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沒有記憶
一張黃色黃綢布罩在桌子上,上面擺著一對青銅油燈,用的是屍油,中央是一個青銅尊,裡面加滿了小米,小米中插著三根香燭,青銅尊前則是一碗公雞血,王九齡站在靈壇前,嘴中念念有詞——
我總覺得王九齡這像是在招魂,結果等到網就領取出一根紅繩我就知道自己猜的差不多了,這的確是招魂。
其實有很多問題想弄清楚,但是我不敢打擾王九齡,只能悶頭看著王九齡將紅繩在公雞血上一蘸,隨即往青銅尊中一拋,眼見著沾了血的紅繩刺溜就鑽進了小米之中,也不見停下,不知道鑽到哪裡去了,一直到了手中的紅繩完全沒入青銅尊。
「魂兮歸來——」隨著王九齡猛地一聲大喝,紅繩開始激烈的抖動,兩側的油燈火苗猛地竄起,幽綠色的火光邊宛如九幽之境,隱隱的還形成了旋風在靈壇上。
後來我才聽王九齡說起,這種招魂和普通的招魂不一樣,這是模擬九幽地府,讓魂靈在這裡凝聚,請來的是三魂中的人魂,在這種環境下,人魂根本無法藏住秘密,根本不懂得作假。
王九齡選擇招魂的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看看王教授有沒有說謊,用王九齡的話說,有時候說謊甚至自己都不知道,就比如說張耀先就有這種本事,通過催眠可以修改人的記憶,被施術者本人都不知道,自然不知道自己說的是假話,但是無論怎麼變,人魂不會受迷惑,所以這也是為什麼單請人魂的原因。
眼見靈壇上陰風陣陣,鐵籠中王教授忽然一頭栽倒在了床上,隨即一點青光從王教授的額頭飛出,緩緩地沒入了靈壇之上。
「王教授,你把你崑崙之行到如今所有的事情點點滴滴說一遍,切記不可遺漏——」王九齡一手捏著紅繩,一手拿著招魂鈴輕輕的搖著,鈴聲叮噹,王教授的模樣在陰風和火光中逐漸成形,看上去有些茫然。
此時的王教授看上去有點痴痴獃呆的,歪著頭傾聽著王九齡的話,然後好像回憶了一下,這才開始敘說崑崙之行的事情,從我們進入崑崙開始,一點一滴我都知道,其中沒有絲毫出入,不過從王教授的角度來看,有時候我乾的事情就有些沒人性了,用王教授的話說,我太心狠手辣。
當然這是王教授自己的感受,其實他對張一航的評價也是心狠手辣,讓人很是無語,不過我也不計較,只是聽著王教授說到了雷擊平原,然後就在雷擊平原之前,他就中了幻王的手段,幻王將一縷精魄藏在了他的魂魄之中,不過當時沒有發作。
再然後進入天之都,種種經歷也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後來在那座石台找到惡劣西王母墓的入口,王教授才被幻王奪舍,而多捨得整個過秤就在王教授被影響了心智之後,跟著進入了西王母墓,所以到了西王母墓之後,我面對的其實就是幻王了,那時候王教授已經被奪舍了,不過他的神魂不散,還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最後說到了幻王偷襲我,將我困進了爐火之中,想要煉死我,結果被我反偷襲了,最後一縷精魄也不得不捨棄了王教授的肉身,王教授甚至知道我把他給掩埋了,他也知道自己死了,但是說到這,王教授就迷茫了起來,因為死了之後到從死亡谷復活過來這段時間的記憶,他是一點也沒有。
「那你覺得你的體內有沒有異常,比如說有什麼蟲子之類的——」沉默了一下,王九齡有問了起來。
王教授低著頭琢磨了好一會,最終是搖了搖頭:「我體內除了一個瘤子,就沒有其他的東西,特別是外來物,也就是身上這兩天趴著一個蟲子——」
這說的是靈蠱,用王九齡的話說,人魂不說謊,也能知道自己體內的情況,而平時掌握身體的地魂則不會知道這些。
再問了幾句,王教授所知道的有限,從西王母墓到死亡谷之間的任何一點線索都沒有,也就是說當時所有的魂魄全都沉寂了,或者說已經開始遊離於身體之外了,這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但是王教授又怎麼復活過來,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眼見從王教授哪裡再也問不出什麼來,王九齡也只能嘆了口氣,隨即一抖紅繩,嘴中念念有詞著,隨著幽綠色的火焰漸漸黯淡下去,王教授的虛影也逐漸消失,從心化作一團青光回到了王教授的體內。
可以說一無所獲,王九齡苦笑著望向我,搖了搖頭這才開始收拾這些物件。
「這可就奇怪了,竟然一點記憶也沒有,如果王教授是六天前到了死亡谷的話,按照時間推斷,王教授應該死去了九天的時間,死了九天還能復活嗎?」這才是我真正懷疑的,但是現在王教授生機沒有絲毫的異常之處,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手段,而真正可怕的是:「不管是誰讓王教授復活,又送到了這裡,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恐懼來源於未知,死去九天的人怎麼復活,假死不可能那麼長時間,先不說復活的手段,但是著手段絕對不會那麼簡單,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價呢,這種逆轉生死的代價可想而知,付出這種代價自然所圖更甚。
我們都知道有種定律叫做能量守恆定律,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需要付出的,有所得必有所失,逆轉生死付出的代價就算是西王母也絕對不好承受,這樣的代價所圖必然很大,這才是最關鍵的。
從王教授這裡得不到答案,我和王九齡也能放棄,不過既然王教授被人送了回來,那麼我們就不能置之不理,為了避免發生意外,我決定時刻看守著王教授,哪怕一直看守到王教授死掉。
我發現自己很腹黑,心中甚至希望王教授的瘤子是惡性的,然後就能看著王教授因為癌症而死,那我也就解放了,如果王教授死了,我會安排火化,直接燒的連渣渣也不剩,不管有什麼陰謀,到時候都煙消雲散了。
當然這些話我不會說出來,但是心裡卻徘徊著念頭,幸好我還不算真正的黑心,不然此時就殺了王教授了,直接來一個一了百了。
收拾完東西的王九齡扭頭看著還在沉睡的王教授,不由得苦笑了起來:「本來我是受了特別部門應招要去崑崙值守的,現在看來我是不能走了,必須留下來和你一起監視王教授,我總感覺此事不簡單。」
說起特別部門我是一愣,雖然是特別部門的一員,我竟然不知道特背部門徵召道教弟子,楞了一下神,不由得嘿了一聲:「除了王道長你,還有多少人?」
「但凡是有些名氣的道教弟子都收到了徵召,既然老祖老子都在,我們這些人肯定要趕去盡一份力,據說要布置一座大陣,人越多越好——」王九蓮吐了口氣,有些苦澀的笑了笑,本來他是奔著崑崙去的,結果被窩半路截胡了,現在讓他走他也不敢走,天知道王教授身上有什麼天大的陰謀。
聽到陣法我臉色忽的一變,立刻就想到了弒神陣,看來有人向上反應,而部門同意了弒神陣的打造,不過想想我也明白部門為什麼同意,正如一句老話那樣,慈不掌兵而已,作為特別部門,手段本來就狠辣,否則震懾不住全國的魑魅魍魎。
想著不由得嘆了口氣,引得王九齡看過來,我猶疑了一下,並沒有隱瞞他,便將張耀先和陳淮禮張羅著布置弒神陣的事情告訴了他。
本以為王九齡也會吃著張耀先和陳淮禮,卻不想聽了這話,王九齡先是悶不作聲,好一會卻長長的吐了口氣:「我能理解——」
竟然絲毫不提及陳淮禮和張耀先的篩選計劃,我好想忽然明白了道教弟子的真諦,道教弟子瑾守的是大義,可以捨身除魔,但是除魔卻放在了救人的前面,或許這種沒人性的事情王九齡不會去做,但是卻不一定去阻攔。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言起來,只剩下我悶頭抽煙。
這一夜就這麼過去了,第二天的時候,王曉婉連同陳淮禮趕到了旦木小鎮,王曉婉心情急迫,這四天的時間幾乎沒怎麼睡覺,兩個司機倒班開回來的,唯獨陳淮禮還算是精神不錯。
沒什麼寒暄,我領著陳淮禮直奔王教授而去。
「檢查了?」進派出所的時候,陳淮禮壓低聲音問了一聲。
點了點頭,我將王九齡招魂的事情說了一下,兩人之間有些過節,王九齡並不想和陳淮禮說話,所以還是我來說:「我也查看過,現在將靈蠱留在了王教授身邊,只要有屍蟲王幼蟲想要冒頭,靈蠱就會糾纏住,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
陳淮禮嗯了一聲,總算是鬆了口氣,眉頭卻皺成了一個疙瘩,抬頭看了看幾乎跑起來的王曉婉,壓低了聲音:「既然王九齡招魂過了,那我在搜魂就沒意義了,以他的本事相信沒有問題,我能做的也就是以王教授為根,對應天上的星相來勘查一番——」