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食髓知味
行了幾十里路,天將破曉,寒氣更重了。
姜德書幽幽轉醒,腳邊和手中的袖爐已經涼透了,凍得她手腳冰涼。她使勁搓了搓手湊在嘴邊哈氣取暖,又勾起腳尖壓住被褥形成一個暖窩,把雙腳伸進去暖著。
等舒服些了,套了衣裳又裹了件厚重的披風在身上,起身撩開帘子往外看。
天剛破曉,還未大亮,天邊那彎隱在晨幕後的月亮,白的幾乎透明。等天邊魚肚白泛起,就更看不清了。
再往下是浩浩而行的軍隊,她在隊伍中間,前方有近五千人,綿延出幾里地,幾乎看不見盡頭。
符奚大概走在隊伍前面,她看不到。
姜德書又坐了回來,用披風將膝蓋和腿也裹好,解決好保暖問題,便靠在車廂上揉腰捏腿。
年輕氣盛加食髓知味,符奚雖然是個不愛說話的嚴肅悶葫蘆,卻知道把她往床上帶,然而並說不出什麼情意綿綿的話來。
只有兩人神魂交融情到深處時抱著她胡亂親,或者捧著她的臉,鼻尖貼在她耳朵上,嘴裡一遍遍喊「書書......書書......」。
情話逼急了大概能說一句「我喜歡,我心悅」一類的,別的再沒有了,唯一一次說愛她還是前日恨極了她時說的,下一句就是「我恨你」。
可謂是天下第一大悶葫蘆。
第一次太草率,昨夜裡才是真的疾風驟雨,她一開始還莽的不行,主動回應他,後來翻來覆去幾次實在沒力氣了只能像脫了水的魚般任人予取予奪。
她如海上孤舟般浮在海面上,又疼又怕又愉悅,好像下一刻就會墜入深淵,唯有他涌動著溫暖海浪將她托起,她只能靠近他,攀附他,與他共沉淪......
再後來,她記得自己沒出息地求饒,被拒絕後趴在他頸側、心口、還有雲被裡哭了半夜,最後嗓子都啞了。
她想到這裡沒忍住捏緊了拳頭,憑什麼人家還能行軍,而自己不僅下不了榻,連醒來都困難。
五更行軍時分,還是符奚抱她上的馬車,便是沒有床幃經驗的人大概也看得出來是什麼情況,更不消說她還哭叫了半夜,守在門外等侍奉的婢女想必都知道了。
雖然說古人把婢子當物件,王侯將相行那事時甚至還有讓婢子陪床的習慣,但她一個現代人受的是現代教育,實在沒有辦法苟同。
這樣私密的事怎麼能讓人聽見呢,下次她再也不要人在門外等侍了。
她復盤一圈下來,越想臉越紅,尷尬的幾乎要沒臉見人了。
救命......
符奚撩開帘子帶著一身的寒氣走了進來,在她身邊坐定。
他未著軍甲,依舊是一身玄色的常服披風,面龐玉白,唇色嫣紅,真真是濃墨赤紅,氣色好得很。
如果這個救她命的人和罪魁禍首是同一個人,她現在只想咬人。
姜德書抓了他的手輕輕咬在手背上,他一動不動就任她咬。
她牙齒將碰到他筋骨便忍不住停了下來,與她軟嫩嫩肉乎乎的手相比,他的手瘦的幾乎沒有肉,細瘦纖長全是筋骨。
這人脫了衣服明明不瘦的,怎麼手瘦的這麼讓人心疼。
手背上是晶亮亮的津液,還有一排淺淺的粉色牙印,她攏起袖子擦乾淨,嗔他:「戰場上你也這樣嗎,咬你你也不知道躲。」然後將他冰涼的手放在面頰上貼著,她現在臉好燙,很適合暖手。
符奚眼睛含笑看著她,搖頭,他看著心情好得很,還帶了點慵懶的饜足。
這是為什麼呢?這是因為他吸了自己的精血呀!
姜德書丟開他的手,氣惱地擁進被子里背對著他,道:「你快領軍去吧,別來我這裡。」
直男如符奚日常跑偏,好脾氣地解釋他接收到的奇怪問題:「戰場上沒有人咬我,他們近不了我的身便會被我殺了,你別擔心。」
擔心不擔心的已經是上一個問題了,她現在生氣的問題已經換成了「這不公平這不公平,為什麼出力的是他最後累的卻是自己」。
一旦跑到男女體力差別上,眼前人就沒那麼可恨了,姜德書又捉了他的手在手裡哈了口氣,然後帶到她懷裡暖著,問:「你怎麼進來了,不用領軍嗎?」
符奚捉了他想要收回的手在手心握著,解釋道:「行軍和上陣都不必主帥在首,我一般的位置就比你現在靠前點。」
原來電視劇里主帥站在最前面吼來吼去的劇情不能作為實際參考,她表情呆了一瞬,忽然又擰了眉:「那你方才不來陪我,去做什麼了?」她其實知道原因,但就是心裡憋著一股微弱的奇怪的起床氣,想要嬌嬌一會兒發泄。
果然他嚴肅道:「我與兵士同飲冰酌血多年,凡有征戰皆是如此,沒有優劣厚待,不好進馬車來休息。」
手指在她手背上摩挲了一會兒,道:「我甚念你,忍不住上來看你一眼。」
她方才還在心裡吐槽他不會說情話,這人就來說情話了,姜德書的情緒瞬間就沒了,美滋滋地收了手湊過去攬他的脖子:「我也想你。」
符奚因為她的動作,手撐在她心口扶著,她裡面穿著睡覺時穿的中衣,又薄又滑,等同於無物。手中觸感太好,他不受控般下意識合指捏了捏她心口豐盈。
姜德書驚呆了,她抬起頭用一副「你變了你不純潔了」的震驚表情看著他。
雖然關起門或者入了夜,符奚會瞬間化身狼崽子,但是平日里有外人在的情況下,他還是很古板的,何況現在還是在行軍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