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生辰快樂
勿吉人破扶風郡,據守城門不出。
「主子,這是勿吉人呈上來的戰書。」
符奚打開戰書,上面清楚寫著:「我孫大梁攝政王符奚,有尊長在上,何故自立天下?瑪父命你即刻拱手送上大梁江山,重立完顏氏天下。」
這份戰書,不是試探,而是挑釁。
他們得了這天下唯一可以威脅他的人,他的小公主。
他忽然悶聲咳嗽,喋血於紙上,合指死死捏著戰書冷笑:「不自量力!」
察風忙命人喚軍醫,勸道:「主子,您先清餘毒要緊!」
主子自得知舞陽公主被劫,便瘋了一般封鎖全城搜捕,而後得到勿吉人留的信息,迅速調集所有兵力,不眠不休,發兵扶風郡。
唯有急火攻心傷毒複發的那一日,休息了片刻。
身體早便堅持不住了。
符奚擦去嘴邊血跡,扯了扯嘴角,狠道:「發兵,大軍壓扶風郡城門,給勿吉施壓。」
「至多再有一日,等我西疆將士戰刀架在勿吉族人的脖頸上,勿吉若想血脈留存,必降!」
兩軍對峙,戰鼓轟鳴。
勿吉人胸有成竹,不派使臣議和,也不進攻。
完顏兀宗立於城門之上,似有信心百倍般放肆恣笑:「符奚我孫,何苦還要掙扎,不要忘了,你心愛的姑娘還在我手裡,早些受降,與瑪父一起共享這天下,豈不是更好?」
符奚死死捏著腰側快刀,忽的閉上了眼睛。
他不能投降,他只要退一步,勿吉人便會變本加厲,到時候失去了所有談判的籌碼,他將退無可退。
若他不降,他就還能成為書書的後盾。
再等一日,就一日。
完顏兀宗看了眼城下大軍,在城門上坐定,笑得更加猖狂:「瑪父為尊長,不會逼你,我給你一個時辰考慮。」
——
姜德書被困在囚室,緊緊綁縛在刑架上,動彈不得。
忽然門被推開,蘇璃沫走了進來,她依舊掩面不敢示人,看著姜德書譏諷道:「勿吉王上以你性命為要挾,攝政王也不肯受降,小公主,你被捨棄了。」
姜德書輕笑:「我夫君戰無不勝,若他此時突然按兵不動,你所謂的王上恐怕不日便要人頭不保。」
蘇璃沫嗤笑出聲:「痴人說夢!」
姜德書盯著她的臉,慢悠悠道:「便是我被捨棄了,你也入不了符奚的眼。」
「你胡說!」她捂緊了面巾後退幾步,似要躲起來般。
她在牆角哆嗦了半晌突然抬起頭來,瞬間拔了發間的簪子握在手裡,竟然是一隻偽作簪子的細小匕首,她盯著姜德書猙獰道:「你毀了我蘇家前程,也毀了我。」
她走近姜德書,匕首高高揚起,朝她心口下落:「我要殺了你,等你變成死人,便再也沒有資格與我掙!」
「啊......」蘇璃沫突然驚叫一聲向她撲過來,匕首一歪刺進她腋下衣衫里。
姜德書心臟驟停,閉著眼顫抖,未發覺身上疼痛,猛地睜眼看到了蘇璃沫身後的周道陵。
他把蘇璃沫扯到一邊,威脅道:「你敢壞我計劃,不用王上來,我第一個便殺了你。」
揚聲朝外道:「來人,帶舞陽公主上城樓!」說罷拖著蘇璃沫往外走。
進來兩個女子,一個給她解綁,一個看著她笑:「父親愚忠,不肯助我入攝政王府,我只能自謀出路,如今昔日對手變階下囚,你也有今日。」
「哦,對了,要說周道陵和蘇璃沫能進京城,就是我放進來,她們一說要捉你,簡直與我不謀而合。」她笑得越發猖狂得意,幾乎站不住般渾身戰慄。
姜德書覺得她眼熟,細看之下才發現是符奚軍中王軍醫之女王倩雪。
她一瞬間覺得狗血又可笑,這世界的人真是有著讓人意想不到的瘋狂。
姜德書雙手被解開,方才蘇璃沫的匕首在插在她腋下處的衣衫上,她下意識夾緊了胳膊將其藏住。
出了囚室往城門上走,周道陵屏退眾人,陪她上去。
他不似方才的疾言厲色,看了一眼她,問:「不知道公主可還記得我?」
他一副要與她敘往事的模樣,可是她與他實在沒有什麼交情,便低著頭慢慢往台階上走,心裡思忖著等會可能會發生的情況。
無非是用她威脅符奚,逼他讓權。若以她性命為要挾,她不知道他們會將符奚逼到何種地步。
她突然想到了那把匕首的用途,若不能善了,她絕不會成為他的累贅。
她趁著周道陵往前看,迅速抽了匕首插進發間。
身側人還在回憶:「我說的不是汝寧城那一次,殿下還記不記得滿京盛譽的周侯爺?他們家有一個小郎君,叫周雲舫,日日進宮陪太子讀書,陛下還曾金口玉言,要將你許配給他。」
他既然這麼問,這位周小郎君估計就是他自己了,他說的大概是他與舞陽的前塵往事,她自然不記得。
姜德書一節節往台階上走,聽他繼續道:「後來他家裡設宴,你不小心拿走了一塊玉扳指,陛下看見大發雷霆,將周府滿門流放,一家老小被奸人所害,殞命途中。」
「勿吉人收買我父兄不成,便故意將王上指間玉扳指放進周府,陷害我父兄,可是梁皇他聽信奸人慫恿,被奸人偽作的證據和對勿吉的仇恨蒙蔽了雙眼,他不信我父親辯駁之言,他剛愎自用,武斷愚蠢,是他害了我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