,比如身邊這倆貼身侍女,隨便哪個都是解藥。
當然看小王爺這架勢,一個可能還不夠,得倆,甚至……
梁紫翁嘿嘿乾笑兩聲,「小王爺中了……葯,不過你們不用擔心,只要……就好了。」
梁紫翁擠眉弄眼說了幾句,就趕緊溜之大吉。接下來的場面少兒不宜,他年紀大了也不宜旁觀了。
流蘇歪著腦袋沒想明白。
但雪晴卻是聽懂了梁紫翁的暗示,而且她見識比較多,見小主子的樣子就猜測怕是中了江湖上的那種下三濫的葯。
她俏臉緋紅,望著流蘇,心說是自己去還是讓這小丫頭去……若自己去,自然是樂意的,她不知道期待這事多久了。但事後流蘇知道了肯定會鬧情緒,只是流蘇到現在都不開竅,又不經人事,啥都不懂,讓小王爺這個時候跟她……好么?
「晴兒姐,到底怎麼回事呀,你趕緊說啊,急死人了!」
雪晴咬了咬牙,伏在流蘇耳邊說了一通。
流蘇頓時面色發紅,連連搖頭往後退道:「我……不敢,晴兒姐你,你來吧。」
雪晴也紅臉點頭,扭頭就要進屋,卻聽流蘇又道:「晴兒姐,不然咱倆一起行么?」
雪晴面紅耳赤,淬了口:「胡扯!這事能一起么?」
流蘇噘著嘴垂下頭去。
雪晴剛要進屋,從院中桂花樹上跳下一道身影來,正是黃榕。
黃榕黑著臉沉聲道:「你們倆丫頭別去,我來想辦法!」
……
完顏慷窩在榻上汗如雨下,身子直接弓成了蝦米,見黃榕進來,他難堪至極趕緊閉上眼睛,喘息道:「小兄弟,你來作甚,你快走!」
完顏慷覺得自己此刻已經處在理智崩潰的邊緣了,他幾乎壓制不住藥性,他實在沒想到,這種古代的葯竟然這麼霸道,遠遠超乎了他的想象,也太不科學了。
而且他剛才偷偷試過,用手根本無濟於事。
果然人家說,能用手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實際上這種藥性不是作用在他的身體器官上,而是直接涌盪在他的奇經八脈之中,他只覺下腹有一座沉默的火山突然直接就開始爆發,噴發的火熱的岩漿正在沿著經脈四處流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實在不行,他覺得自己還是也別矜持了,什麼感情不感情的,先把現實問題解決了再說。反正雪晴和流蘇遲早都是自己的女人,早一天晚一天的也沒區別。
他本來覺得倆丫頭年紀還是太小,說白了就是兩個孩子,這個時候下手實在不人道,等她們再大一些,感情到了,水到渠成豈不更好,然而現在……他實在顧不上許多了。
「坐好,五心向天!」黃榕冷冷道:「不要胡思亂想,咬牙,忍住!」
完顏慷苦笑,能忍住就好了。不過他還是拼盡全身氣力依言打起坐,但他還是不得不弓著背,頭盡量往下低,看看下頭的不便處,額上的汗流如雨。
他只能背向黃榕,那姿態實在是太尷尬。
見完顏慷身子都在激烈抖顫,像是得了瘧疾打擺子一樣,黃榕皺了皺眉,竄上前去,站在床榻前雙手猛彈,試圖點住完顏慷的穴位,讓他平靜下來。
但結果毫無作用,她突然想起自己的點穴功夫在完顏慷身上的失效,不由眉頭皺得更緊。
「小兄弟……你走吧,我……」
「閉嘴!」
黃榕怒斥一聲,坐在床榻上沉吟起來,她記得當年父親提過一種化解催情藥性之法,但是要先點穴避免被施術者失去理智,爾後才能用內力徐徐衝擊對方經脈,一點點將葯毒逼出來,費時曠日持久,現在若是……萬一……
黃榕有點猶豫不決。
但若不管,讓這姓完顏的禍害外面那兩丫頭,黃榕心裡就更不舒服了。
「小兄弟……」
完顏慷覺得自己實在是控制不住了。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算是意志很強悍了。
什麼五心向天啊,他現在只想長驅直入。
「舌抵上顎……意守丹田!」
黃榕見狀知道完顏慷已到了緊要時刻,再耽誤下去怕是他有經脈被葯毒焚燒殆盡的風險,恐怕走火入魔都是輕的;趕緊也屏氣凝神,直接跳上了床榻,在完顏慷身後打起坐,爾後深吸口氣,運足內力雙掌同時擊出,擊打在完顏慷背後的至陽穴和中樞穴上。
完顏慷頓覺兩股清涼的水流從自己後背衝進體內,沿著任督二脈開始遊走,灼熱火燒感大為減輕。
他不由長出一口氣,趕緊按照黃蓉說的開始調理經脈。
然而好了不過片刻。
黃榕輸送進來的兩股清冷水流就是潺潺溪流,一開始還有些止癢止疼鎮熱的效果,到後來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後繼乏力。
完顏慷體內的火山岩漿如同大海的浪潮般涌動著,一浪高於一浪,完顏慷痛苦地哼哼著,他覺得自己真快要死了,全身上下處在即將爆炸的前兆,他的每一個毛孔都向外發散著高溫熱氣。
黃榕也覺得非常古怪。
逍遙散的藥性是很霸道不錯,但也不至於反應這麼激烈……好像是葯毒催發了完顏慷經脈中某種沉寂多時積蓄多時的力量,兩相反應就炸了鍋。
黃榕猛一咬牙,內力旋即運行一個周天,至少加大了一倍的輸出量。她額頭上汗如雨下,將她滿臉的灰塵污垢都沖開了。
她的雙掌收起,旋即閃電般再次擊中完顏慷的上述兩個穴位,誰知完顏慷仰面噴出一口熱血,整個人的理智瞬間盡去。
他野獸般咆哮一聲,原地轉身,一把將她死死抱在懷中。
黃榕大吃一驚,卻來不及也掙脫不掉,兩個人就滾倒在榻上。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陞,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